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
本来纯情地亲吻慢慢变了味道,张佐趁他手没钻进衣服里时便出声阻止谢于威。
“我扣子已经被你崩坏了一颗,现在用别住你可别弄坏了。”
更何况张佐可不想在青天白日和谢于威做这种事情,而且门外随时还会有人来。
谢于威扒拉了下那扣子掉落的位置,见张佐真一副抗拒的模样,也就歇了心里的念头。
“这别针我倒用过不少,小时候经常拿它开卧室的锁。”
“嗯?为什么?”
谢于威勾了勾唇角,“不把池茜卧室的门打开,我怎么半夜提刀在床前恐吓?”
“她刚来的时候经常被我吓得晕过去,虽然很爽,但我也没少挨谢浩的打。”
谢于威小时候就是个混世魔王,面对不喜欢的人便是这样待人接物,从不心软。
“你不是说谢浩最注重面子且虚情假意吗?怎么会当众打你?”
“一开始他确实忍让,后来我变本加厉他就再也装不下去了。这不就连夜把我赶出了谢家?不然我哪里能出来住?想他惺惺作态的样子,是绝对不愿意外人非议他刻薄亲子。可惜,我太浑了,他拿我没办法。现在我又成年,他就更没办法拿捏我了。”
说完谢于威还摇摇头,“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我这个父亲为了保住他的产业不惜对亲生儿子下手,真是可笑。”
“谢浩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他以前能将公司做大,全凭我爷爷的势力和颜面,别人才乐意赏他几分薄面。如今日久见人心,小聪明耍多了便只剩下恶心二字,还有谁愿意和他合作?最近几年他的公司越来越不景气,连带着有亏损的迹象,所以便惦记着我那些遗产。想必情况也是岌岌可危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慌忙地把盛泰接回国。”
“那你不时刻警惕着!”张佐听他这么说,顿时变得紧张,“这里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危险!在马场上他们很可能对马下手,让你骑一只发狂的马!也可能会在饮食里下毒,把你给毒死!还有可能……”
“好了好了。”谢于威安抚着,“他们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对我出手,只会做的极为隐蔽。我如果来了马场又不去,恐怕会引起他们怀疑。还有……”
谢于威扬了扬手腕上佩戴的那只手表,“我已经提前和警察局的人打好招呼了,只要我一联系他们,他们就会立马找过来,你不用担心。哝,录音笔什么的我全放在身上呢。”
“当年我福大命大,这次也会一样的。”
谢于威说的轻巧,可张佐却始终无法放平心态。
一人一虫在酒店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久到有人开始按捺不住上门询问。
面对这个随时可能会对谢于威出手的人,张佐表现得总是格外紧张,他浑身肌肉都下意识绷紧,本就严肃的一张脸此时黑得像刚刚见过血的侩子手,惹得盛泰频频向他看来。
“你们来还没有用过午饭吧?舅舅今天带你去这庄园最好的酒楼吃饭。”
盛泰看着年近五十,虽年岁过百却保养的很好,他抿嘴微笑时眼角的细纹倒给他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不必了。”谢于威拒绝道:“我已经订好餐位了,就不麻烦你了。”
“和我还客气什么?我好歹是你母亲的表哥,咱们身上流着的是同一处血,就算是为了你母亲,我也应该多照顾。”
“担待不起。”
谢于威嗤鼻一笑,“更何况我们家可从来没有外国血统。”
盛泰嘴角的笑意稍稍回落,“你的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差,能活到现在也真是够让人吃惊。”
盛泰虽然明面上是谢于威的表舅,盛幂白的表哥,可稍微年长的人都知道,他不过是盛家老爷兄弟的私生子罢了。
盛家老爷品性既刚正不阿生的又聪明绝伦,做生意还是一等一的好手,而他的哥哥则是个好吃懒做天天流连于烟花柳地之所的浪荡货色,盛泰便是他在外风流时的产物。
当时盛家老太爷不容许私生子进家门,盛泰被轰着赶了出来,还是盛家老爷收留了他一段时间才没让盛泰饿死街头。
如今他一把岁数,无人再提这些陈年过往,骤然从谢于威口中听到这些事,周围的人便都有些生怵发慌。
电梯里安静得只留下众人的呼吸声,随着到达的叮咚声响起,视野也跟着开阔起来。
绿油油的草地,苍翠广袤的原野,远处偶尔传来马蹄声和嘻戏吆喝声。之前在门口见到的那些年轻人,此时已经穿戴好了装备坐在马上扬起手中的马球杆耀武扬威。
其中一人张佐分外眼熟,即使他已经戴好了头盔和护目镜,穿着马靴和皮质护膝,张佐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虽然伤口并无大碍,可要凭着修剪圆润的指甲在手臂上抓出一条鲜明的血痕来,足以见得当时那人有多么用力。
不仅张佐记得他,连谢于威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李烨生,你看那边。”
马场上一人眼角瞥见张佐方向,冲着对面把玩起白色马球的李烨生比了个眼色。
他们穿着价格不菲的马球服,一个个都透着养尊处优的味道,即使其中有些人并不擅长打马球,可骑在马背上皆不见怯意,想必是从小就习惯这样的场面。
