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责怪我的,因为他是我哥,他会永远且无条件地包容我的占有欲,我的偏执,还有我的疯狂。”
周五夜晚。
华灯初上,街道上人来人往。憋闷了一周的高中生成群结队拎着奶茶走在街上,随着绿灯亮起,人群乌泱泱地踩上斑马线。
白色轿车穿过城南最繁华的地带,驶进江边的别墅区。
这片区域又被公认为全市第一的富人区,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占地面积却极大,七八位数的豪车随处可见,住户非富即贵。
轿车停在铁门前,莫安清摇下车窗,怯生生地将临时出入卡递给身着黑色制服的门卫。门卫将磁卡对准手上的仪器,只听“滴”的一声,仪器识别出磁卡传来清脆的机械女声,门卫这才打开铁门放他入内。
即使已经来过很多次,莫安清也还是会被这儿的阵势吓到。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精巧又奢华的大理石喷泉,莫安清扭动方向盘向着右边的道路驶去。别墅区的房屋间距比普通社区宽得多,各家的院子被围墙隔开,莫安清借着路灯的光挨个数着门牌号,最终停在了挂着17号门牌的院子外。
按照规矩,他的车只能停在公用的临时停车场,而不能开进主人家的车库。
让他来到这儿的正是他的“主人”。二人的关系是BDSM中的主奴关系,一个支配,一个服从,这样的关系已经维持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他们各取所需,他通过身体给主人带去愉悦,而主人也会用资源与人脉在事业上给予他一些帮助。
几个月前,莫安清受邀参与了一档热门综艺的录制。这对处于上升期的新人来自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只不过他也因此与主人分开了一段时间。
负责帮他停车的佣人礼貌地为他打开车门,莫安清迈步下了车,把车钥匙递了过去,随后独自踩着石板路到了院门前。
莫安清按响了门铃,扬声器里却没像往常一样传来熟悉的浑厚男声,而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少年男性的声音。他心下一惊——主人可从来都是独居,以往的调教也都是1v1进行的,每次他来时屋子里都不会有第三个人。
“谁啊。”那声音慵懒中又透露着些不耐烦。
搞不清状况的莫安清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他。“我是...是秦琰先生让我过来的,请问他在吗?”
那头的少年叹了口气,直接挂断了通话。莫安清怔了一下,掏出手机想要发短信询问主人。屏幕亮起,莫安清的手指滑进通讯录一栏,正要按下通话键,铁门就自动敞开了。
莫安清进了院子。秋日的树木总是不如夏日茂密,绿叶里藏着不少枯黄的叶子,却没见地面上有落叶,想必白天时已经被佣人们扫了个干净。
他没走几步就看到空地上停了一辆极其张扬的蓝色迈凯伦跑车,在他的印象中,主人的车都是偏暗色的,结合刚才所听到的那个少年的声音,莫安清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难不成主人已经心有所属,今天叫他过来只是为了解除关系?
怀着忐忑的心情,莫安清打开了门。
客厅与他上一次来到这里相比没有太大变化,依旧宽阔明亮,天花板直通到二楼。地面铺着白色的大理石瓷砖,燕尾形楼梯弧度优美得像某位超模身上巨大的裙摆,唯一的变化就是客厅的落地窗前多了一台三角钢琴。
正对着大门的楼梯上站着一位身着家居服的金发少年。少年手上的牵引绳拴着一只杜宾和一只高加索,身后还跟着几只体型硕大的长毛猫。
两只护卫犬嗅到陌生人的气味,竖起尾巴调转了方向就要冲向他,高加索犬巨大的体型与突如其来的吼叫声让莫安清吓得习惯性向后撤了几步。
少年转过身,翻过手腕拽紧牵引绳,低声着喊了一句他听不懂的外语,两只狗就乖乖地坐在了楼梯上。随后那人倚在楼梯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莫安清,眼神中满是戏谑。
主人曾经在和他聊天时提起过,自己不喜欢浑身是毛的动物,就连他见过的几次邻居来访,主人也是会让对方把宠物拴在院子外的。这使得莫安清对这人的身份更为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主人破例。
莫安清抬头观察着他的容貌,卷曲的浅金色发丝在额前中分,鬓角发丝捋到耳后,发尾染成渐变脏橘色披在肩上,耳垂和耳骨上的钉在灯下泛着光。细碎的发丝下藏着一双深邃的灰蓝色眼眸,鼻梁高挺五官立体,是标准的斯拉夫人面相。
想必他就是那辆跑车的车主。
尴尬的沉默只保持了不到半分钟,少年在用审视的目光将莫安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后慢悠悠开了口:
“不好意思,奶油和芝士的领地意识很强,看到有同类闯进来难免会想要驱赶。”
