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體

被心魔冲撞了,只能靠他自己/及冠而已,原来这样遥远

热门小说推荐

【作家想说的话:】

这几天都有在反思,我写的到底是不是黄文,已经快结束了,还没搞黄

-----正文-----

回头的时候,薄枕疏突然想到了前一世。

他和沈妄生走在北冥的雪野里,身后妖邪尖啸着冲他而来的时候,他当时就想回头了……

因为他隐约听见薄枕霖在叫他。

难以掩饰疼痛的声音在尖啸声中很是模糊,可他分明就听出来了,那是薄枕霖的声音。像是在苦苦挣扎,他清楚听见薄枕霖声音里掺杂着的疼意,所以他当时就想回头,但是被沈妄生拦住了。

可这一次,沈妄生没有来得及拦他。他抓着沈妄生的衣襟借力,回头瞧过去,便见着呼啸着的黑影冲他而来……

明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又听见了下面薄枕霖无措惊慌的声音,仿佛嗓子要撕裂了,叫他名字的时候已经变得哑然异常,尾音陡然落了下去,莫名带着股死寂的味道。

但他并不知道有什么异常……

“薄枕疏……!”

人人皆看见最后一抹黑气是消失在了少年眉心里,沈妄生喉头一紧,刚叫了少年的名字,便看着那双眸子短暂的怒睁一瞬,有数不清的血丝从眼周往瞳孔汇聚,甚至鼻梁旁侧皮肤最薄的地方也浮现出青紫的脉络。

他赶忙将人放下,封住经脉之后叫来同行的医师。薄枕霖已经在后方惊厥过去,可他没有余裕管了,只很快被同伴催促着下山去找姜廉。

正巧前一日回雁南,沈妄生听家里人说起姜廉行医到了雁南。他从北冥御剑往雁南去,找到姜廉的时候已经时过正午。

年迈的医师正在临时搭建的棚子底下为平民诊脉,大抵也是看出来他面色难看了,很快安抚好候着的民众往这边走了,“出了什么事?”

沈妄生环顾一周,很快抱着薄枕疏往后方用竹竿布幔搭起来的棚户里。里头没有床,他只得一臂将长桌上乱七八糟的草药全部扫开了把怀里人放下。

原本骂骂咧咧的姜廉登时就哑了声。

不过两个时辰,原本皮叫柔嫩的小公子已经完全变了另一幅模样。姜廉瞧着那张脸蛋上遍布的偾张的经脉,再将少年衣袖撩开,便见着更是显眼的痕迹从那截细瘦的腕子逐渐往上攀援了。

像是一团肆意生长的树根。

徒弟已经出去代行了,姜廉静下心来搭脉,问沈妄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犹记得几个月前自己从雀城离开的时候,看似仍旧病恹恹的少年倚着门框冲他摆手,但他知道其实已经是好的差不多了。

这才多久没见。

沈妄生候在一旁,发现薄枕疏腕子上的痕迹是肉眼可见地愈发往里蔓延了。直到听见姜廉的话,他开口想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可唇瓣一张才发现自己喉咙疼的厉害,干涩哑然,让他第一个音很是不自然。

姜廉回头瞥他一眼,用眼神示意后面的桌上有水。沈妄生摆摆手,只吞了口唾沫,这才将事情向姜廉解释清楚了。

他并不提及几个人来回折腾那么多次,只说薄枕疏是被薄枕霖的心魔冲撞了。

而姜廉听了竟然也没多惊讶,只点点头,“只看那根骨就知道他是修行的好苗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出生起就带着重病。他父亲向我求了几次药,每次都……”

剩下的话被咽了下去,但沈妄生能够猜到姜廉一定是想说当时情况危急。他看着姜廉收回手来,转头去另一边的药架上寻东西了,哑声问:“那薄枕疏呢,姜医师,你可有办法救他?”

“冻伤,雪盲,这些倒好治。”姜廉话音一顿,像是不知道身后的人会因为自己的话吊着心,只眯起眼睛从面前的瓶瓶罐罐中找到自己需要的,这才回头接着道,“被心魔冲撞了,我还真没办法。”

沈妄生闭了闭眼睛,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沈家弟子的声音,沈妄生知道大抵是族中人知道自己回了雁南来寻,可他也没有出去露个脸的想法,只强迫自己不要去看薄枕疏,接着问姜廉,“那谁有办法?”

