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aph的文艺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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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又不用加班——真好——”阿尔弗雷德靠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伸了个懒腰,老旧的办公椅艰难地发出“吱——”的一声。
“如果你在工作时间不和扫雷过不去,也许现在你还可以和我去咖啡厅坐坐。”亚瑟笑了笑,棕格子的小背心很有英伦风情,手臂上还搭着配套的西装外套,祖母绿的眼眸里带着自信和不屑地看着还在抱怨的阿尔阿尔弗雷德说道“哦,我忘了,你更喜欢喝可乐。”
“红茶就比可乐高贵了?”阿尔弗雷德嚷嚷道“你瞧不起谁呢?”
“谁答应就看不起谁。”亚瑟推开公司的玻璃门“See you.”手指捏着狩猎帽的帽檐微微下压,轻轻地点了点头,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离开了公司。
许是伦敦的街头都是这样阴冷,虽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往自己的围巾里缩了缩,大步地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公司离家的地方并不远,只要经过一家咖啡厅,一家服装店,一家展览馆,一家书店,一家商店,转个弯,再经过一家面包店和一家餐厅就到了。亚瑟特地选择了离自己家近的地方上班,一是可以减少驾车出行的堵车概率,二是上班的时间不会太占用生活的时间。
以前他在一家跨国公司上班的时候,无休止的加班还有无休止的堵车让他实在是喘不过气来。他没有父母要赡养,也没有女朋友更没有小孩子需要赡养,他其实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了,与其一直让自己压力这么大,倒不如跳槽换份工作。想清楚这个逻辑以后,亚瑟就果断地递交了辞职申请,转而去家里附近的小公司找工作去了。
数着地上的格子还有路边的商店,经过了飘着香气的咖啡厅,路过了摆出新时装的服装店,原本以为展览馆还是一如既往地关着门,这次却看见了门后亮着淡黄的灯光,门口还挂着“OPEN”的牌子。放在是以前的亚瑟,他对偶尔才开的展览馆并没有什么兴趣,更不要说进去看了。但是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的他,主动地去推开了那扇门。
拿了手册的他简单的看了看这次展览的简介,这次的展览是一次公益展览,主要是一些青年艺术家和自闭症儿童一起创作出来的画作。这里的画作可以购买,购买的费用也将全数捐赠于关爱自闭症儿童。
展览馆里没有什么人,说没什么人也是说多了里面的人数。可能是今天才开始筹备的展览,也有可能是现在是晚饭时间,这不小的展览馆里就连工作人员都没有见到。亚瑟也并不在意这些,搭着大衣的手上还拿着展览的简介,信步走在一幅幅画之间。
有浓重的黑色,有艳丽的红色,有扭曲的人像,有变体的动物,有凋零的落叶,有凛冬的飘雪……亚瑟走过一幅幅画,欣赏着每一幅画的色彩和构图,也尝试着以自己的方式去读懂那些小画家们想要表达的意思。
忽然,他看见了一面雪白的墙上,只挂着一幅画。一副比其它的作品尺寸要大上一些的一副人像。画面的中央是一张亚洲人的侧脸,乌黑的长发,扎着低马尾,柔顺着从他的后脑倾泻到肩上。下巴微收,似是微微颔首,向谁打着招呼,柔顺的眼角低垂,嘴角是淡淡的笑意。整体的颜色看起来像是蒙了尘的旧照片,背景也像是被风沙侵蚀了一般模糊。但是他眯着眼去辨认,看着像是在一场宴会上,不管装潢和内饰,都像是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英国上流社会的宴会。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绅士或者是穿着军装的军人拿着酒杯在谈论着什么,拿着扇子的女孩子们遮着脸,在和谁交谈,穿着华丽裙子的淑女们在舞池里挽着谁的手在跳舞。而那个人的眼睛不是看向交谈的人,或是舞池里的谁,他目光不在这场舞会里的谁身上,而是在舞会外的某人。
亚瑟在这幅画前驻足良久,直到自己松下一口气,才发现刚刚自己在看到这幅画以后忘记了呼吸。可能是因为缺氧,他的双眼有点发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得太深处或是房间里的灯照得太久,他的额上冒出细碎的汗水。亚瑟赶紧摇了摇头,调整呼吸。他看了看右下角这幅画的名字,只有四个数字:1874。
