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周扒皮们,这是周二的更新(`へ´)
-----正文-----
说了要去前厅吃饭的,薄枕疏想换身干净衣裳。他下午睡得断断续续,刚刚跑出去一趟,脊背浸出冷汗来,中衣一解开,还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暗自决定待会儿要让小厮早早提水进来沐浴,他穿上外袍,一边系腰带一边回头,正巧看见沈妄生还穿着雪白的中衣站在自己身后,那双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自己,情绪不明。
面上短暂空白了一瞬,薄枕疏一转眼,看见沈妄生的外袍还留在旁边椅子上。因为被他睡觉的时候狠狠攥过,又叫他拖着往外跑了一趟,墨兰色的袍子皱皱巴巴,还留下几个鲜明的脚印,看得他很是羞愧得红了脸,
“我不是故意的……”
小少爷很是羞愧,飞快紧了紧自己的衣带,作势要出去,“没关系,你跟哥哥一般高吧,我去他那里借身衣裳给你。”
“站住。”
薄枕疏停在房门口,略微有些僵硬。他很担心沈妄生会因为那件被毁了的外袍找自己麻烦,却不想男人走近了,径直掰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去,掖好他不整的衣襟,认真道:“我比他高。”
“……”
薄枕疏垂着眼睑看着沈妄生的手从自己身前离开,觉得有些难办。他莫名不敢跟沈妄生说自己没看出来,只摸摸挺直的鼻梁,和人征求意见,“那我还去借衣裳吗?”
沈妄生点头,“也勉强可以穿。”
“那你等我!”
薄枕疏飞快撒丫子跑了,沈妄生瞧着他的背影直拧眉,他站在门槛儿边上,“慢点,才受了伤。”
“这是你家,你急什么。”
薄枕疏刹住脚,勉强镇定下来。他听见沈妄生的话,咬着下唇快步往薄枕霖的院子走,面上还算冷静,但心里免不得咋呼,你还知道这是我家!
少年的身影飞快消失了,沈妄生原本还算闲散的模样终于收了起来。
他回头往房里走,眸色有些放空。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虽然刚刚薄枕疏站得离自己有些距离,但他很是确信,薄枕疏左边蝴蝶骨有一道浅粉的印记,是纵向很窄的菱形。
只是因为薄枕疏身体不同于常人,就算是年幼的时候也从来不跟他们一起去温泉,所以沈妄生也分不清那是出生时便有的胎记,还是新生出来的。
如若是新生出来的,那么规整的印记,要如何得来,也是个问题。
——
薄枕疏一路急急忙忙拐进薄枕霖的院子,到了门口更是一步不停,直接推门进去撞进了正巧要出来的薄枕霖怀里。他双手扶着薄枕霖的胳膊,推着人往里走了两步,这才扬起脸蛋,“借我一身衣裳!”
薄枕霖纳罕,又忍不住打量穿着浅金华服的弟弟。他的宝贝弟弟打小便矜贵,吃穿用度都得是家里一顶一好的,此时那身浅金云纹的华服衬得还年少的人很是肆意张扬,几乎要将那苍白的病气都给压下去。
料想这是休息好了,薄枕霖眸子一弯笑成了月牙。他任由薄枕疏推着他,扶着少年的腰肢顺从后退了两步回到房里,“你还穿不得,这身衣裳不就挺好的?”
听薄枕霖夸自己,薄枕疏也下意识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他对自己的装束很是满意,点头肯定了一下,解释道:“不是我要,我给沈妄生拿的。”
薄枕霖眼皮子一跳,眼里的笑意淡了,“他自己的衣裳呢?”
“被我抓皱了,沈家的人明日才给他送衣裳过来。”
薄枕疏飞快解释了一句,已经没有耐心等薄枕霖自己给他打开衣箱。他干脆绕过兄长,自觉进去开了衣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面色冷了,只絮絮叨叨,“忘了问他要穿什么颜色的了,哥哥你说他穿什么颜色好看?黑的吗?他是不是喜欢黑色?”
薄枕霖声音柔和,“妄生不在意这些的,你随意拿吧。”
“也对。”薄枕疏点头,抱起一套在他兄长衣箱里很是艰难才寻到的黑色长衫飞快跑了。
少年跑的太快了,薄枕霖站在门口瞧着,忍不住唇瓣一搭,“见异思迁的小混蛋……”
沈妄生换衣裳耽搁了,等和薄枕疏一起去了前厅,岑涧之和薄枕霖已经落座。统共只有四个人的晚饭,岑涧之和薄枕霖相对而坐,圆桌剩下两个位置隔开了,薄枕疏毫不客气攘着岑涧之的肩膀,“你挪挪,我要坐这里。”
这么一来,小少爷还是挨着自己坐,岑涧之很是配合地换到旁边的位置,刚一落座就看见小少爷手肘撞了撞沈妄生,“把藕盒换到我这里来。”
“啧、”岑涧之一手撑着下颌,心思全不在饭上了。他偏头看着薄枕疏,眼里的吃味真真假假叫人分不清楚,“你俩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就今天。”
薄枕疏叼着藕盒咬一口,说话时是一副明摆着他要撒谎也没人能奈何他的架势。
薄枕霖笑笑,像是并不在意。他将刚刚盛好的汤羹送到薄枕疏手边去,话却是对着沈妄生说的,“今夜还是住你原先的那间客房么?”
