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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老八十的强制爱【楼思德死翘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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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想说的话:】

只有一章 写来玩玩

-----正文-----

最近的天气闷热得很,许多人都早早穿上了短袖夏装,三三两两在街上游玩。

连墨开着他的那辆破五菱——已经不是几十年前那一辆了,但他的经济水平只能买得起五菱,五菱更新换代非常快,他又买上了新一代的E10000,充一次电能开很久,一度成为了连墨出门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连墨穿过闹市,公园,商业街,一路来到一家医院门口,好不容易停好车,拿着放在副驾驶上的饭盒,起身进入到医院里。

这是楼思德住院以来,他第三次来看望他——总归没有死不是么?都看了一辈子了,现在少看一点又怎么了?

连墨没有丝毫的愧疚感,只有跃跃欲试的兴奋感。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除了麻木之外的情绪了,他那一颗死去多年的心因为楼思德来势汹汹的病痛,直到不能不住院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雀跃了。

这是楼思德住院的第二个月,据说情况非常不乐观,平日里昏迷多清醒少——这也是为什么连墨才只来过三次的原因,楼思德人老了,快要病死了,已经没有那么多闲工夫管他了,他现在爱干嘛就干嘛,不知道有多快活。

可这种迟来的雀跃没有再坚持五分钟,就被狠狠地打碎了。

连墨正准备推门进去,就听到病榻之上的楼思德气若悬丝地跟楼爱国说着话。四周安静得要命,连那些护士推着车走来走去的声音也没有了,全世界只有楼思德病房里的交谈声特别清晰。

楼爱国:“表哥,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我听不见!是不是遗产有我的一份??哎呀,哥,我的亲哥,你说大声一点嘛。”

楼思德:“连......连墨,你把他腿打断,绑到我隔壁床上.......”

楼爱国:“啥?我说你们都老夫老妻了,虽说生老病死是寻常事,但你又有什么办法呢,你看你都病成这样了,好的话咱们就能治好回家去,不好的话你就要比他先走,这是不能改变的嘛,你打断了他的腿,只会让他更恨你。”

楼思德恨恨道:“他,他不来看我,我也看不着他,谁知道他干嘛去了。爱国,咱们做了一辈子的兄弟,我就跟你交个底,只要你在我死的时候一同把连墨杀死,我现在就立个遗嘱,城东那十几个公司全是你的,你知道的,光是万盛那一家公司每年就有百亿的利润。”

楼爱国吞了吞口水,似乎在杀人和金钱面前非常的犹豫。

“哥,你为什么不自己下手?”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死,我这情况你也知道了,病来如山倒,后期我会没有任何力气,只能随你们抬动身体,到时候别说掐死连墨,就连吃饭都困难。爱国,哥这辈子都没求过你什么,什么好项目都想着你,你就帮哥做这最后一件事。”

“爱国,后续事情处理得干净一点,也就不会有什么大事。连墨......连墨必须要跟我一起去死,我怕他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单......我们两个死后,骨灰要烧一起,装在一个骨灰盒里,葬同一个巢穴。”

“哥,要是我失手了怎么办,他要是逃到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怎么办......”

“砰——”

“谁在门口——”

两人紧张的对话被迫终止,楼爱国几乎在门口发生响动的下一秒就奔出门口,几秒钟后,才从门口拿进来一个银色的饭盒。

他挠挠头,问道:“哥,谁给你送饭来了?”

楼思德看着那饭盒,随即脸色一变,这时楼爱国也反应过来了,惊道:“哥,咱们说的话都被你老婆听到了!别说以不以后了,他现在就要跑!”

楼思德用尽全身力气,瞪着个红眼狠狠道:“追!把他给我绑过来!”

