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这,这是什么意思?”黎江慌了神,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当年他爸不接受他是个同性恋的事实,于是便找了三个妓女去勾引他,并且给他灌了春药,被迫他与妓女们上床,其中一个妓女就生下了你,只不过很快他全家都被化作厉鬼的他给屠杀了,唯独你他动不了,可能因为你是他的血脉,也有可能,是他心里也是爱着你的。”
黎云风转头看向柳江,露出了一个苦笑。
“什么......等等,我......”听完了黎云风的解释,黎江犹如遭受到了晴天霹雳一般。
他叫了十八年的爸爸,到头来居然只是他的养父,真正的父亲则是面前那个始作俑者。
怪不得他跟自己长得如此相似。
“不!你放屁!我巴不得杀了你们!受死吧!”
黎江还没有从惊天的真相中缓过神来,一道声嘶力竭的嘶吼甚至要将他的耳膜给撕碎,他抬头一看,灯光猛地变得血红,柳江不知为何流出了两行血泪,搭配着他那张白得像骨灰的脸庞,在血光之下显得尤为渗人。
“不好,他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再这样下去他可能就要伤害到你了。”一旁的黎云风大喊道,将档案室的门推开,一把将还在懵逼状态的黎江推了出去。
“爸爸,你......”黎江被推的一个趔趄,一跟头摔在了地上,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黎云风。
“你快去教学楼负一楼,只有那里才有救出你和景宏光那小子的办法,记住,在你到达之前,不管谁叫你都不要回头!切记!”
“那你呢?”黎江急切地站起身来,但黎云风已经关上了档案室的大门,里面的所有声音都在此刻戛然而止,整个狭小的空间再一次归于寂静。
黎江死死地捂住嘴巴,他想要放声大哭,但他深知此时不是哭的时候。
他转过身,快步逃出了图书馆,一路向着教学楼狂奔。
校园里只有他奔跑划破空气的风声,月光微弱,只能堪堪照亮他前行的路,一旁的黑暗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却让人感觉那里藏着无数双眼睛,正在死死盯着黎江。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江是你吗?我终于找到你了。”
是景宏光的声音!
在这一刻,黎江的眼泪决堤而出,身体几乎要不受控制地转过身去投入他的怀抱,但就在即将转过身的那一秒,他猛地想起了黎云风的话。
在你到达之前,不管谁叫你都不要回头。
微微转动的身体愣是直直地转了回去,他死死盯着前方稳住自己的心神,脚步加快了几分。
“小江,你为什么不回头啊?你难道不想我吗?”
后面那“人”不死心地追问,声音若即若离,好像离黎江很远,又好像近在咫尺,甚至让黎江感觉那“人”是趴在他肩膀上跟他说话一样,让人只觉不寒而栗。
黎江没有回头,毅然决然地向前走着,很快就到了教学楼,通往二楼的楼梯旁边被一团黑雾笼罩着,连月光都无法照亮,他知道,那里有向下的楼梯。
“小江,你不会是要到负一楼去吧?你快回来!你难道忘了规则吗?”
眼看黎江准备将脚踏入黑雾之中,后面的声音明显急躁了起来,他似乎很不想让黎江下到负一楼,这反而还坚定了黎江下去的决心,一只脚向前踏去,果然踩到了一级向下的楼梯。
“小江!不要下去!不要!不要!为什么不听话!!!”
那声音愈发尖锐,到最后甚至已经脱离了人类能够发出来的分贝和频率,如同一只怪物在嘶吼一般。
黎江心脏狂跳,浑身都在发抖,他越往下黑雾就愈发明显,他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只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避免踩空,双手抬起摸索着前方。
身后的声音快要将他的五脏六腑一齐震碎,甚至都让黎江觉得要被抓住了,可就在下一秒,他摸到了一个坚硬冰凉的东西,好像是一道门,他试探性地推了一下,那门居然被推开了,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不,不要进去!不要!”
黎江一咬牙,猛地跳进了大门里,一声关门的巨响传来,紧接着是一道落锁的声音,身后那道声音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是哪?
