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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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

黑瞎子踩着了一个松动的地砖，八卦图的中心缓缓上升了一个类似祭台一样的东西。

张起灵心中的不安成真了。

那个就是张启山的棺材。

或许是血脉相连的关系，又或者是其他的因素，当这个棺材一升起时，张起灵第一时间的就知道了这是张启山的棺材。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脸色也如同死人一样苍白。

恐惧，厌恶，还有一些他说不出来的过激情感，纷纷出现在张起灵的心中，让张起灵的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的疼了起来。

他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么强烈的情绪，足下的脚步有些不稳，黑瞎子在旁扶住了张起灵，让他把身体可以靠在自己的身上。

“都过去了，他已经死透了，再也无法伤害你了，等会儿咱们一把火的烧了他，他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黑瞎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言语如此的贫乏，他想不到该怎么安慰张起灵，就只能紧紧的抓住了对方，让张起灵从自己的身上获取一些力量。

张起灵和黑瞎子又往前了脚步，走到阴阳小鱼的前方。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到那里头的东西是鲜红色流动的液体，看起来和闻起来都像是血液。

猩红色的画面映入了张起灵的眼帘，他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自己和张启山的血液。

阳极的小鱼是张启山的血液，而阴极的是张起灵自己的血液。

在双方的血液中心还各自放着一个匣子，敞开的匣子里头，各自放着他们两人专属的武器。

张启山的血液里是一把黑金古刀，张起灵的血液里是一把手枪和军徽。

象征着他们两人纠缠不休的一切。

张起灵抿紧了嘴唇，呼吸急促了起来，揪着黑瞎子的手也缩紧了力道。

“张启山⋯⋯”黑瞎子一看见张起灵的反应，便也猜到了几分真相，他从牙缝里挤出咒骂声：“我操你的张启山，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

黑瞎子上前想要毁去一切。

忽然啪啪几下的鼓掌声，在他们耳边响起来。

两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张日山。

他穿着一套西装，手上戴着张启山的镯子，指上也戴着他的戒指，从头到脚把自己装扮成了张启山的模样。

这个熟悉的打扮，让张起灵下意识地瞳孔一缩，呼吸也停止了一瞬。

还好不是他，不是那个张启山。

黑瞎子把张起灵护在自己的身后，同时举高了手中的枪，对着张日山道：“今天我就算把命留在了这里，也要毁了张启山的尸体！”

对于黑瞎子的威胁，张日山不以为意地道：“可以，请随意，不过你最好是先问问你隔壁的那位想不想毁尸体？”

黑瞎子啐了一口，张起灵怎么会不想呢，这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

“哑巴⋯咱们走，一把火烧了张启山，让副官瞧瞧咱们想不想！”

黑瞎子一把扯着张起灵，却发现自己怎样也扯不动他。

“哑巴，你怎么了？”

黑瞎子扭头一看，张起灵的脸色铁青，眼神闪烁不定的看着眼前的棺材。

张起灵闭上了眼睛，眉头深锁，呼出一口浊气，语气有些古怪的道：“不能毁。”

他这三个字说得十分坚决，也十分的困难。

黑瞎子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不想吗？”

“不能。”张起灵先是重复一遍，接着解释道：“毁了尸体，这里镇守的东西都会现世，这是个阵法。”

照往常来说，黑瞎子要为张起灵能一口气说出这些话来调侃他一下。

可是现在的他没有这份多余的心思了。

因为他已经让张起灵这话给惊呆了，更是为了张启山的险毒，而感到厌恶且震撼。

他猛地转身，看向张起灵。

厚重的责任感沉甸甸地压在了张起灵的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如同一座荒寂的坟墓，浑身上下都是绝望和痛苦。

张起灵踉踉跄跄地走到棺材前，跪坐在地上，眼睛一直注视着棺材里头的张启山。

张起灵强迫自己面对着这个人，逼自己保持清醒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的确确是已经死了，已经不能对自己构成一个威胁了。

看了几分钟之久，张起灵的身体不自主地颤抖了起来，眼睛也布满了血丝。

他发现自己不能，也做不到。

他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血腥味充斥在鼻息之间，差点要把他的理智给淹没了过去。

还好黑瞎子在一旁稳住了张起灵，把他的头埋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让自己身上的气味遮盖过去那股血腥味。

张起灵晕眩了几秒钟之后，又恢复了清醒，他靠在黑瞎子的身上，费力地说道：“走。”

事已至此，他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了。

更何况他也不想要在张日山的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反应。

黑瞎子知道张起灵没有说出口的意思，也知道他的倔强和执着，便什么话也没说，把他的手臂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放，架着他离开。

张日山也没有上前阻拦他们两人。

他的目的达到了，已经让张起灵知道了佛爷对他的执着，与那份比爱意还要更厚重的情感。

他会让张起灵永远忘不了张启山的。

他张日山要让他们两人一辈子都活在张启山的阴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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