楼爱国应声追了出去,而连墨早已不见踪影。

连墨匆匆忙忙出来医院大门口,看着人潮纷涌的大街,一时之间竟然无所适从。

他没想到楼思德竟然专制到如此地步,好不容易熬到他油尽灯枯了,剩下的日子自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却不想楼思德居然还想要他的命,陪他一起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哈哈哈,这一辈子他到底得到了什么,陪楼思德耗了一辈子,最后还要落得个殒命的下场。当初他就应该和楼思德同归于尽,他的忍让换不来楼思德对他的优待,他被楼思德打了一辈子,强迫了一辈子,最后连寿终正寝都做不到,是他愚蠢,是他单纯,可他蠢了一辈子,却到现在才突然醒悟过来,可为时已晚,他已经和楼思德走过了人生中的大部分时间,他的骨头里已经深深刻下了楼思德三个大字,他们的孩子,他们的经济牵扯,他们的家,他都已经无法再和楼思德再分开,除非两个人之间有一个人死亡。

楼思德第一次犯病的时候来得非常凶猛,他把人送进医院后确诊是胃癌晚期,没有几个月可以活,那时候他背贴在医院冰冷的白墙上,全身没有力气一般虚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楼思德终于要死了......

他被楼思德禁锢了一辈子,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连墨突然眉头一皱,面色凶狠,可楼思德却想把他杀死,骨灰都要烧到一起,放在一个骨灰盒里,还要和他埋在一个巢穴里,永世不得轮回,生生世世都要和楼思德纠缠在一起。

太......太狠了......

度过了这窒息般的两分钟,连墨顿时醒悟过来,他看着人来人往的街上,连车都不要了,一脚重一脚轻的走过人行横道,像个行尸走肉一般,没有方向,没有尽头,走到哪就是哪。

连墨无比确信自己上辈子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然这辈子怎么会这么倒霉遇上楼思德,从大学时就被‎‍‍‎‌强‎‍‎‌奸‌‍,之后一步步走入楼思德的陷阱里,中间想要逃跑无数次,吵架无数次,打架无数次,最后一点用都没有,还不是这样跟他过了一辈子。他神情恍惚的盯着自己的手臂瞧,他和楼思德都已经不年轻了,甚至全身上下都是耸拉着的皮肤,脸上的皱纹多得都已经数不清。有时候在镜子里看到这样的自己还会感叹一句岁月不饶人,可为什么楼思德却丝毫没有嫌弃人老色衰的他,还是像年轻那样对他有非常恐怖的占有欲和专制力。

他不甘心,他怎么能接受自己忍了一辈子却换来这个结果。说来也挺可笑的,现在他们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已经离封建社会过去那么久的时间了,他却还过着皇帝死了嫔妃要殉葬的生活。他怎么能服气?!

在生死面前,连墨再也不敢再优柔寡断,他年轻时候自杀过一次,自那次之后就算被楼思德再怎么殴打强迫都不会再生出去死的念头。现在眼看楼思德即将要死翘翘还要拉个垫背的,他怎么能甘心再被他们找到进行殉葬。他当即舍弃了房子与车子,衣服,手机,手机号码也换了,全身上下焕然一新,不给楼思德在他身上搞定位追踪的那一套。

带在身上的现金足够他度过半年,但之后他又该何去何从,他也没有任何头绪。

就算在大马路上乞讨,也比被他们兄弟两个追回去强。

他这些逃跑的把戏要搁在以前,绝对在他换电话卡那一步的时候就被楼思德成功截胡,但现在英雄迟暮,老虎再也复刻不了之前的辉煌,他还有几个月的日子好活,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权力来追踪他了。他就要拖到他死了,再出来跟楼爱国博弈。楼思德之前送过他许多房产和公司,要是这些东西能换来楼爱国对他的网开一面,他也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他就是想要活,又有什么错?

于是在一个破旧的旅馆里,前台老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连墨进去,这家旅馆的房间里就多了一个缩在床上浑浑噩噩的老头,只听他总是在嘴巴里说一些什么东西,神经兮兮的抬头望着窗外的光线,又神经兮兮的低头下来。

旅馆老板终于听清楚了:“我死也不回去!”