张佐不会骑马,更何况虫族靠翅膀快速移动,相比于骑马,还是锻炼飞行更加实用。如果谢于威上了球场,张佐也就只能在场外眼巴巴望着了。
李桦生朝他们这边看了两眼,随后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靠着骑在马背上比他们高,便居高临下地蔑视了一眼。
这一眼看得谢于威心里窝火,加上他伤张佐在前,像他这样睚眦必报的个性,心里面已经狠的李桦生牙痒痒了。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锋,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行了,你不是想打马球想的手痒吗?现在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去。”盛泰向李桦生挥挥手,再一次阻止两人的针锋相对。
刚刚也是他出声阻止了门口的那一场闹剧,不然凭借两人的臭脾气,非得在门口大干一场不可。
年轻气盛的两个小子打架不算什么稀奇事,可今天是他花重金举办的一场马球赛,盛泰虽然一辈子一事无成,可也不愿意他们把自己的场合给搅乱了。
李桦生狠狠瞪了眼谢于威,再用眼神剜了眼张佐,这才骑着马往场地中央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抛球让众人击打。
一时之间,场地又重新热闹起来,马蹄声踢踢踏踏踩在草坪上,吆喝声追逐声不绝于耳。
“真是一群小兔崽子。”盛泰摇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骑马了,马术还是盛叔叔教你的,我在国外的这些日子寻得了一匹好马。谁下午赢得了这场马球赛,我就将这匹马送给他!”
盛泰最后一句话是冲着场地内喊的,可眼神却看向的谢于威,“虽然是说将马送给你,可如果只是送便没有多少意思,还是要靠自己双手赢来才算本事。舅舅信你一定能赢,下午好好加油啊!”
“表舅不是在和我说笑吧?”谢于威翻了下白眼,“我已经好些年没再骑过马了,现在恐怕连御马都成问题,你还叫我去赢比赛?不想送就直说,不用这样拐弯抹角,看在你曾经借住在我家的情面上,我也不会和你计较。”
谢于威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偏偏他还面无表情阐述事实,换作一般人早就变脸恼怒了,可不知这盛泰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呆在那里出神。
就在众人注视着盛泰奇怪反应的时候,马球上突然传出一阵惊呼声。
张佐条件反射般地向那里望去,只见一个白色的球状物体正以飞速旋转的姿态朝这里袭来,球速快到可见残影,若是砸到人的脑袋上,即使不伤也会晕厥过去!
张佐视线微微丈量一翻便知道这球是朝着谢于威的脑门而去,偏偏人类的反射弧总是格外长,即使已经下意识察觉到危险,可大脑的指令总是慢上一拍,若要等谢于威转头看个究竟后再自行躲开,张佐相信那时他的脑袋应该已经开花了。
于是他快人一步,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握住谢于威的腰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带,由于速度极快又用力过猛,一人一虫直直朝地面倒去,好在脚下是平软的草地,就算脑袋磕上去也不会造成多大的损伤。
谢于威被张佐牢牢抱住,一如当初跳崖时的那一幕,他也是这样将谢于威护在怀里。
“张佐,你没事吧!”谢于威反应很快,几乎立马坐了起来。
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不容小觑,就算是张佐被这么压下去,谢于威也会紧张几分。
“我没事。”张佐摇了摇头,他眼神扫过谢于威刚刚站的地方,脸色一时之间有说不出的怪异。
谢于威对他上下其摸了个遍,见他真的无事才缓缓舒心下来,他顺着张佐的眼神往后看去。
只见李之宇插着两腿站在谢于威刚刚站过的位置,两手展开犹如小鸡护崽似的姿势拦在面前,双腿控制不住地打着颤,脸色也控制不住惨白起来。
就在刚刚,他本想以美救英雄的姿态出现在谢于威的面前,没想到自己刚刚上场,谢于威就被某虫拉走护在怀里。
而更没想到的是,看似普通的一颗球威力居然这么大!那球刚刚擦过他的头顶直直往身后的墙上砸去,上面的墙砖都被球砸的晃动不已,若是他再高上那么几厘米,这球不就撞到他的头上了吗?
这力度、这速度,他会没命的吧?!
他只是想让谢于威重新接纳他,可没想让他以后清明都去祭拜他啊喂!
一时之间气氛诡异又可笑,盛泰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可他却不动声色地瞄了眼一直存在感不高的张佐。
此时的张佐正被谢于威扶了起来,他动了动两边的胳膊,隐秘地按了按肩胛骨的位置,由于刚才事出紧急,背后的翅膀差一点就要破出来保护他了,还好他反应及时收了回去。
现在摸着衣服没有蹦线或者开裂的情况,更何况事出紧急不过一两秒的事情,应该无人发现他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