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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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他被空间站带回了蓝星，雷雷留下的那些机器人们驾驶着飞船带着他降落在已经褪去潮水的地表，机器人们忙碌的在地表考察着，再此之前雷雷已经找到了恢复生态的办法，所以即使陈晓夫想继续生活在这里，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但他空洞的站在这黄土上，看着天际逐渐被阳光所晕染。

他现在还有一件事可以做…

不过他想先回警区看一看…也不知道那里还在不在。

没有使用任何的载具也没有穿上任何护具，他平静的走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废土上，感受着不再有害的微风在他耳边吹拂。

感觉就像雷雷的发丝刮过他的耳边。

就像那天雷雷出现在他面前，他们第一次亲吻时，她的发丝在空气中浮动的感觉。

那时天空也是这样的粉红色。

他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他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在远处喊他。

会是谁呢？错觉吧…

“阿陈！你这小子便秘啦？！”

！！！

“师父——！”也不管这是不是幻觉，他不顾一切的朝远处的那个人影奔去，想都没想就扑进那个怀抱中，他留着眼泪悔恨无比的说：“老穆，我根本不配当英雄，我也不配当大侠。”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他扎进这个怀抱中，不愿从这个美梦中醒来。

“阿陈你清醒点。”李穆一脸惊奇的看着少年：“就你那才几个人啊？拿头来拯救世界啊？”

“可是所有人都死了…小黄也…”

他泣不成声的哽咽着，然后被李穆嫌恶的一把领了起来：“妈呀，能不能别把鼻涕弄老子衣服上。”

“……现在雷雷也不在了。”他死死攥着李穆的衣服，不论金发亚人如何推搡他都不肯撒手，不要命般拼命的一个劲儿往李穆的怀里钻。

“额…看开点儿，小陈。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真相后仍然热爱生活。”李穆有点为难的看着陈晓夫，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忽然，李穆想起了一件事。

他干咳了几下，强行拽出陈晓夫后凝视着他泛红的眼眶正色道：“好吧娃子，不过我觉得也到了差不多该告诉你身世的时候了。”

陈晓夫微微怔住，然后他回答道：“我知道，我其实是穿越来的，整个蓝星就只有我这一个原种人类。”

“不是这个！”李穆皱眉：“是关于你的父母的事，本来一直瞒着你就是怕你小子接受不了这个冲击，但是现在…”金发亚人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反正也差不多是揭露真相的时候了。”

陈晓夫呆呆的看着李穆，但他感觉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事能触动自己了，他埋在李穆的怀里呢喃：“没事，老穆你就直说吧…”他闭上眼睛，让自己被熟悉的感觉包裹。

“好，阿陈，你给我听好了。”李穆咳嗽了几声，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陈，关于你的身世——”他再次深呼吸，然后：

“小陈，我是你曾爷爷。”

“？？？”

他猛地抬头，一头撞在了李穆的下巴上，顿时脑瓜嗡嗡的。他捂着脑袋尴尬的说：“啊哈哈…老穆你别开玩笑了”

李穆捂着下巴生气的说：“乖孙儿，你以为我让你喊我爸爸是让你瞎叫的吗？”

“.…..”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瞳孔在陈晓夫的眼眶中地震。

“好吧，当然不是亲生的，是原来叫李穆的那个消防员的，他是我兄弟，所以他死后，嫂子囡囡就由我照顾，我也就顺理成章的当了孩子的后爸。”

终于摆脱了陈晓夫抱抱的金发亚人整理着自己的发皱的衣服说：“没想到兜兜转转，还能遇到她的后代…唉，你也甭给我客气，以后还是喊我老穆就好了。毕竟比起孙子，我还是一直把你当儿子看的。

“诶呀…”看着陈晓夫一副世界观崩塌的傻样，李穆挠了挠脑袋继续说道：“我侄女的事，你也别难过，既然你们的诅咒还没解开，那肯定你们还会继续纠缠下去。”

一听到这句，他呆滞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连忙抓着李穆的手问：“老穆，你是说雷雷还有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这不就在告诉你怎么回事吗？”李穆无语的看着有一把鼻涕一把泪贴上来的陈晓夫说：“总之我骗了她们，让她断了去找她爹的念头，免得再弄出一个这种类似的世界线出来。”