老板心里有些了然——因为工作的原因,他时常遇见过很多跟家里人闹矛盾的老人,孩子,远嫁媳妇来他这家旅馆里逃避现实,等到家里人找来了,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家人回去。老板默默退回去,他已经见怪不怪,计算着这个老人能在他这里坚持到几天。

连墨在房间里也挺悲哀的,他没想过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再搞出来一次逃跑。说起逃跑,他可谓是经验丰富,这么多年来,他和楼思德之间的博弈早就三天三夜说不完。他希望楼思德早点断气,至少也要赶在楼爱国找到他之前死掉,那他自己死不死其实就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看楼思德死掉就行了。至于自己的身后事,要是他真的非常倒霉被楼爱国找到,楼爱国还是把他杀死的话,那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死之后意识就没了,他管楼爱国把他和谁埋在一起,他只知道,在他死之前还是让楼思德得逞了,他也终于能解脱了。

连墨年纪大了,思想也跟不上从前了,他从先前认定的不想和楼思德一同去死,到现在的一直在给自己找退路,心中期盼的早就打了许多个折扣。想到最后,他居然连自己死之后有谁来祭拜都已经有画面了。

年老色衰的连墨在散发着霉味的床上哭哭戚戚,他心里把楼思德从头骂到尾,这辈子他从来不敢当面对楼思德说的那些话一股脑全部骂了出来,他要恨死楼思德了,两个人都一把年纪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还要搞旧社会的那一套。他现在不也还是跟楼思德在一起么,楼思德强迫了他一辈子还不满足么,非要死了之后还要拉自己垫背,就没有让他过上一天好日子的么?

他们的孩子连小石也真是的,都是快要四十岁的人了,整天还是花天酒地,也不结婚,没一个正形,上梁不正下梁歪。

要不是楼思德,小石会养成这种样子?没有楼思德一味的宠溺放纵,小石从小养在他的身边,他有信心能把小石养成国家栋梁出来,而不是四处沾花惹草的废物富二代。

唯一的孩子也不跟自己沆瀣一气,唯楼思德唯命是从,这不正是从侧面反映出来自己的失败吗?可他在管教孩子的年纪同时也被楼思德管得死死的,他又有什么精力去管教孩子,不在孩子面前丢脸就算了,就别妄想把孩子养亲爱了。

所以说到底,还是楼思德那个王八蛋的错!

连墨在心里给楼思德扎了无数个小人,小人的每个关节都有长长的银针。泄愤似的畅想了许久,他才从床上爬下来,一脸泪痕的走了出去买晚饭吃。

他常年不做饭,家里有做饭阿姨每天做着三餐,就连碗也不需要他洗,小石回家的时候楼思德瞪他一眼就乖乖的去洗碗,小石不在家的时候楼思德就自己去洗,有时候不想洗就堆在洗碗池里等做饭阿姨第二天来才洗。连墨的晚年要说过得不好,其实也不尽然,因为早年用牙齿咬断手筋自杀的缘故,晚年双手经常会发抖,使不上力气,楼思德不让他干重活,家务活就楼思德和定时钟点工上门轮流做,每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被楼思德活生生养成富贵老爷的性子。

除了天天面对楼思德以外,他的晚年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槽点。所以当他在夜市里买到一份炒饭时,他拿着炒饭走回旅馆里吃了几口,就怎么样也不想再吃了。

没有家里阿姨做的饭好吃,他好想回家吃饭啊......楼思德那个王八蛋,自己死就算了,还害得他有家不能回,杀千刀的赶紧断气吧!

他苦着一张脸把炒饭挪开,想要再次出门吃顿好的,可还没走到门口,门锁却被打开了,楼爱国的脸上只比他少了那么一点点皱纹,却依然气势十足,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堆会走路的肉块。

连墨脸色煞白,但他的脸上已经显现不出来了,他发出如同行之将死的呻吟,抖着声音对楼爱国道:“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的公司和房子,我明天就去公证处全部给你......”