他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平时他用晚餐的时间,他把手机按熄了屏,放回口袋里,穿上自己大衣,走出展览馆。门外早已天黑,昏黄的亮光已经挂在了路灯上。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穿着奇怪的女人,凌乱的头发,破旧又全是补丁的黑裙子,脸上有些脏兮兮的灰,手上还带着一些奇怪的饰品。亚瑟只是瞥了一眼女人,压了压帽檐,准备越过她赶紧回家。那女人却猛地伸出一只手拦住他说道“先生,你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呕哑的声音让人的耳根子不舒服,亚瑟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五英镑放在女人的手上,然后侧了侧身子,绕过女人准备离开。
“先生——!”那女人的声音像一只极老的乌鸦“我不能、不能白要你的钱!”女人的脚似乎是受过伤,一瘸一拐地跟上亚瑟,往他的手里塞了一瓶精油,说道“收下、收下这瓶精油,睡觉时滴一些进加湿器里,这有助于您的睡眠!感谢您!先生!谢谢!”说着鞠了鞠躬,一瘸一拐地往亚瑟的反方向离去。
“这……”亚瑟一时语塞,他皱着眉头看了看手里的精油,大约15毫升的样子,透明的瓶子干净整洁没有刮痕,澄黄的精油看得一清二楚,小小的瓶子里还有一些细碎的花瓣,亚瑟看着女人远去的身影将到了嘴边质问的话语又吞了回去,将精油放到了口袋里,匆匆地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做完所有事情的亚瑟,穿着自己纯白的t恤和浅亚麻的睡裤坐在沙发上,照例带上只有一点度数的黑框眼镜,拿着ipad阅读当天的新闻。
十一点五十分的闹钟准时响起提醒他要关掉平板刷牙睡觉。他一如往常的给所有的电器充好了电,十二点躺到了床上。
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作息,亚瑟本人并不会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有什么问题,甚至一度认为这样规律的生活也正是自己能力的一种体现。就像桌上按照日期排好的文件,不仅保持了桌面的整洁,还能让他最快速的记住纸上的内容。他不会忘记任何事。至少他自己是怎么艰辛着,睡前的思绪游离,似乎是在反驳从展览馆里出来时遇见的老婆子,但仔细想想没必要反驳这样的事情,忽然又觉得好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思绪终究停了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亚瑟、亚瑟。”
有人在他的耳边呼唤着。
“亚瑟?”
谁?
“救……我。”
是谁在说话?
“亚瑟、亚瑟?
到底是谁在讲话?
“亚瑟,我……恨你。”
亚瑟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心跳加速到最快,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到过了一会儿眼睛才缓过来,看得清屋顶吊灯的形状。他从床上坐起来,将头探出窗户,又仔细地检查自己的卧室的角落没有特别情况以后,又看了看手机,也确定都是静了音。他躺回床上,现在是凌晨一点,只要赶紧睡着,就还有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这么想着,他又闭上了眼睛。
意识逐渐模糊,很快又睡过去的亚瑟又听到了刚刚的声音。
“亚瑟……”
“救……我……”
“亚瑟……”
“救……我……”
亚瑟又睁开了眼睛,脑子疼得就像快要炸开了一样,身子也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他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扶着额头。不对啊,救人?被恨?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吧。他虽不是绝对善良扶贫救济,但也绝非邪恶杀人放火。他甚至是一个会相信仙子和独角兽存在的人,按道理来说,不论是亡魂或是冤魂,都与他无关才对。手机上亮着的时间是一点半,已经是一身冷汗的他实在没有办法再继续入睡。脑子里能调动的记忆他已经全部都用上了,他听过这个声音,他肯定。但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与这个声音相关的记忆。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女人说的话“先生,你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他从门口挂着的大衣口袋里找到那支精油,回想着那个女人的话“它有助于您的睡眠。”
他半信半疑地滴了两滴精油进了加湿器,香甜的花香钻进他的鼻翼,他又躺在床上。昏沉间确定了一件事:他真的忘记了什么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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