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每天清晨睁开双眼,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得按部就班的去学校。
为什么要去学校?因为那是获得知识和朋友的地方。但是…她真的能交到朋友吗?
…但到底要怎样才能交到朋友?她不知道,没人教过她这个,课本上也没有写。关于交朋友的描写都是两个人一见面就会成为朋友。可是她好像没有这个能力。
女生们嘻嘻哈哈的和彼此对话,就像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而她呆呆的停在一旁看着,感觉自己是一头想要混入棉羊群的黑山羊,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当她试着插入她们的谈话时,叽叽喳喳的她们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不加掩饰的直勾勾的看着她。
于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默默的后撤步,想要从她们的视线中消失,但她能听到她们低声说:
“她刚才在干嘛”
“怪人…”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缩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希望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不会有人发现她孤身一人的事实。但是她又希望有谁能看到她的苦涩,有谁能热情的跑过来对她说:
“我们一起玩吧。”
但是这种事情一次也没有发生过。
-
只要努力学习就会有人喜欢我吧?只要我变得出色,那就谁都会看到我吧?
于是她认真学习,认真读书,认真做笔记。她的成绩名列前茅,于是有女生开始接近她,问她能不能把作业借给她。
所以她想,应该就是这样没错了。
她很漂亮,她的成绩也很好,她总是认真听课和老师互动,所以老师也很喜欢她。
但是,不知道是谁,开始有一种声音出现。也许一开始只是有人在那里无所事事的开玩笑,说她跟男老师是夫妻,但是后来她的朋友也开始疏远她,说她们不跟老师的女人一起玩。久而久之全班再次把她当成空气,有时候她只是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都会引起全班哄堂大笑…
总之,她又是一个人。而这时离小学的毕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时间她也得忍受自己“并不存在”这个事实。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招人厌,没人跟她说过,也没有人教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被人喜欢。而被人忽视的情况完全得不到好转,而且这种情况逐渐演变得她好像就是某种瘟疫一样,光是和人有什么接触,就会被一些恶心的男生在那里开她的玩笑,把她形容得跟什么轻浮的女人一样,而一些女生也跟附和,将她和男生的普通接触视为她的罪证。
到底要怎么做才肯接受我…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明白我只是想和你们交朋友…
好像没人在乎她是否真的有罪,在他们眼中,好像她本身就是个瘟疫。仿佛她并不是人类,也没有人类该有的感情,完全不知道羞耻和难过,仿佛只是童话故事中的脸谱般的反派角色,存在的意义就是一种警示,警告他们必须远离她。警告他们不能变成她这样。
当有次全班出游时,她鼓起勇气凑到镜头面前想要和大家一起拍照留恋,但事后看着贴在公告板的照片时,她发现任何一张照片中都没有她。所以事实就如同她所想的那样,他们从来都没有接纳过她,她一直都是他们中的异类。
-
一如既往的收拾上一节课的课本,一个男生突然跑到她面前,脸色无辜的对她说:
“你好丑哦。”
她迷茫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是谁,他会什么会特意找她来对她说这个。但他马上跑开,后面的男生传出一阵嬉笑,然后她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
又是一个独自放学回家的日子。别的同学都是三五成群,二人成对的并排而行。别的同学都会有父母来接送,但她什么都没有。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
但一大群男生突然堵在路上围住她,用充满戏谑的语气对她喊:“美女!”
他们大笑着,仿佛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什么事一样。他们把她围在中心,一起放声大笑着,就像她就是什么使坏不成,反而闹出一路洋相的小丑反派似的。
他们哈哈哈的大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欢快的表情,而她茫然的站在这笑声的中心,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该做些什么。
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嘲笑,她以为自己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她已经不会觉得意外,但是……
她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就像有人忘了给她上发条。
脸颊烫到不可思议,就像她犯下大错所以因此受到了惩罚,呼吸哽咽在口中,她
哄嗡嗡——!!!
稀巴烂。
她想,就像燃烧的火焰,但是黏糊糊的、稀巴烂。
他们的脸变得七零八落,就像幼儿园的孩子用蜡笔在纸上专心画出来图像。
-
霍偣坐在压路机上朝林筱君挥手:“大林子,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老司机要开车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