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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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站在街头，他看着黑瞎子牵着张起灵的手，正在街边小店悠闲逛着，张日山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眼睛里却不断翻涌着黑雾。

张日山望着张起灵的眼神里，有无限的温柔，也有着满溢的偏执。

那是我的族长，我的佛爷，而不是你的哑巴张。

张日山死死盯着他们，如是暗忖。

他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分开他们两人的欲望。

现在还不行。

再等等吧。

张日山勾起唇角，摸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他隐秘而又满足地笑了。

正在低头和张起灵说话的黑瞎子，莫名的感到了一阵恶寒，有东西正在窥视着他们。

黑瞎子抬头一望，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下意识地把张起灵拉进自己的怀里，然后用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往下一按，把他的脸埋进自己胸膛上。

张起灵的直觉告诉他，黑瞎子有些不对劲。

他用力推开了对方，转头去看。

他仿佛看见了自己人生当中最大的噩梦，又再次出现。

一个外头穿着黑色皮衣，里面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站在摩托车旁边，抬起一只手来，朝着自己笑。

他手上的戒指，在太阳的光线下闪闪发亮。

这个熟悉又可怕的打扮，让张起灵霎那间忆起了那个可怕的男人。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他所不想回忆的日子。

是的，张起灵他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

回忆一股脑儿的冲上来，让他一把推开了黑瞎子，冲到角落上，弯腰不断的呕吐。

他吐得天昏地暗，腹中的酸水上逆，连黄疸水都给吐出来，就是没有他所想要吐出的血液。

黑瞎子冲了上来，不嫌肮脏的抱紧了他。

“我在这儿呢，不怕，咱们不怕啊。”

张起灵扯着黑瞎子胸前的衣服，从他的口中发出了灵魂的哀歌。

他觉得自己就该躲在阴影中，忍受着难堪和绝望。

极度的痛苦催生出了极致的杀意。

杀死他，杀死张起灵吧！

此时张起灵混乱的大脑里，只有这一个疯狂的念头。

大脑中重现的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终究还是把他给逼疯了。

看着崩溃的他，黑瞎子第一次痛哭出声。

他跌坐到地上，怀里还紧紧抱着不断嚎叫的张起灵，黑瞎子哭着喊着道：“张起灵，要知道你是张起灵啊！”

张日山看着他们相拥而泣不成声的模样。

他心满意足地笑了。

他不好过，那么谁也都不能好过。

皮鞋声哒哒哒的走远。

黑瞎子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笑着向张起灵说道：“走，我带你去国外看医生。”

黑瞎子认清事实，他知道光凭自己是无法让张起灵痊愈。

光是他受损的脑神经就是一个大问题。

他们可以去德国。

那里的脑科是权威，肯定有办法可以治疗张起灵。

他一把拉起了如同表情行尸走肉，身体肌肉不断抽搐的张起灵，强忍着内心的伤痛，用着哽咽的声音笑着说话。

“听说那边的风景很美，你一定会喜欢，还有那边的地下城，听说里面有许多矿石，到时候咱俩联手合作，一起来挖空他们的东西。”

黑瞎子伸手想要把他给拥入怀里，却是遭受到了激烈的反抗。

张起灵发疯似的撕咬着他，像是要把当时候没能反抗的一切，都给发泄出来。

黑瞎子忍着痛，不顾一切的抱紧了他，鲜血从黑瞎子的肩膀上流了下来，落到了地面上。

他的血腥味喷发在张起灵的嘴里，让张起灵恢复了清明。

他将自己嘴巴里的血液呕了出来，然后用双手捧着黑瞎子的脸，不断地向他道歉。

“瞎，对不起，对不起。”

张起灵也不知道自己在愧疚些什么。

也许是为了他终究还是伤到了黑瞎子，又或许是为了他没听从黑瞎子的话，贸然地去找张启山。

也许，也许⋯⋯

张起灵知道自己错了，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被疯狂的恨意所掌控的他，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强撑的身体，虚软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黑瞎子一把将他拥入怀里，细碎的吻在他的脸颊上，然后用着轻柔无比的语气说道：“发泄出来吧，我在这里陪着你，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张启山的出现。”

听见了张启山的名字，张起灵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黑瞎子见状，恶狠狠地骂道：“我他妈的带你去把他的骨头给烧成灰！”

张起灵的情绪越是崩溃，黑瞎子也就越是冷静，心里想着要带张起灵亲眼目睹张启山的尸体，也不然这个坎，张起灵他过不去。

与此同时，他任由张起灵在自己的身上发泄出内心的伤痛，嘴巴上不断的骂着死得没地去的张启山。

在黑瞎子的咒骂声下，张起灵逐渐恢复了平静。

可是黑瞎子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又变成谁也认不出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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