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惹我伤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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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殊知与宴景迁给识于和周眠山留了时间,但至于手术,他们怎么可能不到场,两人到医院楼下的时候,恰好看到周眠山扶着识于出来,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肯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们默契地一个字都没有问,四个人一起回了家。
回去后,识于说想一个人待着,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们谁也没去打扰。
识于没忘记自己的作用是什么,他早就认命地做好了准备,只是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合时宜,偏偏要出现在他逃跑被抓回来,最后一丝希望都被泯灭之后,那时候的他战战兢兢,满心的恐惧,他讨厌他们,自然也讨厌这个孩子。
等识于为了家人和夏祁佑的安全想将孩子留下,到因为与夏祁佑重新取得联系,认为生活并非是全然一片黑暗,到最终夏祁佑发现孩子的存在,与他划清了界限,将唯一一丝窥得见的光熄灭了,那一刻,他将所有的过错归结于孩子的身上,恨意也达到了顶峰。
他因为夏祁佑恨这个孩子,连带着恨自己,不愿让所有人好过。
对于怀孕,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任何的喜悦,他把肚子里的孩子看做一个东西,一个要挟赵殊知他们的工具。
要考虑的实在太多,这个孩子的生死从来由不得他,在这种压迫下,他会做的自然就是更为激烈的反抗。
如今,选择权真正到了他的手上,他才能真正冷静地思考。也是在这时,他才能感受到,他肚子里面孕育的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抛开一切,他对这个孩子是什么感觉呢?
爱吗?目前来说自然是没有的。
那恨呢?他恨了太长时间,太累了,已经恨完了,对于这个孩子再没有任何的感觉了,终于能够以平常心看待。
晚上,洗完澡后,宴景迁拿了平板和书进来,他面色如常地问识于:“要追剧吗?还是看上次没看完的书,我念给你听?”
识于摇摇头,“困了。”
“好,那早点休息吧。”宴景迁将手里的东西全都放下,而后爬上了床,关了灯后,照旧把识于捞进怀中抱着。
识于有时候总感觉自己的对于他们来说就跟抱枕似的,只要一躺下,就必须将他给拽怀里去,没有他完全睡不好似的。
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识于自然是不想说话,他只是觉得奇怪,宴景迁竟然能忍到现在,估计也不问,一句也不说。
识于:“我还以为留着他你会难过呢。”
宴景迁没想到会是识于主动提起这个事情,他自己是想问的,却不敢提,怕戳中识于的心事,惹他生气,“为什么这么说?”
识于觉得这完全是明知故问,“他不是你的宝宝。”
宴景迁抿唇,“已经五个月了,打掉的话对你身体的伤害很大,留着就留着吧,我们养得起。”
我们。
识于倒是不知道他已经大度到这个地步,养别人的孩子这种话都说得来。
“是了。”识于转念一想,语调带着几分嘲讽,“医生说过这次打掉之后,按照我的身体状况,以后都不可能有宝宝了,你当然会想要留下他,对吧?”
他话里带刺,宴景迁皱眉,“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识于不答反问。
“识于。”宴景迁将识于贴在自己胸膛的脸抬了起来,室内没有灯,漆黑一片,但他仍旧固执地去看识于的眼睛,语调急迫而严肃,“我要的是你,宝宝只是一个附属品,你已经在我身边了,我连拥有和独占都不敢想,为什么会在意一个附属品呢?”
“所以……”
“所以以后就算可以生,虽然很遗憾,但我也不想有宝宝了。”识于话才刚起了个头,便被宴景迁打断,“怀孕很辛苦,生宝宝很辛苦,你辛苦这一次就好了。”说完意识到有些不对,又赶紧补充道:“当然,你不想留下他也没有关系,你随时都可以反悔,你才是最重要的,孩子什么都不是。”
识于听了,冷哼了一声,“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宴景迁性子一向内敛,一句话,一个意思要拐百八十个弯来表达,能不能让别人明白还另说,一般情况下到后来都是自顾自生起闷气来,此刻反应过来自己说了那么多,一下子沉默了,耳朵都泛起了微微的红。
静了几秒,识于又问:“你会喜欢他吗?”
宴景迁:“像你的话。”
识于:“不像呢?”
宴景迁声音闷闷的:“……你一定要惹我伤心吗?”
宴景迁每次都上钩,逗他总是很有意思的,识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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