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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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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年上(吗?) ★年龄操作有,年龄差巨大(大概八倍)

-----正文-----

★安迷修是龙,二百岁,有发情期。

★奇数段是现在进行时,偶数段是过去完成时(?)其他私设会在文中提及

1.

“你究竟是什么呢。”

雷狮歪着脑袋,下巴垫在安迷修的肩膀上,小孩被他圈在怀里喘着气,忍受着身体里难耐的燥热道:“告诉过先生很多遍了,我是龙。”

嗯,他是龙,一条一百九十九岁的龙。不,不对,这话并不准确,因为就在刚才,安迷修迎来了他的第二百个生日——龙的成年礼,也是第一次发情期。

以后不能名正言顺叫安迷修“小孩”了,雷狮有点惋惜,然后伸手去扯衣服扣子,他自己的,和安迷修的。龙没有抗拒,甚至顺从地倚在雷狮的怀抱里,人类口腔里的热气喷在耳垂上,痒痒的。

龙族和人类不一样,人类小孩什么时候都可以生长,在艳阳天草坪上的哒哒奔跑里,在潮湿雨夜骨缝咯吱的响声里。龙族的生长近乎是几小时的事,从后颈那个独特的标志开始,火烧火燎的疼痛延伸到脊背,胸口和尾椎,整条龙的温度开始不正常地上升,难受的酸胀感伴随整个发情期,有点像人类的发烧。

最后两颗纽扣大概是被硬生生扯掉的,掉在凉席上啪嗒一声无人问津,凉气一点点灌进来。空调温度很低,雷狮的皮肤也是冰凉冰凉的,安迷修开始不自觉地靠近,痛苦灼烧着龙的神智,原本蜷成一团的小龙舒展开身体,八爪鱼状贴在雷狮身上,紧闭双眼呜咽着嗓子。

青色鳞片隐隐约约在安迷修的眼角浮现。

2.

“圆圆的,支棱着个棍,一片成年龙的龙鳞那么大,一圈一圈的颜色很好看。”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对波板糖的。

安迷修身上穿件老头衫,光脚站在有点硌的柏油马路上。面前的小胡茬男叼着根烟嘴,晃着一根波板糖冲他咧开嘴,问他要不要跟自己去游乐园。

夏天的树荫底下依旧很热,老头衫上红一块黑一块的,安迷修没穿裤子,小腿光溜溜露在外面。小胡茬看了看小孩白净的脸和戴在棕发脑袋上的一副龙角发卡,等待这尾鱼儿上钩。

安迷修的尾巴耷拉在屁股后面一动不动,尾巴上的鳞片还很小,看起来像个被系在腰上的什么东西。这不能怪别人没眼力劲——穿成这样十有八九是个经费不足的cosplay,离万圣夜还有很久时间就打碎小猪存钱罐的那种。而安迷修却是那少数的十之一二,他是龙,货真价实的龙,虽然还是个未成年龙,还不会隐藏尾巴和龙角。

“让开让开,你想干什么?这是我家孩子。”

小胡茬被人推搡开,来人一把抱起安迷修就走,小龙愣了,也不知道说话,稀里糊涂就进了雷狮的家门。

“你看不出来他是人贩子吗,傻里傻气的小子,差点给人拐卖了,穿成这样出门,家哪里的,爸妈叫什么?我送你回去。”

湖青色眼睛迷茫地眨了眨,安迷修费力地辨认着雷狮的话,点点头,又摇摇头,口齿不清努力用听来的人类语言回答这个紫眼睛的人类,一字一顿的:“我……是……龙……”

雷狮憋笑憋得毫无诚意,一只手去薅小孩头上的“龙角发卡”,另一只手罪恶地伸向龙尾巴……

——没薅动……挺结实哈。

——嗯?这个尾巴怎么还会动?电动的吗?

“我是龙,”安迷修重复道,稍微适应了化形后的声带,眨了眨眼睛道:“已经……一百九十七岁了。”

雷狮沉默了……

3.

雷狮帮安迷修翻了个身,正对着趴在自己肩膀上,他掂量掂量小孩后叹息,不知道变成成年龙后还抱不抱得动。安迷修双腿卡在雷狮的腰腹上,双臂紧紧环住雷狮的脖子,头埋在颈窝里喘,大概冬天会是个免费小火炉。

好痛,好热……安迷修脑子已经开始不清明了,摇摇欲坠的意识难以支撑他做出什么反抗行为,更何况他也不想反抗。最后一根绷紧的弦告诉他:快点完成契约吧,完成了就不疼了。

龙族的契约权利与成年礼和发情期接踵而至。龙发情了,规则很简单,找伴侣做呗,在他或她或它的后颈上咬下去,念出契约的誓词,最后达成契约互为附属。

当然,龙和龙之间的契约再好不过,毕竟跟别的物种还会有生殖隔离,另外就是两条龙之间的契约是双向的——其他种族就算咬了龙的脖子也没法完成契约,只能靠单方面的契约维系。

“安迷修,我警告你啊,敢现在咬我,直接把你扔进冰箱降温。”

雷狮嘀咕着去摸索安迷修的裤腰,手伸进去时小孩明显颤了颤,额头近乎是贴着雷狮的喉管,眼角的那片龙鳞明显升了档温度,烫得雷狮嗷一声叫出声,随后泄愤似的单手弄他,小龙痛苦咕噜着嗓子。

手上沾了什么东西,雷狮抽出来眯眼查看,黏黏糊糊能牵出来丝线,像是融化的砂糖,晶亮亮的沾了一手,雷狮很新奇地把手凑到安迷修跟前,安迷修尴尬地别开脸,热气直往脑壳上蹿。

雷狮的另一只手捏住了安迷修的下巴,强行把他掰到自己面前,小孩微微闭着眼,双眉紧颦成一团死疙瘩,雷狮凑上去舔舐安迷修眼角的鳞片,青色的一小圈莹莹发着光。有点烫,刚才只是有点烫,现在还有点淡淡的咸,像是海水的味道。

“你在哭吗,等不及了吗。”

