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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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摸摸索索地桌子上里拿起一根烟，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灰色的烟雾，在房间里飘散着。

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哑巴张。

一股苦涩从他嘴里往下绵延到了心脏，变成了刻骨铭心的刺痛。

“哑巴，你别担心，我这眼睛早就习惯了时好时坏，这几天天气冷，可能是伤到了眼睛。”他张开嘴，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松一些。

张起灵没有说话，他只是走过去抱住了黑瞎子，用自己的体温，带着黑瞎子从暗黑里走出来。

他们两人的影子重合到了一起。

在张起灵的怀抱里，黑瞎子收起了惯有的笑容，表情一下子变得正经起来，他闭起了眼睛，嗅着哑巴张身上让他安心的味道。

就这样，让他暂时的脆弱一下吧。

黑瞎子的手紧紧抱着哑巴张的身体，可以感觉出他双手微微的颤抖着，呼吸也有些急促不安。

一向都是黑瞎子负责安慰哑巴张，这一次，又或者是接下来剩余的人生里，都会是哑巴张负责安抚了黑瞎子。

过了半饷，黑瞎子抬起头来，朝着哑巴张流露了一个牵强的笑容，嘴角微微的扭曲，看似镇定，却又有些心慌意乱。

“哑巴，你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的。”黑瞎子仰着头，用正面朝着哑巴张，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尽力的不让对方怜悯起自己。

黑瞎子口是心非的说着假话，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要哑巴张离开自己的身边。

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这个哑巴张了。

习惯沉默的哑巴张，不再沉默寡言了。

他张了张，自己许久没有使用的嘴巴，开口和黑瞎子道：“我不走，陪着你。”

黑瞎子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仗着对方此时看不清楚自己脸上的表情，用着带着笑意的语气和他说话。

“你这是不相信黑爷我，要知道我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更何况是这种小意思，不就是身体退化嘛，这算是什么事儿，我我多休息几天之后，就能恢复正常了。”

黑瞎子没有老实交代自己的身体状况，单纯的只说出了自己眼睛的退化，现在已经看不清楚哑巴张他脸上的表情了。

敏锐度极高的张起灵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

直接开口询问 “是不是拉我出青铜门时，你收到了反噬？你知道的，我是最熟悉青铜门的一切。”

这个时候黑瞎子还想调侃了他一下，只不过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感觉到了有心无力。

黑瞎子喘了一口大气，喉头一紧，血腥味有上涌了出来。

他推开了哑巴张，将嘴里多余血液给吐在了地上。

一滩混着细碎肉末的血液，让张起灵的双眼圆睁，一副不敢置信看着黑瞎子。

熟知人体机构的他，找到黑瞎子这吐出来残破的肺泡细胞，以及胃部的黏膜组织。

这让他再一次的肯定了，绝对是上一次，黑瞎子把自己从青铜门带回来的后遗症。

就是不知道这个后遗症是不是永久的。

张起灵心里不报任何期望，他想着最糟糕的结果，那就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瞎子在自己的面前老死去。

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张起灵感到了慌乱和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有什么事情是他能做的。

一向都是黑瞎子带着他走下一步，若是少了黑瞎子，那么他还是那个哑巴张吗？

当黑瞎子弯着腰不断的咳嗽时，张起灵走了出去。

他的瞳孔微缩，右手里握紧了黑金古刀，而左手握着从黑瞎子身上拿来的武器，武器已经上膛。

他准备开始收割人命了。

在这个时间里，见过黑瞎子的人，那是一个都不能留下。

他要保护好黑瞎子。

这就是张起灵此时心里唯一的想法。

黑夜里，张起灵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守夜员的身后，用匕首割断了他的喉咙

他看着其他人的帐篷，眼里没有感情，毫不遮掩的漠视，似乎只是在面对一群蝼蚁。

只凭本能行事的张起灵，冰冷到令人毛骨悚然。

少了黑瞎子，他就像是少了人性。

内心隐隐慌乱的情绪，让他无法思考，也无法对他们人感到怜悯。

动作灵巧的他，窜进去一顶又一顶的帐篷，割喉的射出的血液喷洒在帐篷内，也溅了张起灵一身的血。

当他杀完所有的人之后，走到黑瞎子的身边，用着有些懵懂，又天真到了冷酷的语气道：“瞎，他们都死了，没人会知道你的异常。”

黑瞎子笑着又咳出了血块。

他那双蒙上一层厚纱的眼睛，仿佛看见了石油般的黑色黏稠液体，从脚尖缓缓的爬上了哑巴张的身体，将他这个人都给包覆起来，从七窍里头进去了他的体内，直接到达他的心脏。

黑瞎子笑得更开心了，看来没有自己在一旁照顾之后，哑巴张也能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

“哑巴，以后你要心狠手辣一点，因为不会再有我帮你找补杀人了。”

黑瞎子很坦率的告诉了他，自己就快要死去了。

张起灵一下子就给吓懵了。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因为这个人是陪伴自己数十年的黑瞎子。

他不能想像黑瞎子离开自己的情况。

以往所学习到的知识和常识，都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他，现在自己应该要怎么办？

而黑瞎子也不再提醒自己，和他说你应该要做些甚么事，只是让张起灵按照自己的本能来行事。

他的本能告诉自己，那就是要杀了这段时间，所有见过黑瞎子的人。

他不能让人知道黑瞎子出事了，不能让人知道现在的瞎子有了弱点。

张起灵觉得自己现在很冷静，也很理智。

不过就是杀人，他可以的。

因为那是在保护黑瞎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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