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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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高音划破黑夜，我待机。这口锅必然不能落在我头上，我人还没彻底醒，但是脑子已经在疯狂运转，一种求生欲飙起肾上腺素。

“...你听错了，他肯定说的是道森，”我挣扎的在被子里扭曲，陈焉也醒了，他揉着眼睛看我这边，我嘴型没出声，指着电话说是赛琳娜，“他今天跟我说的是道森。”

“为什么是道森？泰坦尼克号吗？”赛琳娜濒临裂开的人皮又稳定了一瞬间，好像哪个名字她都不是特别的满意，“CY呢？你把CY叫起来！”

陈焉睡眼朦胧的爬起来，凝固一秒钟，又直愣愣倒进枕头里，他还没清醒。

我必不能一个人受苦魔音灌耳，毅然决然的打开了免提，分享赛琳娜的下一轮输出。

这下大脑皮层刮擦的很彻底。

“太好了，带他去考驾照吧。”我怀疑陈焉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他是在用自己的脊髓跟赛琳娜回话。

“谁他妈要带吸尘器去考驾照！”看来大家都是轮流吃药的，接下来是赛琳娜的回合。

这边的未成年人没有什么身份证明，出生证就是黄纸一张，社保卡是蓝卡片一张，丢了就没了，只有考驾照时人才会跟着照片一起记录，所以才会这么多偷渡的黑户，毕竟公文都不需要证件照的，离谱，基本上你说是谁就是谁的程度。

护照就更别提了，根本没有什么人去办护照，甚至部分保守派的家长都不带自己的小孩去打疫苗，然后婴儿就暴毙，大家哭一哭，聚在一起撒撒圣水，美其名曰这是上帝的安排，另一种意义上的乡愁。

上帝听到都觉得这很朋克。

“反正以后也可以随便改，没差别吧。”我还想改名呢，罗大山这名字多难听，不如叫罗小千。

“我是不会跟戴森约会的！”赛琳娜那种刀尖上的美学时不时的蹦出来。

恍然大悟，这怕不是伯爵改名戴森的真正理由，他根本就没听差吧？好他个浓眉大眼的老实人我差点被他骗了！能在赛琳娜眼皮子底下出轨的人哪有一个笨蛋？我才是那个纯真的人！

脑内风暴间，只见陈焉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揉了揉我的脑袋瓜，那意思是，我想多了，以及我不是。

他也太久没有揉我的脑袋和我的脸了，一瞬间我差点没泪崩，也可能是打哈欠困出来的眼泪，但在这个夜里，我突然很想他。

明明他就在我眼前。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谈恋爱的，想必没有我这样子惊心动魄，我看着陈焉托着自己的下巴颏头一点一点，耐心的听着赛琳娜尖叫，我就觉得，我希望他的包容只是给我一个人的。

这想法从来没变过。

人从来矛盾，如果某一天，陈焉真的只会包容我一个人，我可能又会觉得那样子才廉价了。

唉，瞧瞧他这一辈子，遇见的都是些什么烂人，我都快为陈焉感到叹息了，决定做个贱人，一把手扣过去按掉了赛琳娜的电话，胳膊跨过他的肩膀摁他回枕头里。

“不要管她，睡觉。”我半个身子压在陈焉身上，有点想做，但好麻烦，人类一辈子都在求偶，也没见进化出个什么迷魂香基因让事情变得简单点。

“事后她一枪崩了你我可不管。”陈焉声音闷闷传来，黏黏糊糊的，我想喜欢他，可是我不能喜欢他。

我真是犯贱。

或许我只是，不配得到这种爱，所以......

“打死我得了！”我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胃酸在身体里翻腾，这种久违的感觉，我的肚子中间像是挂着个黑洞，一直一直吸取周围的所有东西，到了最后肯定除了空虚感以外什么都不会剩下。

陈焉也动摇了，我本来以为他是磐石，可他也松动了，我就是个精神上的毒海胆，折磨着，拉扯着所有亲密的人。

他想走也是应该的。

我对着陈焉的后脑勺猛吸一大口，跟我一样的洗发水的味道，如果我们有一天都会被一枪打死，这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岂不是闻一次少一次？怎会如此！

“陈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

“刚才谁说睡觉的？”陈焉现在竟然已经学会吐槽我了，我总有一天会被他可爱死。

“如果你有一个东西，但它总有一天会坏掉，你还想有它吗？”我甚至没法用复杂的语文跟陈焉说话。

“......”陈焉艰难地翻了个身，他的脸被枕头压的两道红褶，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你还想有它吗？”我过去跟他头蹭头，天花板上都是我心血来潮时贴的夜光星星，哦，原来陈焉喜欢这个吗？

“......”陈焉还是没说话，我都怀疑他睡着了。

“陈焉？”其实我也有点想叫他cy的，可是一想到别人也这么叫他，我就不行。

“我已经有它了吗？”陈焉的声音气若游丝。

“嗯。”黑暗中，我坦诚的面对着天花板上虚假的夜空。

“那就是我的了。”他是这样说的。

“嗯？”我不确定我想的是对的。

“没有人从我这里拿走我的东西。”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比了个手枪的手势。

“好酷啊陈焉。”绿色的星星下，我给他鼓掌。

“但凡事必有例外。”他平静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苍然。

我没再回答，只是想等待一个最终的答案。

陈焉侧过脸看我，他的刘海塌在枕头上，露出发际线额头处交界的疤痕。

“所以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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