雷狮鼻腔里的热气打在安迷修耳垂上,低沉的嗓音摩挲着耳朵,带着点不可抗拒的‎‌‍‎‍诱‌‎‍‍‎惑‍‎‌‍力,濡湿的舌尖在片片鳞上游走打旋,湿漉漉的又有点凉。安迷修眼角青色鳞片下的皮肤开始泛红,很无辜地睁大了眼睛望着雷狮,直勾勾挠得雷狮心里痒痒。

雷狮把手上融化的糖汁轻点在安迷修嘴角上,小孩被他掐住下巴动弹不得,羞耻感和莫名快感淹没了他。雷狮的手终于搁进了安迷修的嘴里,食指中指拨弄着口腔里的舌头,那点糖汁被抹在舌苔下,舌尖上,口腔壁上,生理和心理上的恶心让安迷修想干呕,可是他呕不出来,先生不让。

要是安迷修现在躺在凉席上,说不定会拿小臂遮在眼睛上,这实在太丢人了。可惜现在他跨坐在雷狮怀里动弹不得,就算两人一齐站起来,脑袋顶上的发旋也够不着雷狮胸口。

他还得等一会儿才能长大,虽然安迷修已经感受到骨头疯狂咬合的咔哒声,被别人抱着弄,这对一条龙来说也太没面子了。

他俩先前在一起时安迷修就坦白了——

“龙有发情期,先生,大概在成年礼之后。”

“那不就可以说发情期就是你们的成年礼?”

“……呃,可以这么说……”

“那好办,我压你做一顿不就得了。”

“?”

“嗯?怎么了,我觉得没问题啊。”

安迷修抓了抓头发歪头看雷狮,从一个看起来十岁的小孩嘴里说这些话很奇怪。雷狮理所应当看了回去,他心里清楚得很,不就是八倍年龄差吗?安迷修一只一百多岁快二百的龙,反正这不算欺负小孩,都一块儿生活了三年了,尾巴上几块鳞片都一清二楚了。

“……先生,我们龙族……呃,听长老们说,龙和别的物种做的话都是在上面的……”安迷修攥着衣角局促不安道,未成年龙不是很清楚“做”的含义,虽然安迷修没怎么接触过这种少龙不宜的事,但好歹模棱两可知道一点点苟且,并且他从雷狮得意的态度里读出来——所谓“上面”肯定是什么占便宜的词。

“那也成,你在上面可以,我在里面就行。”雷狮一挥手,“大方”答应了小孩。

一串晶亮亮的津液顺着嘴角淌下来,安迷修显然抗拒这种恶趣味,雷狮皱眉凑了上去。没等小孩全吐出来就堵住了安迷修的嘴——用他自己的嘴。安迷修瞪大了眼睛,小腿垂在雷狮身后,攥得衣服皱皱巴巴的。

4.

“听着,我不管你是龙还是别的什么,小孩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一个朝九晚五勤勤恳恳的加班程序猿社畜,每天按时上班下班一周六天打卡工作地点,目的很简单就为了还够房贷然后快乐撸串喝啤酒疯狂蹦迪,我雷狮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遇见你的,脑子抽了才英雄救美把你带回来的,现在售后服务有问题退不了货了所以你最好给我识相点别添麻烦,听懂了吗。”

当安迷修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然后晃了晃尾巴时,雷狮眉毛抽动了一下,从眉尖到眉峰怪异地扭了一个来回。安迷修尾巴和龙角也不知道收起来,用小孩的身躯拖着顶着也不嫌沉,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像只落进鸡窝的小雄鹰,拖曳着翅膀尾羽,本是可以抓握猎物的爪子被用来在地上刨土找虫子。

雷狮看惯了《金刚》《水形物语》等非人物种适应人类生活的电影,忍不住问:“你化形也化不利索吗,尾巴也不知道收一收。”

安迷修低头想了想,抬头耿直道:“先生,我没学过,不会。”

“哈?那你这样很占地方啊,学,马上学,学不会把你丢出去。”

“……我光见过没练过,该往哪里使劲呢。”

“吸气收肚子别呼出来?”雷狮给小孩逗乐了,按照人类关于异种生物电影肥皂剧里面的狗血情节,张嘴就是一通乱指挥,他算半个灵异生物爱好者,对此兴趣大于畏惧。

安迷修听不出来这是在逗他,按雷狮的话照做了,猛灌一口气闭嘴不往外喘了,小脸憋的通红后还不张嘴,闭眼等了一分钟,结果尾巴和角没收进去,眼角的龙鳞还冒出来了。

……

沉默的一分钟……在经历一通大汗淋漓的尝试后,甚至连翅膀冒出来了,尝试了四种附属物的十六种排列组合,总算让二人摸清了“怎么才能把龙鳞尾巴龙角翅膀都收起来”。

“你这龙当得有点不合格,没学明白就往外跑。”雷狮如此点评着安迷修的龙品,从冰箱拿了罐冰镇啤酒又问:“小龙崽你会飞不?”

小龙崽现在终于跟人类小孩的模样别无二致了,然后安迷修摇摇头很真诚地说这是自己第一次变出翅膀来。

所以,还是不会。

雷狮奇了:“那你怎么敢往外跑,上赶着给研究所里空的福尔马林桶提供新客人吗?飞都不会,就你那小短腿来回倒腾,逃跑都没地逃。”

“先生,我也不想的啊,”安迷修无奈摊手道:“我就是学飞时不小心掉下来的。”

雷狮更奇了:“没龙把你捡回去吗?”

安迷修从沙发上跳下来站直,双手比比划划出老长的一段距离,解释道:“我们龙族的未成年龙在成年礼前都要学会飞的。长老们说,恐惧是最好的老师,所以成年龙们会把还不会飞的幼龙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扔下去……”

雷狮惊愕着打断了他:“停停停,小龙崽们不会摔死吗,他们怎么这么‘毛’啊?”