楼爱国凶神恶煞道:“你同我回去,我不打断你的腿,我好交差你也不用痛苦,怎么样?”

“我,我不回......”

“那我打断你的腿绑着你回去?”

连墨气道:“我这都一把年纪了,你再把我腿打断,跟要我命有什么区别?!”

楼爱国突然叹气道:“嫂子,你也是的,我哥住院你也不来看他,非要让他天天念着你让我绑你回来。我哥日子也没有多少了,你至少把样子做足吧,在他最后的日子里哄着他,顺着他,说不定我哥就放你一马了。”

连墨气笑了:“他强迫了我一辈子,什么事我都能顺着他,难道这还不够?他早年是怎么对我的,我不信你们没有一点耳闻,难道我被他打了一辈子,在他最后的时间里,还不应该过回我自己的日子?”

“嫂子,你不要为难我......来来来,我们上了车之后再慢慢说,先说好了,我们回到医院的时候,我再给你绑上绳子,你也不要挣脱,给哥做做样子就行了。”

连墨言之凿凿:“楼爱国,他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为什么你还这么听他的话?我名下的公司房产虽然比不上他给你的一点零头,但好歹也能让你儿子女儿的孙子都不愁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假装答应楼思德的话,他死后你就放过我,我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你,我带着小石远走他乡,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楼爱国见软话他不听,又横眉冷竖起来,凶神恶煞道:“我哥现在还没死呢,你说这么远做什么?跟我回去。”

连墨的双手没有力气,任着楼爱国将他带回医院,在病房门口,楼爱国煞有介事地掏出一根麻绳,把连墨的双手绑死,再推门进去。

病房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多了一个连小石,连墨满脸委屈的瞪着连小石,连小石只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看向躺在床上的楼思德。

楼思德身形消瘦,面如枯藁,人之将死,应该尽人事,听天命,过多的欲望也带不来任何改变。但楼思德在连墨进来之后,脸色又变回以前那般凶狠地模样,脱口而出:“你他妈又跑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还整天跑跑跑,我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怎么跑,你跑到黄泉路上我都要把你追回来。”

楼思德说完这些话,猛烈地咳嗽好几声,而后又捂着自己的腹部,呻吟痛叫了一会儿。

连小石和楼爱国见状都上前去安慰他,连小石给他捧过去一杯温水,楼思德只喝了几口就不喝了,他死死盯着连墨,突然道:“他手使不上力,你绑他的手做什么?!”

楼爱国叫冤:“就是没有力气才绑他的手的呀,他跑不了啦。”

“松了,给我绑腿或者身上,手腕不能绑。”

“......”

楼爱国把连墨推倒在楼思德隔壁床,绳索从他的脚腕绑紧,一直延伸到床头柱子上固定好。连墨憋红了脸,没想到他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被楼思德这般对待,他憋了半天,才骂道:“楼思德,你不是人。”

连小石看他们吵了一辈子了还在吵,他爸来来去去骂人都是那么几句话,非常习惯地开口道:“爸,你别挣扎了,你也知道你一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你就不能老实点?”

连墨回骂道:“你个小王八蛋,整天不学好,家也不回,专门跟你们那些狐朋狗友玩在一起,你迟早要被他们害死。”

连小石叫道:“爸,我已经差不多四十岁了,我没有靠你们的一分钱,把咱家公司开成现在这种规模,你还说我不学好。他们都是我的合作伙伴,我虽然平时混了点,但那都是生意场上的事,我就没点私生活了?你不能看着我和他们玩,就把我其他的闪光点都给骂没了。”

楼思德适时阻止道:“你们都出去,我跟他说说话。”

楼爱国和连小石都出去后,病房里只剩下楼思德和连墨两个人,楼思德突然骂道:“你天天来看我不就没这回事了?非要我绑你你才肯过来?”