这是要把自己和薄枕疏分开的意思,沈妄生很是明白。他知道自己开口拒绝肯定是于理不合的,于是只耷拉着眼睑像是在思忖,旁边的小少爷果然很快开口,“他今晚睡我房里。”
“……小疏。”
薄枕霖面上的笑快要绷不住了,视线落在薄枕疏身上,眼里满是不赞同。他想要提醒弟弟身体有异,晚上也和沈妄生睡一间房不合适,可又碍着弟弟向来不喜欢别人提那件事而薄唇抿紧,“你睡觉不老实,妄生连夜赶过来很是疲累,不要打扰人家。”
“可是我一个人睡不好。”小少爷皱着脸蛋,话说得理直气壮。他像是完全不考虑沈妄生能不能睡得好了,只拧眉强调,“我还难受呢,我受了伤,胳膊一抬都扯着很痛。”
“那你就和……”
“不碍事。”
岑涧之的眼刀已经飞过来了,沈妄生移开视线,不经意间瞥见旁边的小少爷像是得着了肉骨头的小狗,已经笑开来,慢悠悠补充,“我不累,而且他也没有那么不老实。”
料想自己落单一定会叫岑涧之逮着机会,沈妄生吃完饭也不耽搁,直接跟着薄枕疏回到了院子里。
两人进门的时候正巧看见小厮抬水将浴桶装满了,薄枕疏很是自觉,“我先沐浴,今天出了汗,不太舒服。你要是等不住了,就去客房,但是沐浴完了一定要回来,别留我一个人。”
话音落下,见着沈妄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薄枕疏更是放心。他怕闹出什么尴尬事情,进屏风后面的时候仔细检查了三遍自己带好了干净的衣物和擦身的帕子,可走进去发现沈妄生居然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就靠着屏风看着他解衣带,搞得他很是不自在。
手抓着腰带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薄枕疏为难,“你要先洗吗?”
要是以往,这种话薄枕疏是问都不屑问的。姑且不论这是他家,就算是在外面,他被捧着惯了,也是事事以自己为先,决计没有让人的道理。
可现在是他缠着沈妄生不让人走,沈妄生是他的救命稻草,他自觉是不能像以往那般毫无礼数了,于是满心不情愿地道:“你想先洗的话,我就让你吧,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等。”
嘴上说的能等,但沈妄生看着小少爷的嘴快要能挂个桶了。他摇摇头,示意不用换顺序,但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你先。”
“可是你在这里……”薄枕疏面色涨红了,瞧着沈妄生半晌,一个可怕的猜测逐渐在心中成型,“我沐浴,你看着我怎么成呢?你、你是不是想做那种事?!”
“……”
只是想要检查一下下午依稀看过的印记的沈妄生沉默了。
他想起来岑涧之提醒他的,薄枕疏尚且年少。现在他很想问问岑涧之,他口中尚且年少的小少爷已经知道那档子事了,该作何感想。
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沈妄生很想知道自己在薄枕疏心里到底是多糟糕的形象,居然只是站在这里就能够叫薄枕疏想起来那档子事。
见着沈妄生不说话,薄枕疏更是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前世沈妄生在自己孤苦无依的时候还愿意陪着他走死路,除了是暗恋自己,薄枕疏想不到其他理由。
过往他总被沈妄生的冷言冷语搞得心烦意燥,但自从知道沈妄生喜欢自己,那就又不一样了。
骄纵的小少爷喜恶分明,喜欢自己的人,便更是得他欢喜。所以他原是喜欢薄枕霖和岑涧之多一些的,但打从知道那两人把自己当替死鬼,他便是一点感情都不剩了。
现在他瞧着沈妄生,也不像前世那般碍眼了,见着沈妄生一言不发,他还努力措辞,“我受伤了,你知道吧,是真的,不是撒谎。”
薄枕疏怕沈妄生不信他,解开衣裳给沈妄生看自己下腹处的淤青,“是真的被踢到了。”
沈妄生垂眼,看着少年那把细窄的腰肢被裤腰掐着,线条很是惹人眼热。可偏生白嫩得似能掐出水来的细腻皮肉上是大片的淤痕,青紫的痕迹从下腹腰侧延伸进被裤子遮掩的地方,叫他看得冷了脸。
“接着脱。”
“——?!”
薄枕疏羞得快要哭了,他本来不是听话的人,加之沈妄生是命令的语气,惹得他羞恼得狠狠瞪眼,结果立在屏风旁的人反而还朝他走了一步,“听不见我说的?”
沈妄生是真生气了。他早教过薄枕疏八百遍,不要带着一群乱七八糟的人到处胡闹,现在眼看着薄枕疏被清江一蹄子踢了腹部留下那么严重的痕迹,再想起来白日里姜廉说薄枕疏把内脏碎片咳出来了,遂面色更冷,“我看你是胡闹惯了,真当没人管得住你是不是?”
“——!”
这人怎么能这么跟自己说话呢!实在是欺人太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