“呃……其实大多数情况下,没砸到地上时就会飞了,自己飞上去就行,摔死的话也有……”安迷修尴尬挠头,他是被团成一个球扔下去的,掉下去时给树丛挡了一下,没学会飞也没摔死。

雷狮又打开冰箱门摸出了瓶橘子汽水连带着吸管扔给安迷修:“我服了,小龙崽,生活不易,来喝瓶汽水压压惊。”

“我有名字的,先生,我叫安迷修。”小龙崽接过玻璃瓶道了谢,透过满是水雾的玻璃歪头看里面晃动的橙色液体,摸起来冰凉冰凉的。雷狮单手拉开啤酒罐的拉环,往桌底下摸索酒瓶起子,抬眼看见安迷修用牙很轻松地咬开了瓶盖嘬汽水……

雷狮默默捏了捏铝质啤酒罐,无辜的铝罐凹陷下去一个窝——龙族的种族天赋,还是存在的……哪怕他只是个小孩。

5.

雷狮右手死扣在安迷修后脑勺上,强迫着他与自己对视。安迷修感受到雷狮那只不安分的左手还呆在自己难以启齿的部位,他有点崩溃于令自己叫苦不迭的种族属性,同时迫不得已直视雷狮的眼睛。

要是嘴没被占着,真该狠狠咬他一口。安迷修愤愤想着,然后被雷狮撬开齿缝。对方的舌尖抵至自己的舌根,安迷修咽下了那点糖汁,连同着满腔的唾液一齐滑到胃袋里,恶心得胃里直泛酸水。

未成年龙的舌头呈现出嫩粉色的倒三角,刚才雷狮用手按动时就感觉出来了,这绝对是龙身上为数不多的柔软地方。至于其他更加柔软的地方,他目前正在探索,并且暂时不捅进去,怎么着也得等小龙成年,以免事后被安迷修说他仗着自己比未成年龙有优势,欺负小孩。

不过现在安迷修距成年也就最多一个小时的事,早晚要吃到嘴里的。

用舌尖轻触上颚是什么感觉?别人的舌尖,自己的上颚。安迷修原先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酥酥麻麻的像是微弱的电流划过,雷狮的舌尖在小孩那块敏感区逡巡不去,门齿齿根那处的区域比两腋下的软肉还要敏感,绕着圈刺激安迷修发出含含糊糊的哼唧声。小龙本就热得难受的身体登时软了一半,在雷狮怀里摊成一团,眼神不住地飘忽,全身上下只有声带还听他指挥,不住地呜呦呜呦呻/吟。

“下面快要淌水了……”食指大的一个小孔勉力收缩又被外力强制扩张,勉勉强强维持在食指粗细程度。

雷狮的低语淹没在安迷修的呻/吟声中,不仅仅是下面,上面也是。眼泪挂在安迷修脸上要掉不掉的,这令人感觉很新奇,尤其是这种时候,小孩看起来快被欺负哭了,雷狮觉得安迷修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咬自己后颈,既是为了完成契约,又为了泄愤报复。

事实也的确如此,成年人不喜欢被别人占便宜,雷狮想着:怎么着也得等到捅进去之后再松口。所以啊,安迷修,快点长大吧。

6.

“先生为什么要做这个?”

相处一个月后的某个下午,雷狮把最后一颗银色大头钉钉在挂板上,黑脉金斑蝶展开的双翼被撒上了磷粉,蹁跹的生命在这一刻得以保存它的美。雷狮满意地笑笑,刻刀在橡木边框上刻下“帝王蝶”的英文字母,反问安迷修道:“那小龙崽你又为什么要成为一只大恶龙呢?”

“因为所有的龙都梦想着成为最厉害的那一个啊。”安迷修扬手比划着,好像眼前真有只飞翔着的大恶龙。

“哈哈,安迷修,确定这是所有龙都梦想的吗?你真的也这么想吗,成为大恶龙之后又要做什么呢?”雷狮挑眉看他,把黑脉金斑蝶标本挂在钉子上。

“唔……我不知道,听长老们说,不这么想的龙族都是懦弱的叛徒,”安迷修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犹豫,胳膊支棱在桌子托腮上道:“而我想交很多很多的朋友,去环游世界看看外面……那先生为什么要把蝴蝶钉在木板上,她会死的。”

“我不这么想,每只龙有每只龙的活法。”雷狮分条回答着安迷修的话,一句一句怼了回去,“至于愿望嘛,后面那个可以,前面那个我得考虑考虑,另外就算不是大恶龙也可以做到这些的吧。还有,这只帝王蝶已经衰老了,我不喜欢她在泥土里面的腐烂味道,比福尔马林还难闻。”

安迷修懵懂点头,族中确实有志不在此的龙,只是大家都讳莫如深,甚至被长老们斥责为无理取闹,他会去哪里,他们会去哪里。

雷狮学着安迷修的样子托腮很认真地提醒道:“对了,如果你想环游世界的话,不会飞可是很麻烦的啊,小龙崽。”

……两个月后,

“……所以这就是先生带我来这里的原因吗。”

安迷修抬脚盯着脚腕和腰上的麻绳,深觉雷狮并不像成年人看上去那么可靠,未成年龙咽了口口水,脑子里深刻记住了这个叫“蹦极”的游戏,瞪大了眼睛看着雷狮,心道:他该不会是想毁尸灭迹吧。

安迷修一瞬间在有限的龙脑壳里猜测了无数个原因,最后很悲愤地将所有的矛头指向自己的吃饭花销——雷狮曾忧心忡忡冲他坦言过:自从小龙崽你到我家来之后,我家的恩格尔系数(注)就蹭蹭往上涨。安迷修听不懂什么是“恩格尔系数”,然而,在雷狮解释过他的饭量问题后,爱吃面包的小龙鼓着腮帮子,默默咽下了嘴里最后一口法棍,小爪子也不敢往桌子上的盘里够了。

如今大半夜里雷狮拎着安迷修的后颈,系在小孩脚上的绳子被绑在树上,拴在安迷修腰上的绳子被拿在雷狮手里,后者稍微长一点。

“按龙族的规矩来,我数一二三,把你扔下去,学会了自己飞上来,不会我把你拉上来然后再来一次……”雷狮煞有介事对安迷修解释,好像完全不担心安迷修会被作死在自己手上。成年人把手指竖在嘴前:“好不容易找到个没监控晚上也没人的地方,别叫得太大声,不要被发现了。放心啦,我在我们大学可是橄榄球队的,投掷技术一流,专心练你的飞。”

