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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慎独的葬礼后,程淼淼仿佛变了一个人。

-----正文-----

宋慎独双目紧闭,双手搭在腹前,平和又安详地躺在由钢化玻璃制成的棺材内,他的四周摆满了吊唁用的白色玫瑰,一张绝尘拔俗的脸出落于鲜艳欲滴的白花中间,仿佛他不是死了,而是在参与某个时尚杂志拍摄,此刻只是累得睡着了,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跟大家say hi。宋慎独死于肺部器官衰竭,在他生命的最后阶段,他没有待在医院里靠仪器和药物续命,也没有在教堂或者佛像面前祈祷上天给予自己生命的纺线再长一点,他只是默默地陪在宋安身边,指导他走完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他的容貌还是惊人的,只是气色略显差了,在殡仪化妆师的改造下,活像个童话里走出来的睡美男,在等待他此生命定之人给予他虔诚地一吻。

宋慎独的葬礼并不肃穆,他选择葬在他赠予宋安的那座海岛上,以望化作精神寄托陪在孩子身边,数台直升机停靠在为宋慎独的葬礼特建的机坪航道上,负责接送来追悼的宾客。宋慎独生前好与人为友,本性正直且为人风趣幽默,风评极好,虽然亲脉略少但朋友遍布五湖四海,他的葬礼可以见到各种颜色的面孔,身份都不容小觑,无不是各国金融界中的佼佼者,也有部分行业巅峰造极的存在。宋家虽是华夏老牌世家,但宋慎独生自海外,体内有四分之一大英混血,作为世家中最晚的一批海归,他的葬礼没选择三叩九拜,反而效仿了西方的丧葬礼仪,说是效仿,也只不过缝了大概,宋慎独在临终前一周将助理叫到身前,他躺在病床上,趁着自己还有力气握笔,亲自策划了自己的葬礼。

“......‌‍‎百‎‎‍‌合‎‌‍‎‍味道太大了,霜雁一直不喜欢。要白玫瑰,暖玉品种我挺喜欢的,不过瓣上带点粉,是不是不太严肃?”

他朝着助理虚弱地笑笑,在助理还未回声的情况下便自顾自地说道:“算了,雪山就雪山吧,不过我要定一千九百九十九朵,其中九百朵要放在我的玻璃棺里......咳咳......!”

“咳咳咳——!”

宋慎独忽地开始剧咳起来,他的胸腔上下颤动,气流流过堵塞的气管和肺,在宋慎独耳边发鸣,咳嗽声便尖锐嘶哑,外人听着似乎他要把所有的内脏都咳出来似的。他先前一直吃药,后来被告知无法阻碍他肺衰竭的速度,他便固执地停了药,咳嗽愈发频繁。

宋慎独咳了好一阵才得以喘息,他慢慢地呼吸,病重于此,连呼吸都成了一种煎熬,余光中看见宋安沉默地站在门口,十三四岁的少年唇瓣紧闭着,用一双宛如幼狮的目光看着他,脸上是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哀愁和担忧。

宋慎独马上堆起笑,抬手招呼让宋安来到他身边,他的嘴唇和脸色十分苍白,光透过紧闭的玻璃窗倾洒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白霜。从宋安的眼睛看去,恍惚间那圣光便是天堂的回音,要将他的父亲带走似的,他赶忙走到宋慎独身前,十分不舍地攒紧了他的手。

好奇怪,明明父亲是病人,而他是健康的那一位,他的手掌却还没有父亲的暖和。

他冰凉的掌心抚摸到宋慎独温热的手背,就如同他在汲取父亲的热量一般——宋安像触了电,慌忙把手缩了回去,宋慎独偏手腕一动,大手覆在宋安冰冷的指节上,将孩子的手指包裹在手心中来回搓。

宋慎独奇道:“你怎么这么冰?”

他沙哑地笑笑:“是不是因为蛇类本来就是恒温动物啊?”

宋安抿紧了唇,不语。

宋慎独仍笑着说:“你想不想在我的葬礼上弹一支曲?”

宋安身子一僵,本能地抗拒令他想要开口拒绝,可在抬起眼眸,触及宋慎独眼底的温柔之后,宋安静默许久,小声道:“葬仪上面是不允许弹曲的。”

“这有什么?”

宋安不懂,明明是葬礼,宋慎独为何要搞得像一场宴会、一次派对似的,好像全世界上只有他这个葬礼主人公不会因为死亡哀伤,鼓动周围的人同他一块开心。

宋安垂下眼帘,“我已经很久没有弹过钢琴了。”

宋慎独微微颔首,“曾经有位音乐家说过,音乐是为心爱之人演奏的——”

“?”宋安用不解地目光看向他,他学琴多年却从未听过这句话,“哪位音乐家?”

宋慎独揶揄道:“看来你学艺不精啊,连这句话都没听过。”

“......”