“然后就是关于你和她之间的事。”李穆挑眉笑了笑：“你选择了世界，她会死；你选择了她，这一切就会停滞不前。小年轻谈恋爱还真是毁天灭地啊，虽然青春期的一地鸡毛是这样的~”他语气轻松的调侃道。

“所以我告诉她，引发天国降临吧——所谓的天国降临你也听过，其实就是天球交汇，再通俗一点就是量子物理中薛定谔的猫现象，也就是所谓的通过观测改变事物的性质。只不过那只又死又活的猫变成了这片宇宙，进行观测的对象是她们，而盒子是一种不可知的状态。”

“假设一个原本实在化的A现实是猫死掉了，而另一个非实在化的B现实是猫没有死掉。当然实际的情况远比我给你说的更复杂，但总之天国降临将原本实在化的现实给非实在化，而孟克申协议能帮助她们定位自己想要的现实，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出了点意外…”

“你掉进了那片数据错误中，由天国降临导致现实坍缩而形成的数据混乱。她找不到你了，所以她停止了。”

李穆感叹道：“啧啧。不过还好最后按计划进行，不然只能PlanC了。毕竟你不在，她根本对这一切都无所谓嘛。”他无奈的笑了笑：“好病娇啊~还好小姑娘也学着长大了，但以后你得多多看着她点啊。记得聪明点，别总被她蒙鼓里，还有千万别跟别人搞暧昧啊，小心被柴刀了。”

“所以…为了我？”他如梦初醒般喃喃着，回想着那几日的经历，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这样导致了这么重要的事。如此的深爱和撕心裂肺，他眼神坚毅：“雷雷…我和雷雷会再次相遇吗。”

“你们当然还会再见面的，不论以怎样的形式…不过到时你们大概都不会记得这些事情了吧。”李穆拍了拍他的肩旁，欣慰的笑道：

“这是世界线坍缩的影响之一，就跟平行世界旅行差不多。你身上带着龙脉对吧？既然她已经让这条世界线非实在化了，那现在就来做剩下该做的，让这里回归到原本的世界线中吧。”

陈晓夫懵懂的眨了眨眼睛：“老穆。”他拉着李穆的手，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他感受到离别的时刻即将到来，他不舍的问：“那你呢，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当然，你是我孙子，我怎么会不来看你？我健健康康，活个一千年都没问题的！”金发亚人哈哈大笑道：“走吧，别让她等太久，而且我也有我想见的家伙呢~”

“所以走吧，陈，别害怕，我们一直都在。不论是小黄还是雷雷，还是二黑、花花、馒头——走吧陈，别回头，进入那你和她的现实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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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房间中，男人躺在床下。他闭着眼睛，封闭着五感沉浸的感受着脑海中那混乱的一切，互相悖论的场景堆叠在他的脑中，而他在这些混沌的场景中寻找着某个身影。

然后他好像找到了，他看到洁白的少女和中国少年互相对视着，站在操场的起跑线上。

少女是美国来的交换生，她暂时会在少年家住一段时间。而由于某种基因病，所以她的头发是很淡很淡的金色，几乎是白色。

他很想再多看看她，但是——

“约书亚！约书亚！约书亚！约书亚！约书亚！约书亚！约书亚！约书亚！约书亚！”

他猛地睁开眼睛，头一下撞在床底的木板上，感觉有点脑震荡，还差点被吓出心脏病。

是那只聒噪的鸡尾鹦鹉雅各布。雅各布正高举着翅膀不停地围着他来回打转，兴奋的大呼小叫着他的名字，爪子在木板上踩出清脆的响声。

他呆愣的躺在床底，感觉耳朵也嗡嗡作响。

“约书亚！约书亚！约书亚！约书亚！”鹦鹉兴奋的大呼小叫：“你的英雄来救你了！来快说谢谢李穆，谢谢雅各布，谢谢阿西莫夫谢谢那无数个挂掉的我——老铁啊，俺真是想死你了！”

天哪，这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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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李穆是小陈的曾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