安迷修默默看着雷狮,一脸不可思议的无辜表情,在确认雷狮是认真一点没带开玩笑意思的后,小龙憋出来翅膀站好,幽幽开口:“如果我没能活着回去,请先生一定好好活着,多吃蔬菜不要想我,顺便告诉冰箱里的没吃完的法棍——我爱它。”

第一次的结果当然是安迷修紧闭着眼跳下去,呃,被扔下去,然后又紧闭着眼被拉上来,姿势都没带变的,中间穿插了几段加以克制的嚎叫声。

“我说,安迷修,你这样不行,使劲扇动翅膀飞起来啊,要不扔多少次都不会飞。”雷狮拽着绳子冲下面吼,被拉上来的亚麻色长绳在地上堆成一圈一圈的粽蛇。

安迷修闭着眼倒没给吓懵,只是翅膀哆哆嗦嗦看起来没扇两下就蔫了,像是被放在盛满水的木盆里的白纸船,航行不了多久就会被流水浸湿沉没。

如此重复四次后……

雷狮总算蹲下皱眉大声问:“安迷修你恐高吗?为什么不扇动翅膀飞起来?”被下坠的风吹乱头发的安迷修愣住了,他在雷狮神情中读出了显而易见的怒意,流淌着暗红色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无声质问。

安迷修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雷狮以往给他的印象有随性,散漫,还有点不靠谱,但他从没见过雷狮动怒。鸢紫色的虹膜像是翻滚着的暗紫色汪洋,掀起几丈高的猩红色巨浪,里面没有生气,也没有生命——被扼杀在摇篮里的游鱼用鲜血染红了海浪。

小孩显然被吓到了,张了张嘴却没说一句话,然后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回答。

雷狮不耐烦甩甩脑袋,尽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语气缓和后冲安迷修缓缓道出一句话来。这回他的声音不大,但听完后的安迷修身体一僵,小孩的手无意识收紧,顿时觉察到地上很凉……

风很凉,夜里也很凉。

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时,安迷修总算学会了飞行……

回去的路上,安迷修坐在副驾驶的安全座椅上,一言不发低着头,双手无意识地扣来扣去,攥得衬衣过长的部分皱皱巴巴的。雷狮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摸索出来两颗薄荷糖,一颗用牙撕开包装袋后丢进了嘴里,另一颗扔给了安迷修。他没想到安迷修会对他的那句话产生如此激烈的反应,单纯以为小龙崽脑子开窍了终于学会了。

安迷修沉默着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小龙其实不喜欢薄荷糖的味道,有点辣舌头,但此刻他需要点什么来缓解自己胡思乱想的心绪,任何东西都行。冰蓝色的糖块炸出清冷的凉意,脑子里的声音安静了一点。

如果雷狮低头跟安迷修对视一眼,就会发现此刻小孩的状态不对劲,湖青色眼眸的颜色在加深,变成苍绿,然后是浓重的墨绿,一眼能望到深深的不安。那可能会让雷狮联想起什么东西来,比如无根之萍。对,不稳定的东西,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

再比如?像是在木质骰盅里疯狂上下翻滚的骰子,旋转着发出叮铃咣啷的清脆碰撞声,又或是被抛掷向空中的花面硬币,以眼花缭乱的速度翻转着。是一点,还是六点?是正面,还是反面?这个不由骰子或硬币本身说了算。

苍绿色森林里丛生的荆棘,杀死了树梢的飞鸟,血滴滴答答掉在树梢上,染红了双目之间的视野。

雷狮到底说了句什么?

他说:“安迷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7.

“我等不及了,小龙崽,你什么时候成年。”雷狮这么说着,却任由安迷修把下巴垫在了他的肩头。发情期的龙族浑身上下都是烫的,雷狮早就有反应了,现在只能咬咬牙坚持等着,反正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这特么是保底抽卡游戏吗?!拖到最后一刻才能吃到嘴边的肉,雷狮心里犯着嘀咕,手覆上安迷修的后颈,稍作安抚地揉捏小龙崽的皮肤。

安迷修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想说快了,马上就要开始了。然后喉咙突然哽住了——一股凉意从尾椎骨开始游走直冲脑门,瞬间把骨缝之间的温度全降到开始的一半。血肉是烫的,骨骼是冷的,某种怪异的感觉,而安迷修感觉到了——骨骼开始迅速拉长,甚至发出某种蚕啃食桑叶的沙拉沙拉声。

雷狮同样察觉到了怀里小龙崽的变化,安迷修喉咙里发出难以压抑的呼噜声,挺像小兽嗓子眼埋藏的威胁。安迷修现在也就人类小孩十岁的少年模样,等一下会变成什么样子呢,雷狮目测掂量了下,他的小龙崽以甚至是肉眼可见的速度抽长着,等到白蚁啃咬木头的声音停止时,安迷修比之前重了很多,雷狮估摸着,大概是十七岁少年的身形,很青涩稚嫩的感觉。

真慢……下次成长还不知道要过几百年,雷狮嘀咕着。不过没关系,无论安迷修这次生长到多少年岁模样,反正自己肯定要这时候办了他。这小龙崽他养了快三年了,看到好处就得抢可是雷狮的人生信条之一。

龙族发情期的更多特征开始体现——刚刚那些只是让未成年龙能快一点度过过渡期。安迷修想开口叫句先生,嘶哑的声带和青涩的嗓音让他把所有话都嚼碎在嘴里,闷哼着攥紧了雷狮背后的衬衣。

龙基本不怎么出汗,但是雷狮身上已经湿漉漉的了,从安迷修那里传递过去的热量使得他的白衬衣像层蒜皮,糖醋蒜那种水浸透了的,碰碰就能剥下来,隐隐约约能看见包裹着的脊背与肩胛,视觉冲击力比没穿还大。