十三四岁的宋安就像个闷葫芦,被宋慎独一点,便又不说话了。

“这样吧,你弹琴我就告诉你——到时候让管家派人把你的钢琴抬到草坪上去,对了,我要在旁边摆四个用白玫瑰装饰的花架,再搭一个音乐舞台——”

葬礼当天,宋安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越过四面白玫瑰花架,圣洁的仿佛是一场婚礼,他将手覆在黑白琴键上,满脑子却是少时宋慎独坐在他身边教他弹琴的样子。

【“听老师说你不想弹琴了?”

“……”

“你得好好学啊,弹好钢琴可有大作用的!”

“是成为音乐家吗?”

“不是啊!会弹钢琴可以追到喜欢的人的!你知道你妈妈怎么跟我在一起的吗?都靠我在游艇上一曲惊艳四座,才能亲到你妈妈那糖果的小嘴唇——”】

指尖按下琴键,琴音如水清清泻出,宋安忽然笑了一下。

原来那个音乐家是他爸。

..

程淼淼从开始就将视线落在宋安身上,直至他弹完钢琴,唱班唱完诗歌,牧师诵读宋慎独留给世间的最后一封信——信的内容诙谐幽默,逗得来宾阵阵哄笑,而后又都是对宋安的留恋、关切与道歉,令人潸然泪下。宋安便在这一言一句中默然地站着,他的目光不知看向何方,只是时常闭上眼睛,垂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儿时暗恋的男孩愈发隽秀,再次相见,五官上稚嫩的部分似乎都长开了,俊得像一副让人无法挪移视线的画。程淼淼相信,这世间所有的一见倾心和怦然心动都是为宋安写的,那种冲击是前所未有的,往日他们如此要好,现今他又如此英俊,如此脆弱,仅是看见宋安一眼,沉寂已久的、熟悉的爱慕便迫不及待地蹦出来,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程淼淼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预想在某个环节同宋安打招呼,可宋安要招待的来宾太多,他的身量还不及成年人那般高,但脊背笔直地站着,如同一株直挺的年轻的柏树,他有条不紊地应对着不同地域不同身份的来宾,熟练地转换着语言同他们交流,虽年纪轻,毅然展现出了一副上位者的从容。程淼淼一直等啊等,她感觉自己像个宋安的变态痴恋狂一样,终是在餐桌上捉住了机会。

午餐时间,她敏锐地捕捉到宋安一丝不苟的神情上出现一道裂缝,随即宋安放下餐具,没和身边人交代,几乎是逃离了饭桌。

他怎么突然离开?

急匆匆的,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过无论如何,这是她同宋安打招呼的好机会。

程淼淼同一时间放下餐具,朝身边的宾客露出善意的微笑,起身离席。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宋安,发现宋安并没有往公共厕所或是海岛别墅走去,反而一头扎进了没有人的森林里。

程淼淼想要叫住他,但宋安的脚步太急,急得就同身后有什么人追赶他似的。

程淼淼怀揣着疑惑的心,远远地望了一眼会场,这里离餐厅已经很远了,可以看见露天宴厅里人群的身影如米粒大小,停机坪上整齐排布着颜色各异的直升机,远处海天一色,近处大面积的草坪上下层叠分割出几道线,再往高处走,便进了丛林。

海岛的丛林树生得极为粗壮茂盛,树干高耸入云,阳光难以直达地面,踏进这里不过几米,眼前的景象便被亚热带丛林一贯的景色笼罩,湿漉、闷热,除了植物还是植物,宋安的身影很快便隐入丛林绿叶之中,不见踪影。

程淼淼环顾四周,颇有些晕头转向。

她心下一紧,张口便要喊宋安的名字:“宋——”

“跟着我做什么?”

清冷的男声在她身旁的空地响起,程淼淼吓了一大跳,转头看见宋安站在离她不远的灌木丛中,下身隐没在层层灌木里,男孩的头发有些湿漉,不知是汗还是沾了丛林空气中的水,他的脸色略有湿意,神情疲惫,眼底有一丝一闪而过的焦灼。

这是她同宋安在今天说的第一句话,程淼淼受惊的一瞬很快被惊喜掩盖,“宋安哥哥,好久不见,我是程淼淼,你还记得我吗?”

“......好像有点打扰到你了,我只是很想跟你说说话,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宋安出声冷硬地打断她:“你还有事吗?”

“嗯?”