连墨秉持着一向的优良传统,不听不说不理人。心中却在念:咽气咽气咽气咽气咽气咽气咽气咽气。

楼思德拔掉手上的针头,缓缓移动到连墨床边,他睡在连墨旁边,手慢慢攀上他的腰。

两人同床睡了一辈子,这时候再挣扎就有点不识抬举了,连墨把脸转过去,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楼思德把他的头轻轻掰过来,按在自己枯瘦冰凉的怀里,轻声说道:“我就要死了。”

“我没想到这辈子我会比你先走,真的没有想到。”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在我这最后的时间里,天天待在我旁边照顾我,好不好?”

你想得美,我才不帮你端屎端尿。

“我请了个护工,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每天在我面前看着我,陪着我就行。”

......

连墨下意识就想要拒绝,可想了想,楼思德再厉害,也不能与天争寿命。他确实是胃癌晚期没有错,这种病不可能有治好的希望,自己为何不答应他呢,反正自己什么也不用干,如果表现好了,他也不用跟着一起死了。

他在楼思德怀里点了点头。

曾几何时,楼思德那一贯温暖的怀抱已经变得崎岖不堪,温度不再。人之将死,就像楼爱国说的那样,不如就顺了楼思德的意思吧,自己已经被楼思德牵着鼻子走了一辈子,亏已经吃到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填不平,他又何必在这最后的关头再给楼思德不痛快。

楼思德有老死的那一天,他也有。也许是这辈子纠缠不休直到楼思德老死,在楼思德这最后的日子里,被他的死气感染了,他居然还能软下心肠,答应楼思德最后一个要求。

他把脸埋进楼思德的肩窝里,红着眼眸道:“我不想死。”

楼思德眼中比连墨还红,他不发一言,用尽全身力气,也要把连墨狠狠搂紧。

他追求了大半辈子,求的不也是连墨这么一个人。把他所有的财产加起来也没有一个连墨值钱,连墨早就刻进他的血液里,骨髓里,他实在不想再同他分开了。

可生老病死又怎是他一个凡人能左右的,他比连墨先死去这是事实,他想连墨和他一起死也是他的真实想法,他无法忍受连墨存活在这没有他楼思德的世界上,无法忍受他死之后连墨要该如何生活,没有他在身边,连墨是不是还要去找另一个老伴,与其他男人你侬我侬,干出那老不羞的事情出来。那时候的连墨有巨额财产,说不定还会找个小白脸包养起来,一同前往他的坟头上给他假惺惺的烧纸钱,他绝对会气得夜夜托梦给他们。

哦,光是这么想,他就已经气得要死了。

连墨必须要死!!他下地狱也要找个结伴的!!

可当他连续进入两次ICU时,他还是对生有那么强烈的渴望,只要他清醒时,就会死死盯着连墨的一举一动,仿佛要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将连墨的样子牢牢刻在心底,下辈子好能继续相认。

盯到最后,连墨就死也不愿意再来了,他觉得楼思德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咬死他一样。眼看连墨生存的机会越来越小,他也没那么耐心去伺候楼思德了,总是推三阻四不愿意去医院,等着楼思德咽气随时跑路。

楼思德那时候已经进气少了,生死皆在一念之间。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连小石的手,疯一般让他找连墨过来。

看起来这是楼思德吊着最后的一口气,连小石又怎么敢耽误,回了趟家,好说歹说让连墨动身前往医院。

楼思德和连墨之间的事情,连小石知道一些,他也知道楼思德想让连墨一同陪他去死。他以为两个人吵吵闹闹一辈子,他们做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都已经不足为奇,但还是被楼思德的偏执给震惊到了。要说私心,两个人都是他的至亲,他不会允许楼爱国将他的连爸爸杀死,他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鬼灵精怪的熊孩子,他也有了担当和责任,他想着一家三口能这么吵吵闹闹的过下去,可楼思德却要让连墨一起去死。