安迷修身上更加燥热了,他是龙,但是现在却被眼前的人类压制,摁在怀里不能动弹,等会还可能被按在床褥里做,钳住双手,蒙住眼睛,分开双腿。安迷修从雷狮压抑的眼神中读出了这种欲望,龙族贪婪的本能使得他逐渐理解一切,关于‎‌‌性‌‌爱‎‍‍‌的一切。而他自己竟然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想被拥抱,想被亲吻,想被占有,想在先生脖颈后面咬下自己的印记,想跟先生完成契约永远在一起……

刚才积攒的没有掉落的泪尽数蒸发在眼睑之间,雾气蒙蒙的一片,湖青色隐藏在一片朦朦胧胧之中,安迷修眨着眼睛的样子像是耳郭狐幼崽那样无辜,他把脸凑上前去,讨好般蹭蹭雷狮的掌心,用口型轻叫了一声,先生,湿热的鼻息打在雷狮耳垂旁,雷狮磨着后槽牙狠狠道:“安迷修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安迷修的衬衣扣子早就被解开或是扯开了,大片大片的小麦肤色裸露在外面。屋外正值一年中最热的时节,外面热得窒息,白色的纱窗掩住落日黄昏的灼热,二人半遮不掩的身躯交叠在一起,阳光经过滤后显得暧昧而温柔,玫瑰色的夕阳充斥在屋子里,然后从安迷修眼角的鳞片上掉落。

浅青色的龙鳞亮闪闪的——安迷修没把它们收起来。

“你在害怕么,安迷修,是因为我吗?”

雷狮看见龙的眼睛闪动着光,他把安迷修摁在凉被里欺身压了上去,手压上去,分开少年的双腿,目光不再克制,而是满满的侵略意味。

安迷修忍着身体的灼热不适半撑起来,凑到离雷狮鸢紫色眼睛极其近的地方与他对视,用刚刚适应的少年声音轻语道:“那要看先生有没有这个本事让我对你哭喊求饶了……”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安迷修跟他混久了倒是得了自己恬不知耻的真传了。雷狮这么想着然后俯身下去,忽略了小孩说完话后醇红的耳尖——刚才那句话他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后才吐出来。少年小麦色的手臂搭在雷狮肩上,学着雷狮的样子挑眉,眉眼微弯投下一片锋利的阴影,嘴角半抬出笑意。

然后是花朵,嫣红的花朵,开在安迷修的脖颈,脊背,蝴蝶骨,大腿内侧,雷狮的舌头重新吻舔上安迷修眼角的鳞片,就像他之后重新光临安迷修的上颚一样,舌尖在敏感区域画着十字,缓缓的轻轻的掠过去,然后是转着圈挑逗,最后甚至是一笔一画书写着安迷修的名字,来来回回描了好多遍。安迷修的痒穴很多很密,他想笑,鼻腔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刺激着雷狮还算忍耐的理智。

安迷修从未有人到访的甬道塞进去了两根手指,沾着水亮亮的粘稠液体,有一部分溅到腰窝里,浅浅的一个窝。扩张时他下意识想往上面躲,被雷狮拽回来摁住继续往里推,搅动起啧啧水声,碰撞声。食指和中指拨弄着,紧接着塞进去第三根手指,紧贴着高温的腔道,刚刚成年的安迷修都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发出了怎样的呻吟声。

龙的唇吻在雷狮后颈摸索,在那双肩胛骨支撑的皮肉上留下青紫色的牙印,他努力着想要够到那块皮肤,在上面咬下去,那样的话会不会生发出一种快感?

雷狮刻意用力维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安迷修够不到他的后颈,却让雷狮连连得手,吻出一片暧昧的红痕,被占便宜的感觉和下面传来的疼痛不适令安迷修皱起眉毛,他闷哼着瞪雷狮,歪头露出来脖颈下一圈皮肤上的红痕,红艳艳的像是草莓,或是樱桃。

安迷修喜欢那种酸甜的果实,雷狮很清楚。嫩红色的果肉在舌尖炸开多汁的酸甜,小孩喜欢坐在沙发上然后享用掉半塑料盘的红色果实,剩下那一半是雷狮的,被雷狮用来冲淡下午茶咖啡的苦涩。

雷狮突然想吃颗草莓,或是樱桃,和安迷修一起,唇齿凑在草莓或樱桃的两边,抵着头一点点吃,酸甜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或者雷狮可以使坏,脑袋猛地顶上去。算了,不要樱桃了,果核会撞疼小孩。或许下一秒,嫣红的草莓汁溅在自己和安迷修的脸上,然后安迷修凑近伸出舌头舔掉雷狮下巴和嘴角的汁液,雷狮会趁机入侵小孩毫无防备的唇吻,探进去攫取酸甜的味道,交换一个绵长而深沉的亲吻。

“我要进来了。”雷狮舔了舔嘴唇。

有口水吞咽的声音,被掩盖在安迷修骤然泄出口的一声呻吟中,小孩急忙拿手臂掩在嘴巴上,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从齿缝和手臂遮挡中泄出来,安迷修被顶弄得紧抓身下的被褥,指节攥得发了白,仰头露出漂亮的,满是吻痕的锁骨,安迷修的上下齿碰撞了一下,没绷住差点咬到舌头,发出清脆的铃铛般的响声。

雷狮突然想起来安迷修学会飞行的那个晚上,那个小铃铛丁零当啷摇晃的梦。

8.