“没有事的话,不要跟着我。”宋安的脸色极度阴沉,一字一句冷冰冰地说:“回会场去,别再跟过来。”

程淼淼被他的态度怔得僵在原地,少女没由来地有些委屈,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攒紧,娇美小脸上浮露出几分尴尬,干巴巴地道:“对不起,打扰你了。”

程淼淼飞快地转过身,朝着来时的路回去,她一边脸颊发烫,一边狠狠懊恼道自己怎么不分时间来打扰,眼下肯定给宋安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少女内心泫然欲滴,回去一定要在日记本上写:今天被心上人凶了呜呜。

她又羞又恼,还能分出部分心思沉浸在宋安的盛世美颜里不可自拔,少女思绪漫天飞舞,走了半天没注意脚下的路,丛林总有一些看似平整实际踩上去极为湿滑的土地,程淼淼来不及反应,皮鞋踩着腐烂的树叶打滑,刺啦一声就落了下去。

“啊——!”

循声而出的,还有某些大型生物穿过枝叶沙沙沙的声响,电光火石间,程淼淼只觉得腰间被某根绳状物缠住,将她吊在半空中。

轰得一声,已成腐料的土壤像坐着滑滑梯一样滚落下去,眼前赫然出现了一道两米深的大洞,从土壤中外露着一些灰褐色的岩石。原来这处岩石堆积,土壤难以附着,又因两侧植被根茎错综复杂,沿石向下而生,所以上面积着一层薄薄的土,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踩空,掉下去虽没生命危险,摔在坚硬锐利的岩石上也够人疼一遭的。

“没事吧?”

宋安焦急的声音在程淼淼的头顶传来,程淼淼抬头看去,宋安正紧张地看着她。

“宋安哥哥我没事,还好有树根缠着我——啊啊啊啊!”

待程淼淼看清缠在她腰上的是何物,她的脸色刷地一下惨白。

那漆黑的,还在蠕动的,通身遍布鳞片的‘绳子’哪里是树根,分明是一条巨大的黑蟒蛇!

而且她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她的尖叫,那蛇身缠得越来越紧,像是要将她勒死似得,虽没见蛇头,程淼淼还是吓得眼泪狂飙:“......蛇、蛇、有蛇!有蛇缠着我!”

“......”

宋安蓦地安静了,程淼淼以为他也吓到了,同巨蟒亲密接触,少女的眼里透出深深地恐惧,哆哆嗦嗦地说:“宋安哥哥,救救我,我好害怕。”

她转念一想,可希望宋安好好活着,绝望中生出一点勇气来:“算了、算了,你还是先跑吧,这个蛇很大,你快离它远一点......你能去告诉大人吗?求求你了,你......”

“程淼淼,”宋安的声音在焦急中透着几分镇定,“你把眼睛闭上。”

闭上?闭上做什么?难道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吗?

程淼淼的脸吓得又青又白,心中生怕一转头就看见巨蟒呲着大牙对准她,她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一哆嗦,欲哭无泪道:“哥,我好怕......”

“别怕,我会救你上来的。”

宋安的声音仿佛镇定剂,程淼淼一边流泪一边听话地将眼睛闭上。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仿佛宋安提溜着蛇身作绳将她捞上去似得,等双脚完全着了地,身上的束缚也随之一松。

程淼淼双腿发软,就着松软的泥土跪倒在地。

“它、它走了吗?”

“......等等。”

她听见宋安在她顶头的呼吸声,颤抖地试探着睁开眼睛,这一眼,几乎颠覆了她整个世界观。

只见少年的身下是一条通体漆黑,粗壮得如同身边的树干般的蛇身,那蛇身上的鳞片微微翕动,在她面前盘旋而立。

“蛇、蛇——”

程淼淼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煞白,惊恐地看向宋安。

宋安看见她的表情,知道程淼淼看到了他人身蛇尾的样子,眉头紧锁:“我还没让你睁开眼睛。”

程淼淼被吓得肝胆寸断,跌跌撞撞地往后缩:“啊啊啊啊——!”

“叫什么,”宋安不耐烦地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蛇身向前一步,程淼淼便愈是害怕,她本就是温室里的花朵,有着被精致保护的怯弱,在看见这般恐怖的场景时,像是被吓坏的小动物,乌黑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你怎么会、怎么会这副模样,你——”程淼淼嘴唇泛白,丧魂落魄,语序慌乱地说:“你明明、人类、你的腿、蛇、怎么会——”

程淼淼看见宋安异况时脑海里仿佛有一柄洪钟被重重砸响,砸得她眼前嗡嗡的,一些零碎的片段像是破土而出的笋,又像是从裂缝中流出来的水,一点点的汇进她的脑海。实验室,变异的生物,警戒灯,升降门......无数记忆如潮水回流,程淼淼痛苦地捂住脑袋:“啊!我的头,好痛!”

“好痛啊——好痛啊——”

宋安拧眉看着她:“你怎么了?”

程淼淼的秀发被她自己抓得凌乱不堪,凌乱的刘海下一双大眼惊惧地看向宋安:“宋安哥哥,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还活着?”