黎江赶忙回头,试着拉开大门,但大门纹丝不动,应该是从外面上锁了,眼见想从里面打开门是白费力气,他只得暂时平复一下自己狂跳的心脏,转头看向四周的景象。
这是一个近乎完全封闭的空间,长宽很小,但却非常的高,大概有五六米,天花板的一个角落开着一道缝隙似乎是用作通风的,一盏昏暗的灯光悬挂在顶上,这光线实在是微弱,甚至都不能将这个小空间完全照亮。一张破烂的床垫摆在地上,上面有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旁边有两大桶清水和两箱面包,一旁的角落里用帘子隔出来了一个空间,里面放着一个桶子。
黎江看到枕头下面露出了一个链子,伸手一拉,发现这居然是一个怀表,好像是那天在厕所里见到柳江脖子上带的那只,打开来一看,指针还是正常地走着。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电子表,时间是2002年8月27日星期二5:47分,怀表的时间和自己电子表的时间一样,只不过这个怀表的中间还有一个类似仪表盘的小型钟表,上面只有七个刻度,此时正指向2,想必应该是代表今天是星期二的意思。
这里......难道是柳江当年被关起来的地方?
正当黎江还在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发出了响声,吓得黎江一个大跳,忙缩到角落里死死地盯着响动的铁门。
会是谁进来?
黎江做好的最坏的打算,甚至都打算和来人拼了,可在门打开的时候,来人却让他始料未及。
“柳江,关了你一晚上了,你知错了吗?”
说话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虽然身体有些发福的痕迹,但看脸仍然能看出那熟悉的清秀五官。
这人几乎就是柳江的中年翻版。
很快,黎江就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柳江那个校长爹,也就是自己的亲爷爷。
所以现在的他是要把当年柳江经历过的再经历一边吗?
黎江不知道为何,竟情不自禁地苦笑了一声,不过在那个校长爹看来就好像是在嘲讽他一样。
“你个小兔崽子笑什么呢!真是他娘的给你脸了!”
说罢,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黎江只觉得左半边脸如同灼烧一般肿痛。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十分相似的人,心里一阵火气噌得一下涌了上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觉得你挺委屈是不是?他妈的干什么不好去搞同性恋!真是给我们柳家的脸都丢尽了!”校长爹怒目而斥,下一秒竟解下了自己腰间的皮带,朝黎江的身体上狠狠地抽打着。
“啊!”黎江痛呼出声,还没来得及缓一下,下一道狠厉的皮带就紧跟而上,抽得他白皙的皮肤全是鲜红的皮带印,一时间把他都给抽蒙了,连还手都忘了。
“小畜生,打死你!不好好学习搞同性恋!老子就是这样教你的!知不知道要是传出去了,老子校长的位置还保得住吗?恶心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算了!”
伴随着校长爹的一声声怒骂,皮带如雨点一般落在黎江的身上,也激起了黎江内心的火气。
“我,我......”
“怎么?知道错了?”校长爹收了手,凑近来想要听黎江说些什么,可下一秒,他那张脸就被一记重拳击上,整个人瞬间趔趄了几步,晃晃悠悠地跌坐在地上。
“我操你妈的!老子就搞同性恋怎么了?”黎江忍着身上的疼痛站了起来,一步步地走到校长爹的面前。
校长爹捂着个肿脸,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黎江颤声道:“你,你!你敢打我!我可是你爹!”
“你是我爷爷都不行!”说罢,黎江又是一脚踢在了校长爹的腹部,顿时疼得校长爹眼冒金星,趴在地上哀嚎着。
“反了!反了!没天理了!儿子敢揍爹了!”
“就揍你怎么了?你瞧瞧你有个爹样吗?你那花生仁般大小的脑子里装了90%的屎,剩下的都是你那狗屁权欲,一个破校长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总统呢,我告诉你,老子今天还就搞这个同性恋了,老子每天都给你带个不同的男媳妇回来,不服就把我塞回娘胎里,要么就闭上你的狗嘴。”
黎江每骂一句就朝校长爹的身上踹上一脚,踹得他吱哇乱叫满地乱爬,嘴里哭丧着什么伦理什么教条什么狗屁,黎江一律充耳不闻,到最后就全当发泄自己这几天以来的怒火了,踹的校长爹口吐白沫两眼一翻躺倒在了地上,最后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不见。
发泄完之后,黎江仿佛泄了气似的坐在床垫上,他抱着自己的双腿,将脑袋埋在膝窝里,眼泪不知为何沾湿了整张脸。
虽然揍校长爹的时候很神气,但当他被动挨打的时候,心里那股恐惧、愧疚和委屈感真切得令人可怕,就好像他真的觉得校长爹刚才说的那些什么给家人丢脸、恶心的同性恋之类的都是对的一样。
这难道就是柳江内心的真实感受吗?
操,真他妈疼!
黎江小心翼翼地躺在床垫上,努力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脸默默哭泣着。
阿光,爸爸,你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