雷狮在捡到安迷修之前一直是独居状态,屋子只有一间主卧,幸好床够大,安迷修晚上和他睡在一块儿也不觉得挤,只是爬行类算是变温动物,所以小孩会有手脚冰凉的毛病,钻被窝后很久才能暖热乎。他祖先是蜥形纲,雷狮经常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安迷修搂过来抱在怀里,小孩也经常揪着眉毛往雷狮怀里钻,对雷狮故作嫌弃的眼神视若不见。

龙很贪婪,贪恋温度,还有爱意。

不过这次小龙崽一路沉默着回到家,雷狮嘴里那颗薄荷糖半路就化没了,咂咂嘴只有倒抽上来冷气的凉意。至于状态不对的安迷修,神经大条的雷狮没察觉到任何微妙的变化,只是奇怪怕冷的小鬼这回睡觉躺得远远的,蜷成一团留了个后脑勺给雷狮。

怎么刚刚学会飞,就翅膀硬了?雷狮愤愤不平,脑袋沾上枕头,翻了个身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小龙崽,后者无知无觉忽略了雷狮如芒在背的目光,胸脯均匀起伏着大概已经睡着了。雷狮又翻了个身,关掉床头灯,在书的第二百七十页上折角,头挨在枕头上两分钟后,意识模糊睡意萌生。

有铃铛的声音……

丁零当啷丁零当啷的,很清脆像是小铃铛,还不仅仅一个,铃铛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跟随脚步起伏着,脚步声很轻,踏在地毯上近乎悄无声息。

雷狮睁开眼睛一瞬间是茫然的,视觉被一团黑影拥堵,听觉却能敏锐捕捉到铃铛的声音,那团黑影冲雷狮咧开个笑,慢慢放开了表情诡异的雷狮。雷狮皱眉打量着这个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黑影,他家的沙发,屋内场景也一模一样。

铃铛声骤然停了下来,听声音方向应该是主卧那里。黑影把脚搁在桌子上,桌子上摆着一盘草莓,是鲜红欲滴的颜色。

“你要见见我的男孩吗?”那团黑影开始逐渐清晰,歪头盯着站在地毯上的人。毫不夸张地说,雷狮看见黑影的笑容一直咧到耳朵根上,这实在是诡异的场景,他没接话。

“我想你会对他感兴趣的,你真应该看看他跳舞的样子,他转圈的模样像是只优雅的陀螺,还有摆动的姿势,我想想,是教堂摆钟没有的轻盈灵活。”他拿了颗盘子里的草莓,仔细地用指尖夹持端详,然后手指发力捏碎了它,黑雾淡出,露出一张令雷狮陌生而熟悉的脸,这张脸足以使一向玩世不恭的他失态。

草莓汁液顺着手指淌下,滴落在地毯上,铃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扇门开了。

安迷修赤脚踏进客厅,手腕上,脚腕上,脖颈那一圈,都绑满了小铃铛,细碎着发出声音,看起来很滑稽可笑,但雷狮笑不出来。

安迷修没有说一句话,低头沉默着走向窝在沙发里的那个人,青色眼睛失神地盯着赤裸的双足,铃铛在晃。雷狮不确定地喊了他一声,安迷修低头不语,脖颈露出大片大片的暧昧红痕,毫无遮掩暴露在视线中,雷狮甚至注意到了他双手手腕上的一圈紧绑过的痕迹,盘虬蜿蜒的红痕。

铃铛声仍然在响,安迷修终于抬头,叫了句先生,声音是稚嫩的童声,还带着疲惫,却不是冲着雷狮喊的,准确地说,是冲“雷狮”喊的,沙发上那个。他除了可怖的猩红色虹膜和细长的瞳孔和之外,跟雷狮本人别无二致。

“雷狮”在笑,露出尖锐的虎牙,向浑身绑满小铃铛的男孩伸出手,用臂弯揽过看上去毫无意识的安迷修,脑袋歪在小孩的肩膀上。

然后这个梦境开始变得混乱失序,画面一直在疯狂晃动,小孩被推倒在矮桌上,手被按在冰凉的桌面,那盘鲜艳的红色果实被打翻,草莓滚在桌子上,地上,被压烂,流淌出红色的汁液,沾染在安迷修的小臂,领口和脸颊。雷狮听见自己怒不可遏的吼声,你这是在羞辱他!!!然后一拳打在触感软绵绵的黑影上,继而是疯狂的笑声与狰狞的竖瞳

——想这么做的人明明不是我,是你啊。

模糊的,柔软的,无数的黑影缠在安迷修身上,堵住他的耳朵,挡住他的眼睛,摁住他的手和脚,画面仍在颤动,像颠簸山路上的摄影机镜头。雷狮伸出手去拉安迷修的手,想把小孩抱起来,安迷修扭头看他,眼神是无波无澜的平静,不,是死寂。

如果说声音也能由旋钮调控,那么平静就是旋到最小键,而死寂是摧毁这个旋钮,连带着线路扯出来,破坏个干净。安迷修眼中的森林滋生出荆棘,暗杀了树梢枝头的所有飞鸟,扎透翅膀刺穿胸膛,龙族狰狞的血色瞳眸在他的眼眶中浮现,泛着血腥气。

画面还在不停切换变动,犬齿厮磨着小孩的耳垂,掌心温柔地抚摸上手臂和小腹,安迷修微微偏头承接着这样的爱意,青色眼睛开始迷离失神。当雷狮发现那些黑影散不去,而自己只是在无能狂怒时,梦境主人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紧张无措首次出现在他的字典里。情绪化,他开始失去理智,还有什么,是妒忌,油然而生的妒忌。眼前这个龙族小孩,让雷狮发现了自己心中萌生的以往从未察觉到的贪婪。

贪婪,想要得到一切,面前人的一切,暴力占有他的全部,只有自己可以成为他的全部。那个黑影在雷狮耳边低语着,你难道没有这么想过吗,你真的对他没有一点想法吗。

“住口!住口!”雷狮开始嘶吼,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拳头砸在桌子的黑影上。

被束缚在桌子上的安迷修终于不再沉默,梦呓般开口道:“先生会不要我吗?”

“现在我够听话吗,先生能不能别留我一个人。”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安迷修的眼神依旧是迷离,更像是梦游者的喃喃自语,他无意识扭动着身体,白皙手臂上红色勒痕像荆棘一样蔓延,耳畔是疯狂的笑声和魅惑般的低语,还有细碎的铃铛声。

铃铛在响,随着小孩挣扎的动作,铃铛还在响,丁零当啷的,铃铛一直在响……

“安迷修!!!”