宋安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来,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救程淼淼的行为是否多此一举,或许让她摔得住个十天半个月的院,也比自己露出本体去救她要好。

可是他当时是没有犹豫的,听到风吹叶动的声音,他几乎毫不疑虑地伸出了援手.....援尾。宋安神情僵硬,没有说话。

跪在地上痛苦的程淼淼话锋一转,怯弱地疑问道:“宋安哥哥......你经历了什么?你这样......痛吗?”

宋安听出她语气的变化,心中一动,她这是......接受了?

程淼淼漂亮的脸蛋已经被泥土弄得灰扑扑的,黑色的小纱裙也到处是淤泥,她哆哆嗦嗦,眼神含着苦痛,脑袋里有什么重压逼得她大脑前叶天旋地转,连眼皮都很难睁开,但她掀露出来的目光仍是热切的。

宋安深吸一口气,“我送你出丛林,但你要自己走回去,可以吗?”

程淼淼点点头答应了。

..

宋慎独的葬礼后,程淼淼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仍然会笑,待人还是和蔼可亲,彬彬有礼,但是味道变了。

程天启率先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她口中宋安的名字出现的频率严重减少了。程天启不知道宋慎独葬礼那天发生了什么,程淼淼在散步途中摔了一跤,摔得形象尽失,匆匆忙忙地就回去了,她甚至没有像来时那般期盼跟宋安多说几句话。直到有一天程天启发现她在偷偷服用精神类的药物,才意识到他的妹妹病了。

被程天启识破后,程淼淼才将自己的近况讲了出来,她的状态很不好,经常性的头痛,她总是做一些年少时的噩梦。医院检查却被告知没有任何疾病,程家人为了她的身体状况带她出国检查,跑了几个国家仍是无功而返。她开始信教,每周都去参加祷告,甚至时不时参与一些心理类的组织、活动,状态却每日愈下,她变得很削瘦,皮肤苍白像雪,整个人看起来像风一吹就能倒的纸片,娇小、柔弱、一碰就碎,她真的变成了程天启口中的‘小短腿’,因为在需要发育的阶段,她时常寝食难安。

直到程淼淼即将迎来自己的十七岁生日,她拉住程天启的衣角问:“哥哥,新种计划能停止吗?”

程天启大惊:“新种计划?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程天启抓住程淼淼的手臂,震惊地问:“是不是宋安告诉你的?!”

如果程淼淼知道新种计划,那只有一种可能,她失去的记忆全部回来了。

记忆的回溯会带来精神压迫,怪不得程淼淼会得不定期头疼的‘怪病’。

程淼淼摇摇头,“是我自己查到的。”

“你查到的?你去查这些做什么?”

程淼淼咬住嘴唇,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他。

程天启从她的眼神中明白了一切:“是因为宋安......是吗?”

程天启懊悔自己竟然没发现妹妹生病的主要源头,认为自己是个不称职的哥哥,他一时心情复杂,攒紧了拳头道:“你不该喜欢他的,他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这不是喜不喜欢,哥。”程淼淼露出受伤的神情,“宋安是因为救我才变成那样的,新种计划能不能停止,你看宋安都被实验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那你呢?你看看你自己!你自己像个什么样子?”

程天启愤怒地吼道,在看见程淼淼被吓到的模样时脸色一变,赶忙道歉:“对不起,淼淼,哥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明白,哥。”

程淼淼眼中慢慢积蓄泪水,泪滴像珍珠一样从她病态的脸颊滴落:“宋安是因为救我变成那样的,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呜......如果不是我,霜雁阿姨可能就不会死,宋安也不会死——!”程淼淼哭得让人心肝都要颤三颤,她断断续续地说:“宋安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她不停地用拳头捶打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臂、胸口、大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程天启无比心疼地抓住她的手,将程淼淼整个人拢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她:“不怪你,不怪你,要怪就怪哥吧,都是哥的错,哥没有早一点发现淼淼不开心,哥没有早一点发现淼淼病了,都是哥的错。”

程天启双眸含泪道:“哥不该凶你,是哥的错......是哥的错。”

程淼淼在他怀里呜呜地哭,“哥,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那个新种计划,就不能暂停吗?”

“他们研究不出东西,为什么要宋安反复做实验啊?”

“哥......十七岁的生日,可以邀请宋安吗?我真的很想......很想再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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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安的成长经历中,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出他还是有几分稚气的,话也是多的,他算是被生活的巨‌‌‍‎大‎‌‌波‍‍‎折一点点的折磨到无言又情感自卑的性格(呜呜)

程淼淼本性不坏,她就是诞生在童话里的公主。

宋慎独可以说是浪漫的代名词了,他亲自策划了自己的葬礼,并且尽到了父亲和丈夫的职责,他对死亡并不恐惧,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看见宋安长大,而他认为林霜雁会在通往天堂的车站前等他,他很快就能再携手自己的挚爱走向新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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