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当然更希望，阿伦不要再让阿远卖身了......能还阿远“自由”。

虽然，阿文发现自己，根本不爱阿远。

——女孩子就是这样的，总以为自己爱上了谁，却根本不会意识到，除了她自己，原本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值得她去“爱”的。

阿伦，想来也是如此吧。

不过，现在的阿文还远远不会明白的。

“等我，你先去看看婚纱，明年此时，我毕业后回来后一起去选，然后......我就嫁给你......”

暑假就要结束的时候，阿文躺在阿伦的怀里，搓弄着另一侧睡着的阿娇的大‎‍‌‍‎奶‍‎‌子‌‎‌‍‎，又一次对他这么说着......

“那种红色的嘛？”

外甥女儿钟爱大红色，阿伦以为阿文也会喜欢的，他曾这么问过，不过这次他只是点了点头。

“白色的......那代表纯洁，就是......你常说的清白了......”

——人家“清白”的女孩子，早就回答过阿伦这个问题了呢。

阿伦不懂，他想不明白，白色明明代表悲伤啊，就像女孩子们雪白的身体......但阿伦不问了。

就像，他也没有请求阿文带他一起走，带他走出这座大山。

除了让他去看看婚纱，承诺嫁给他之外，阿文走之前，再没要求阿伦去做什么。

但阿伦知道，阿文希望他“放过”阿远和阿娇。

——这事，阿伦做不到的。

阿远和阿娇，就喜欢卖身，他们明明是心甘情愿，他没有逼迫的。

阿文走后不久，阿伦倒是逼迫他们放弃卖身了，但就算要宰了他们，他们也不肯呢。

阿伦也没有手机。他不敢联络阿文，虽然她走时一直要求。

大山外面的世界，是叵测的，又走出去的阿文，未必会再回来的。

阿伦不愿面对，阿文一点点变化，一点点离他远去。

已是隆冬，快过春节了。去年的这个时候，阿文已经回来许多天了。

但今年，阿文还没回来。

“明天，我要去镇子上买婚纱，你穿给我看......”

搂着怀中的阿娇，黑暗中，阿伦目光空洞。

“买红色的！”

阿娇并没有好奇为什么舅舅要让她穿婚纱。

“不，白色的，那种颜色......很纯洁......”

喃喃地说完，阿伦就闭了嘴。无边的黑暗中，他瞪圆了双眼。

眼睛里没有光，和这个冬夜一样落寞。

土地冻得硬邦邦的，翻松了也会立刻再冻住，但阿伦就在做着这毫无意义的事情。

多年不‍‎‌‎‍种‌‍‎田‌‎‍‌‎了，但阿伦今天在田里挥汗如雨。

雪亮的砍柴刀，就在田边，上面是雪白的婚纱。

陈伯心下纳闷，但也不敢问，只是小心翼翼地放下钱，转身下山了。

阿伦没有擦汗，一手举起砍柴刀，一手执着婚纱，仔细端详。

白色的，红色的，其实阿伦全都搞不懂。

白色纯洁吗？他不清楚，就像他永远搞不懂阿文，只是觉得她“清白”，让他沦陷迷醉而已......

红色呢？喜庆吗？也想不明白......血液也是红色的，但它喜庆吗？搞不懂，就像他永远也搞不懂阿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