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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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您好，警官，您是叫陈晓夫是吧？”

说话的是和他一同负责在滕王阁外警戒的扎着马尾的女人。她和这里大部分的人一样面部都戴着厚重的防具，从镜面中露出的那双眼睛却有种让人将她一眼与“柔情”这个词汇联系上的魅力。

他简短的嗯了一声，便匆匆别过头去专心的留意仪器中的网络图着四周的情况。

虽然他并不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但他已经习惯在工作的时候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架势。

另外还有一点，他对这些人对待他的态度感到茫然，所以现在只希望快点完成救援后去找一些专家赶紧把雷雷从他身体里弄出来。

不管是胸部那两坨肉的重量还是空荡荡的双腿之间隐隐传来的感觉，都让他十分的不自在。

女人在他身旁继续问：“陈晓夫…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我师父。”他看着屏幕中显示的位置，抬眼看向那道正朝他们靠近过来的可视化的时间漩涡，它撞在锚点生成的现实立场上，但过去的光景仍在他们眼前一一闪现。

那都是关于另一个中国的故事，这里与那些幻象中的中国相比，就像一片被时间遗弃的废墟。

养老保险…医疗报销…全民基础教育…漂亮干净、人多到不可思议的街道，他赶紧甩了甩头。如果被这些幻象吸引并沉迷在这些景象中，会有越来越多的时间漩涡聚集过来的。

“你们预计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他看向女人问：“涨潮期开时后大海会吞没这片大陆，现在我估计再过5个小时海就能淹没这里了。”

女人却充满笑意的对他说：“你还没问我叫什么呢。”

“呃…”他微微愣了愣：“这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女人饶有趣味的看向他说：“我闻到了你的潮水。”

“你在说什么鬼…”

“陈晓夫这个名字听上去不像是女人。”

眉毛抽动，他撇了撇嘴说：“那你的名字听上去像女人吗？”

“我是萱堂，是不是很有女人味？”她不再看他，嘴角却勾起微微的笑意：“不过我想在这层套子下面，陈警官也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吧？”

汗毛竖起，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他立刻向后撤去，满脸警惕的看向女人：“萱女士，请你自重！”

“哈哈哈。”萱堂将手搭在胸前一脸从容的自我介绍道：“我是在木塔二11号军工厂工作的技术指导员，有27年的从业经验。具有材料化学的七个相关专业的博士学位…”

见女人侃侃而谈的说出各种他听不懂专业名词，陈晓夫只能勉强的打着哈哈，他感到有些不确定，这女人的态度太奇怪了，但对他感觉又没什么敌意。于是他试着问道：

“萱女士，你知道蓝星网络世界中的那些游戏竞赛吗？”

“竞赛？”

见女人露出好奇的模样，他想了想随口编道：“我有一个朋友玩了游戏后变成了植物人，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她救回来吗？”

一丝疑惑在女人的脸上一闪而过，她盯着远处的某个地方问：“陈警官，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她叫雪兰。”他略感扭捏的在心里腹诽：其实并不熟，是女朋友的朋友。

“雪兰，22岁，出生在纽斯克27区的D级公民，区域相关负责员HUV。已完成基础技术培训的预备网格…”

在陈晓夫错愕的目光中，女人面无表情的盯着某处继续念着：“...祖母已申请静态保存。”她停下来看向陈晓夫：“抱歉，这具身体还没有接受过任何改造，更多详细的档案记录我记得不多。”

“不不不，已经很厉害了，你知道的都比我多了。”陈晓夫不自在摆了摆手：“虽然不知道现在你到底是在干什么的，但蓝星治安警察知道的都不一定有你知道的这么详细。”

“因为我有一个女儿嘛，她也很喜欢游戏。”萱堂重新看向他，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慈祥：“她年纪比你大，不过没有你这么能干，是个喜欢撒娇，爱闹别扭，有些刁蛮任性的自以为是的小丫头。”

“美丽，纤细，空白，柔软，愚蠢，像水银。”萱堂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目光，明明如此慈爱的话，陈晓夫却莫名感到一种让人心里发毛的寒意。

“但是她是我的宝贝。”女人朝他露出温暖的微笑，表情却悲悯中透着淡漠：“陈警官似乎很害怕我呢。”

“呃呃…我怕生。”他扯出一个蹩脚的理由，勉强回以微笑。这个女人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很危险，但他也说不上来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就像…一种生理排斥？

“是吗？真是看不出来。”女人不在意的笑了笑，看向突然嘀嘀响起的通讯器说道：“不过这件事我记下了，我会去查一查蓝星上游戏竞赛的事。陈警官你还有别的什么想要了解的事吗？”

“…没、没了。”

他一时不知所措的看向两脚之间，萱堂却一把拉着他朝塔内走去：“走吧，他们遇到麻烦了，该我们出场的时候了。”出乎意料的，她的力气远比他以为的要大。

“诶…?”他无措的被萱堂带进塔内，想要挣扎一下可任何反抗的念头都在他的脑海中逃逸，只剩下这具茫然的躯壳被她带着进入未知的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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