被子从床上掉落到地板,雷狮在梦中大喊着醒过来,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鸢紫色眼睛在黑夜中随急促的呼吸声眨动,下意识伸手去摸旁边的小孩,手心传来安迷修棕发的柔软触感,心下从那个混沌的梦中清明了几分。

床头灯被拉亮了,雷狮靠在床头喘着粗气,手指搭在太阳穴上按揉。“先生”,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传来,雷狮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睡?”

安迷修没有开口,也没有翻身,好像那声先生不是他开口喊的。雷狮去掰小孩的肩头,没掰动,安迷修显然没睡着,固执地和雷狮较劲。

“安迷修!说话!!回答我!!!”雷狮耳边响起来梦里的铃铛声,他突然莫名害怕起来,开始恐惧那个满是铃铛声梦境的一部分重演,房间突然变得很小。

噩梦般的猩红色虹膜,安迷修没控制住让它露出来了,取代了原本的浅青,连带着两行被睡衣袖口胡乱擦拭过的泪痕。

……“我想我们得谈谈,安迷修。”

雷狮说这话时脑子很乱,从来没这么乱过,他曾经自认为是个合格的同居者,哪怕安迷修和他生活习惯、脾气性格完全不同,雷狮都认为这算不了什么大事,应付得过来。可是现在他好像突然不知道小龙崽在想什么了,龙族的成年期不是二百岁吗,青春期还能提前了不成?

还有梦里的铃铛声,那种诡异而隐秘的妒忌,老天呐,安迷修不是索拉博,自己也不至于罪恶成塔利班的阿塞夫(注),雷狮悲愤地想。当然,现在这么想的雷狮完全预料不到自己未来会和这个龙族小孩滚到床上,还是自己主动的,那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而现在,眼前的麻烦更令雷狮感到头疼。

“先生会不要我吗?”

安迷修开口一句话如雷贯耳,雷狮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小孩紧接着又道,带着点哭腔:“我不想环游世界了,也不要朋友了,我想和先生在一起……”

龙陷入危险或绝境时,眼睛会变成红色。安迷修眼里的红痕不像开始一整片猩红那样吓人了,但瞳孔里还是有一点针扎般的红,漫散到周围一圈。

雷狮马上意识到是自己那句“如果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惹的麻烦,顿时哭笑不得。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第二反应是小孩把这句玩笑话当真了才学会飞的,第三反应是忍不住认为安迷修的严肃很可爱。

“嗯,如果小龙崽你不想走的话,我不会赶你走的。”雷狮信誓旦旦地保证,“所以你是怕我扔掉你么。好吧,坦白来说,我死前你都会活着的。因为我认为学习飞行是龙族的必修课,所以才带你去那里的,小龙崽你好多愁善感啊。”

雷狮把安迷修搂过来顺毛,心道小孩真难哄,棕发窝里有个小发旋,经历了一天心情的跌宕起伏后,雷狮梦里的铃铛声到底还是虚惊一场。安迷修靠在雷狮怀里点头,生存危机解除,不用担心先生哪天把自己扔掉了。

“另外,安迷修,不要把我当成什么过于重要的人。”雷狮表情严肃了点,虽然他在听到小龙崽在朋友和先生中毫不犹豫地选了自己有点窃喜,但是他更希望安迷修能自主决定,“你可是一条龙,拜托不要丢了龙族的面子啊,如果你是唐吉诃德的话,那我可搞不好你会不会死在风车下啊(注)。”

雷狮打了个哈欠,懒散地把腿架在桌子上,语气瞬间不正经起来:“再说了,再过上二三十年就得小龙崽你来养活我了,稳赚不赔的买卖我可乐意得很。”

安迷修不知道唐吉诃德,对于雷狮有手有脚大男人要他来养活更是摸不着头脑,但小孩还是听话地点头,然后被打着呵欠的雷狮扛回床上睡觉。

这回没再失眠,噩梦也没了。

9.

“老实说,小龙崽你安全感很低。”

雷狮给安迷修抱脖子抱得喘不上气来,一开始还暗自纳闷小孩是不是患皮肤饥渴症了,结果发现安迷修只是想啃他脖子而已,于是气愤地按住成年龙往下压,自己同时向上顶胯。猎物大声尖叫呜咽,牙齿又在雷狮肩头留下两排咬痕。

安迷修的后颈有处特殊印记,一个倒立的三角被一对双剑贯穿,那是龙族的特殊标志,咬上去的感觉应该很不错。礼尚往来嘛,雷狮不喜欢被别人占便宜,不过现在,他不得不做出退让,安迷修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很糟糕,似乎他的犬齿再不碰到契约者的后颈,整个人就要崩溃了。

小孩,雷狮喜欢这么称呼安迷修,或是叫他小龙崽,虽然这条小棕龙已经是条二百岁整的成年龙了。小孩被弄到‌‎‌‍潮‎‌‍‌‎吹‎‍‌‎‌,紧咬着的牙关终于崩不住了,身体好像是用湿泥巴捏成的,又软又黏贴在上位者身上,颤抖着呻吟出声,随后泄愤般啃咬雷狮的脖颈和肩膀,指甲乱抓差点现出原型来。

“嘶……安迷修你是狗吗?”雷狮倒吸一口凉气,手上的力气微微卸了一点,默许小孩去啃他脖子,心道等会有这小龙崽的好果子吃,今天晚上谁都别想睡觉了,然后咬牙切齿地往里再顶,顺便伸出舌头再次舔掉小孩眼角泌出的泪。

有时候安迷修真不像一只龙,雷狮点评道,小孩对生肉毫无兴趣,倒像一只素食主义的狼。殊不知安迷修心里的雷狮更不符合他的物种设定,小孩经常这么想:先生似乎比我更适合做一只龙,也很适合猫科动物的角色——尖锐的虎牙,厌弃所有蔬菜,爱好打瞌睡赖觉。

泪光朦胧中安迷修察觉到雷狮的默认,颤颤巍巍张开了嘴,对准那处皮肤闭眼咬了下去,濡湿的舌尖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安迷修后知后觉尝到了一股温热的铁锈味,咬得太用力,也没个轻重,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血,体液和汗的糜烂腥气,自始至终,安迷修最多克制地哭喘或呻吟一声,求饶什么的都没有,这给雷狮的自尊心造成了极大的冲击。是的,那方面的自尊心,效果宛如对着雷狮当面指指点点说他不行,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雷狮后颈还在疼,针扎一样的疼,耗费了毕生的忍耐力才没有在小孩面前嚎出来。雷狮低头一看安迷修,后者胳膊横到嘴边捂着嘴,眼神带笑,上位者皱眉道:“正做着呢你笑什么?”