他们早些年的时候打架那叫一个狠,但在连小石慢慢懂事后,两人就收敛了许多,可没想到他们最后的下场,却是这般一同死去。

这件事除了楼思德和楼爱国,谁都不愿意,包括他连小石。他得去为他爸争取一些什么,要是楼思德再揪着不放,大不了以后给他楼爸爸上香的时候,多给他烧些美女帅哥。

他看过两个爸爸年轻时的许多照片,楼思德高大帅气,连墨比楼思德矮了一个头,却长得俊秀俏美,他知道楼思德喜欢这种款的,以后多烧点连墨年轻时的照片或者其他同类型的帅哥照片不就行了,多大点事儿,有必要要死要活的么。

连墨又到了医院,冷冷看着只剩下一口气的楼思德。楼思德尝试着想牵上他的手,就像以前每天那样,可他光是看着近在咫尺的连墨都已经花光了他所有力气,又怎么可能抬起自己的手去抚上连墨的。

报应,果真是报应呵。

他努力看向连墨,希望他能读懂自己的意思,过来亲一亲他,与他十指紧扣,可连墨始终不为所动。楼思德忽然湿了眼眶,在他还能动的时候,他就想把连墨也一并杀死,两人在黄泉路上有个伴,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想让连墨活着,他去找多少个男人都没有关系,他过上没有自己的生活也没有关系,就让他和小石两人一起扶持着。小石在他时常的耳提面命下,绝对不会做出不赡养父亲的事情出来,以后没有他了,还有小石陪在他身边,替他在连墨接下来的日子里照顾着他,让他也安安心心闭上眼下来陪着自己。

楼思德自私了一辈子,他终于不自私一回。就让他和连墨之间,有始有终吧。

连墨,以后没有我了,你就好好活下去,放下多年以来的仇恨与怨愤,干干净净的再来找我,我在孟婆旁边一直等着你,见到你下来才去喝汤。

“爸爸——”

“哥——”

楼思德......

连墨怔怔愣在原地,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这辈子的画面,泪水沾湿了脸庞。

————————

楼思德的葬礼上,林林总总来了楼家许多沾边不沾边的亲戚,以往生意上的伙伴,生活中的朋友也都来齐了,这场葬礼举办得非常隆重。

楼爱国撑着一把黑伞,假惺惺地道:“嫂子啊,你不要怪我,当时我也是被形势所迫,没有真的想要对你怎么样的——”

连墨坐在石凳边,扶着自己的腰,低着头不愿同他说一句话。

他终于摆脱了楼思德,可也到了垂垂老矣的境地,再过个几年,他也是随楼思德一起去的下场,他根本高兴不起来。

人活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连小石已经接起楼思德的生意,代替楼思德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谁都不敢小觑了他。他在葬礼上忙前忙后,时不时还要转头看连墨这边的情况,见楼爱国与连墨攀谈上了,便也不再看向这边,继续张罗去了。

“嫂子,咱们也算认识大半辈子了,我哪能因为哥的那一点点好处就被他收买?咱们以后就忘记过去,好好活着吧。”

连墨这才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楼思德最后是不是没说让我也死的话?不然只要他说出口,你就一定会照办,你们楼家里里外外一条心,都被他收买了,就想着怎么欺负外人。”

楼爱国扯道:“哪能啊嫂子。哥他只是被病痛扯到脑子了,他说的那些话根本不作数的。嫂子你别想了,哥死了,我以后不会再动你,咱们好好颐养天年——”

连墨站起身来,动了动僵硬的腰身,重重呼出一口气。

也是,楼思德终于走了,尽管留给他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但好歹还能让他享福好几年,身体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坚持个十几年,到时候楼思德姓什么估计都会忘了。他再想楼思德又有什么用,这辈子楼思德给他的阴影已经够多了,他不想还要因为这最后的时间还要继续活在楼思德的阴影下,终日不得安宁。

他要学会放下楼思德,努力让他排挤出自己的心外。这辈子他都不会因为楼思德而害怕遭受殴打了,楼思德已经成为过去式,而他,是现在进行时。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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