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好，仅此而已。

现在看以前写的很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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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市的初春许冷，鼻翼扇动的空气微凝。

谭玉叫上我，准确来说，是拽着我，一同去我惰于参加的园会。大概，就像一时的堂会。倘我记得，那时她身着深绿软缎并蒂花纹旗袍，外套着质地精巧的狸子绒小披肩。还将那向来蓬乱的黑发烫成当时流行的斜波浪。一对点翠银耳钉、脖颈上赫然一颗“青鹅卵”，大概还有她那珍惜的得不得了的暗紫色高跟鞋，总叨念是随着东印度商船一同来的。

我向来不愿与人交往的，又不好甩下脸面拒绝，只得上楼忙在榶木橱里翻腾。半晌，才翻着一件水痕印淡蓝旗袍，黯淡些许，也许是年头久了。幸而外披一件黑昵短衫，泛着光，还算入时的法国货。谭玉向来是气焰盛的，不怕冷，我比不得。带上黑皮手套，勉强找到一双厚重的也能穿得出的暗褐色皮靴。这一通下来，还算能见得人。

其实，无论我打扮成什么样她都会觉得美，我这身就是她最喜欢的，她不说我也知道。我不在意别人的想法，有谭玉就好。

谭玉性子急，迎门笑催我出来。我匆匆拿着包，一并出了门。寒促的风令我好不适应，不免微微打颤。攥紧略有缝隙的袖口，小心翼翼扶着她同上了黄包车。待稍稳妥，车夫猛喝一声，迅速奔了园会去。

公馆的门渐行渐远成一个微不可见的点,路旁挂着“打烊”的铺子像钻进放大镜般膨胀起来又倏地在风中穿过，绵延着像长长的胶卷，黑白的。空气中冰冷的干土气息，压抑中不时飘荡着腐朽的血的气息，衖堂里搅混香膏、古龙水和年久潮得霉青的柴木味、家常味与水烟筒子弥散出的迷乱嗓眼的气息，融合着织绘轻触嗅觉的渔网, 紧紧套牢住猎物，长久在浪潮中悄无声急侵蚀着什么，无声着,却又呼啸着。这是伴着这一片土地而生的，与生俱来的，还是注入了不知从哪一刻起不速之客所带来的血液,谁能说得清呢?只沉淀下来的，该是彻头彻尾的冷寂，还有无法探测到的随时的翻新。任由着凉，却又是沁入骨子里的冷。是该逃将回温热的小屋子里,瑟缩度日的日子。人们情愿与否 还是怨言难得忍挨这冷。

路上依旧的冷，迷沉的冷。

我们这路不是去园会的路，谭玉当我是小孩子呢，我哪有那么好骗。

私奔的路是最艰险的路，她曾跟我说这是下下策，但是现在想想，这何尝不是上策呢？我靠着她，说着我困倦了，便闭上了眼睛。让一切的麻烦事都交给她吧，我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沉沉地睡去，再醒来就是不可回头的未来。我给她这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们会好好活下去的，我相信谭玉，我们要去一个能让我们永远幸福活下去的地方。我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好，仅此而已。

醒来的第一件事，我一定要亲吻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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