莫安清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敌意——光是“同类”一词就能够听出他话里的意味,更别说那少年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厌恶。
此刻的他很好地展现了自己的职业素养——在人前的表情管理。莫安清的神色淡然自若,自动忽略掉了那少年语气中的讽刺。
“无需在意,请问秦琰先生在家吗?我与他约了今晚见面。”
“他就在那儿等着您呢,祝您愉快……”少年对着地下室的方向扬起下巴,轻佻地吹了个口哨。
莫安清道了谢,转身向着地下室的入口走去。他倒是没打算计较他带着不明意味的口哨。
即使要把他赶出去,也应该是主人面对面与他解除关系,轮不到外面那位对他冷嘲热讽。
“宠物先生。”
四个轻飘飘的字传进莫安清耳朵里,如同雷击一般将他定在原地。他与主人的关系是绝对保密的,就算是佣人们也无从得知。
转过身却只见那人已经消失在楼梯尽头,莫安清恍惚着踩着台阶向下走。握住门把手的那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
身着西服的男人背对着他坐在皮质沙发上,听见开门声弓起手指敲击着扶手,莫安清迅速脱掉了身上的全部衣物,赤裸着趴在地上爬到那人的脚边,以及其标准的姿势跪立在沙发前。
紧接着就是漫长的沉默。
刚才胡乱的猜测让莫安清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安到了极点,昏黄的灯光照在那人的脸上,发丝的阴影略微遮盖双眼,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男人口中吐出的烟雾向上飘去,燃了大半的香烟被碾灭在玻璃制的烟灰缸里。
“主人......”莫安清只觉得每一秒钟都无比煎熬,刚才那人的贬低与此刻主人的沉默都很难让他这样生性敏感的人不胡思乱想,自己的外貌条件在大部分人中已经算是非常出挑,但在刚才的少年面前就逊色许多。
“过来。”秦琰用鞋尖挑起莫安清的下巴。能够敏锐地从sub的表情中分析出他的状态,是一个合格dom的必备素养。莫安清今天的状态比以往要拘谨不少,眼睛也总是不自觉往其他地方瞧。“你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在担心什么?”
被看穿了想法的莫安清咬了咬下唇,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永远瞒不住面前的人。
“外面那位先生...是和主人关系很亲密的人吗?”
秦琰听到他的话先是怔了一秒,随后低声笑了出来。
“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叫秦升野,今年上高三,之前被我父亲送回俄罗斯去学钢琴了,两个月前才回国,目前跟我住在一起。”秦琰看着莫安清那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倒也觉得有趣,眉眼间的笑意更为明显。“你又在乱想什么?”
“我以为...”莫安清垂下脑袋,紧接着温热的手掌就覆上了他的头顶,抚摸着细碎的柔软发丝。这样的爱抚让他安下心来,不自觉地往前挪了一些。“我以为您已经找了新人,这次把我叫来是要解除关系...”
在传闻中,秦家除了秦琰和亲弟弟秦珩之外,确实还有一个七岁才被领进门的私生子,是秦家老爷子在四十多岁时在欧洲留下的风流债。但几乎从未有人主动提起过他,莫安清也从不主动打探秦琰的私事,更何况是这种冒犯人的流言。
事实上,秦升野在家中并没有传言中那么不讨喜,有人甚至觉得他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小孩,两个兄长素日也待他不错,算得上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只是难免被旁支的亲戚们瞧不起,也不能学习任何与公司有关的事务。
秦琰听完有些哭笑不得:“我如果要和你解除关系,为什么不在电话里直接说?还要大费周章把你喊到这儿来?”
莫安清若有所思,顺着秦琰手掌下移的动作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
“放心,我会保障你的隐私,禁止他靠近这个房间,也不会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秦琰像逗弄小狗一样用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尖,“他在家的时候你不必保持赤裸,我也不会带你出去做牵引练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了。”莫安清摇了摇头。他已经能从主人的话语中听出他对秦升野的态度,以自己的身份——一个在娱乐圈立足未稳的新人,能与秦琰保持这种关系已经已经不容易,只能刚才那句话是个玩笑。
“那么,去中间的地毯上跪好。”秦琰冷声道。“你知道我不喜欢反复强调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