沈妄生想好了,但凡是姜廉说出个人名,那无论是谁,他总要找上门去的。

自从发现被骗,他就一直在气头上。可真要看着薄枕疏了,他又忍不住去想薄枕疏走那段路的时候有多苦。

被家里娇惯坏了的小少爷,就连周遭旁的人也乐得纵容他。陡然发现自己是一切不幸的罪魁祸首,毅然决然走上一条自我了断的路……

“得看他自己了。”

“……你说什么?”

正在配药的姜廉拧着眉回头,像是觉得沈妄生在明知故问。要知道沈妄生已经是年轻一辈修行者中最有天赋之人,虽然岑家小子也不错,可那人一门心思放在情情爱爱上去了。

至于从前最是有为的薄家人,到了薄枕霖薄枕疏这一辈,则是完全没落了。

修为上乘的沈妄生没有拦住的局面,那就明摆着只能看薄枕疏自己了。

“你看他的身体,我但凡药用猛一点都怕他会经脉尽断。也不知道薄枕霖的心魔哪儿来那么高的修为,只是入体就能将薄枕疏的身体撑成这副模样。”

“外力碰不得,你也说是从眉心进识海了,那就是薄枕疏自己的识海。只要他能在自己的地盘将薄枕霖的心魔杀了,那他就能醒来了。”

……

将薄枕霖的心魔杀了。

沈妄生突然意识到,这也是他们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办法。薄枕霖一直想着要带薄枕疏逃,就算留下人断后,也一门心思想要送薄枕疏走。

他们失败的时间里,薄枕疏也死过几次了。可被倒塌的房屋砸死,被北冥山的风雪冻死,甚至是自我了断……

薄枕疏真真一次没有和薄枕霖的心魔撞上。

只要薄枕疏能够在识海内将薄枕霖的心魔驱散,说不定一切就真的到此为止了。

“但要尽快。”姜廉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话就是一瓢凉水兜头给沈妄生浇过去了,只慢悠悠道,“如今我也只能给他开些内服外用的药,延缓这种经脉的偾张。”

“可你一定知道的吧,都是有极限的。”

涨大的血管有极限,被撑开的皮肤有极限,加速跳动的心脏有极限,长时间无法动弹无法进食的身体,同样有极限。

赶过来的岑涧之得知他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宝贝可能会经脉血管爆裂而死,大脑短暂的空白一瞬之后,很是崩溃的发现他甚至找不到人给他的宝贝陪葬。

他双腿已经被冻得暂时走不得了,就算现在下山,也只得坐着轮椅。沈妄生被沈家弟子叫开了,他瞧着默默配药的姜廉的背影,低声提醒,“姜医师,他还未及冠。”

姜廉手上动作一顿,“你没见过被劫掠过的村庄里死去的稚童?”

“那与我何干!管他稚童还是婴孩,与我何干!”

岑涧之觉得自己像是魔怔了,他一手紧紧抓着轮椅扶手,因为过于用力,小臂的青筋暴起一直蔓延到血管,就算双腿无力,身子也近乎要起来了。万幸是更多的难听话,他没有能够说出口。他只瞧着昏睡的薄枕疏,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他是没有余力能管更多人了。

从知道这个轮回开始,薄枕疏的事情已经夺取他全部心力了。

“我管不了他人,我只管他。姜医师,他尚未及冠,你多给他些时间。”

——

好像对所有未及冠的少年来说,及冠礼都象征着某种特别的荣誉。岑涧之见过参加他人及冠礼的薄枕疏,就在薄枕霖或者他的及冠礼上,薄枕疏跟在母亲身侧,一手轻轻抓着母亲的裙裾,另一手会很是紧张的握成拳头。

他会小心翼翼的躲在人群中,但又按捺不住探出头来,年少时仍留着稚气的脸蛋因为兴奋而变得红扑扑的,睁大的眸子里满是艳羡。

就是因为见过薄枕疏那模样,岑涧之不止一次许诺过,过几年,会给薄枕疏送最是好看的发冠。

但薄枕霖总是不说话的。

无论薄枕疏怎样期待的瞧他,期待他能够给出岑涧之一样的承诺,但薄枕霖总是不开口的。

过往岑涧之会气薄枕霖没有眼色,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看着躺在长桌上昏睡不醒的人,想起来自己家里已经备好的那些等待着能够有送出的机会的发冠,从未觉得那个日子有这样遥远。

他心心念念着能够看着薄枕疏及冠,就算是对着薄枕霖的沉默也熟视无睹,直到现在才发现,想要去那一天,原来这样艰难。

“但你一定可以的,对不对。”

岑涧之转着轮椅向薄枕疏靠近,不顾纵横的脉络已经将那张漂亮脸蛋衬得很是可怖,只低头亲了亲少年的额头。

最近更新小说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