安迷修实诚回答:“看先生……好看。”实际上两人都处在某种尴尬的情况里,故作淡定的外表遮掩不住情迷意乱的实况,安迷修的睡袍被撩起一半,扯过来的凉被胡乱盖在一角,他的下面已经可以说是不堪入目了,一股子犟劲儿才让他没叫得太大声。

雷狮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被吸得面色绯红,喘息声被压得又绵又长,云雨后的床单上是星星点点的深色痕迹,幸好安迷修没有长了双女人的指甲,不然后背上的斑驳抓痕就得再触目惊心一点了。

“抱住我。”命令性的口吻,雷狮打定主意得让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龙崽尝点教训,起码得让他开口求饶。出于无条件的信任,安迷修伸手环住了雷狮的脖子,猛地被带离床铺,性器从他的穴里面滑出来,发出水声,下面的布料湿了一片。悬空的感觉使他整个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紧张地小声喊先生。

雷狮坏笑着托住安迷修的腿,小孩双腿环在雷狮的腰窝上,肉贴肉很不安地摩挲着,呈现出一副树袋熊抱合欢树式的场面。雷狮目光玩味地看向安迷修道:“小龙崽,你真该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的勾人模样。”说完凑上去挑逗他的舌头,咬破他的嘴唇,安迷修不甘示弱地回击,唇瓣分开时拉出了细细的银丝。

此时安迷修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雷狮放了点力气,登时安迷修没反应过来就往下掉,性器直接埋进去,疼痛感自腿根炸裂一路蔓延到脊椎骨根,逼出的汹涌眼泪和急促惊叫声极大地取悦了雷狮,他很满意地看着安迷修腰腹颤抖着往上扒拉他,两人紧紧贴着一起。

安迷修穴里有处极为敏感点区域,深深浅浅的小窝挂着粘液,雷狮方才用手指探索时透过安迷修的喘息声猜到了那处敏感区,然后一视同仁地碾过它们,听这具身体的主人喉咙深处的尖叫和呜咽。

雷狮把他摁在卧室和阳台的玻璃推拉门上,肩膀上架着小孩的双腿抵进抵出,手指重新放回猎物的嘴里玩弄粉嫩的舌头,拉出细长晶莹的银丝,捏着小孩的下巴扭头让他看看反光玻璃里面的自己是个怎样的吓人模样。安迷修被翻来覆去弄得一塌糊涂,小腹里面的那个东西像是快要把他撑裂,同时难言而喻的快感又不断刺激着大脑,后脑皮层一阵阵的发麻。

背抵在玻璃门,双腿被架在先生肩膀上,或是仰头躺在床上分开双腿被死死卡着,又或是跨坐在先生腰腹之间,再或是被抱起来树袋熊那样一点点顶开操。安迷修颠三倒四不知换了多少‌‎‌‎‍体‍‌‎‌‎位‌‌‍,初次做爱就是再精神的龙也被折腾得不行,安迷修开始累得大汗淋漓,不断地‌‌‎‍‎被‍‌‍‎操‌‌‍‎射到‍‎‎‌‍高‌‍潮‌‌,‌‍叫‎‎‌‍‍床‌‍‍‌‎声越来越大直到嗓子开始嘶哑说不出话来。

安迷修低估了雷狮的精力,瞳孔涣散指节发白地叫,眼角的鳞片还亮着幽绿的光。那张人类十七岁小孩的,极具魅惑力的脸上是难以压抑的痛苦,快感与疼痛堆叠从口中泄出,‌‌‎‍‎被‍‌‍‎操‌‌‍‎得断断续续哭噎着开口叫先生,用带着哭腔的嘶哑嗓音求饶叫停。

小孩被雷狮在背后抱着,操到失神时意识模糊不清,陡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泻出来时已经晚了,雷狮捏着他不受控制而冒出的尾巴,连角都暴露在棕发里,眼睛变成狰狞的竖瞳,龙族那种细细的一条。

好吧,安迷修确实‌‌‎‍‎被‍‌‍‎操‌‌‍‎弄到原形毕露,小孩挣扎着想要收回尾巴,那个布满龙鳞鳞片的灵活器官,神志不清地回忆那十六种组合方式。

尾巴根传来拉伸的感觉,进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攀上了尾根,很灵巧亲昵地绕了一圈又一圈,硬硬的,还有点硌人,从尾根到尾尖,甚至连腰腹都兼顾到了,严严密密的几圈。

安迷修刚想低头看看,透过泪水模糊的视线查看那是什么时,雷狮把他的头掰正了,后脖颈正对着自己的脸,“等一下,安迷修,再等一下。”雷狮用近乎温柔的语气说。

小孩后颈炸裂开冰凉的疼痛,尖牙刺破那个微微隆起的双剑图案,留下一串血珠。安迷修睁大了眼睛,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抓弄挥舞着,不断挣扎着哭噎,先生……好疼。

然后他扭头去看他的先生,映入眼帘的是雷狮眼角一圈鸢紫色的发光鳞片,和一双明亮的竖瞳。

粗壮的龙尾巴缠绕在安迷修的身上……

他是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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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一点小彩蛋:

1.恩格尔系数是指家庭食物支出费用占家庭总支出费用的比例

2.雷狮看的书是《追风筝的人》(本人刚刚看完,强烈安利)第二百七十页是索拉博在阿米尔面前绑着铃铛跳舞的那段,也是灵感出处(阿富汗舞童陋习,索拉博被塔利班阿塞夫当做那种奴隶,关键是索拉博还是个孩子)所以会说“是在羞辱他”

3.唐吉诃德死在风车下(我的理解是抱有固执信念的人因此而死)

4.所以到底谁是龙呢?留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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