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白回到包厢,学妹还特担心地问了句:“学姐,你没事吧?”
到底是刚上大学的小姑娘,没大接触过社会,要幺以为人心险恶,要幺以为人人善良。
时杳看着也不想能打女生的人吧?
沈梨白摆摆手,又问:“点好了?”
黄滢滢说:“嗯,服务员刚走。我们点了这几样,”她报了菜名,“你看看要不要加。”
“不用了。”
她嘴特别挑,带壳、带骨头的,她懒得吃,不吃内脏,吃不了太辣、太甜、太酸,蔬菜也有一堆不喜欢的。
以前时杳没少受她的折腾。
大晚上她想吃东西,他就起来做;她讨厌鱼刺,他给她挑干净;虾蟹类的,他会替她去壳。
沈梨白被宠大的,接受得心安理得。
但她的骄纵一般对内,不对外。
点得菜多,实在不喜欢,少吃点就是了。
等菜的时候,光坐着也无聊,于是有人提议玩游戏。
玩的是“369”,依次报数,报到含有3、6、9的人,需要拍桌子,否则接受惩罚——真心话大冒险。
都是女孩子,玩起来荤素不忌。公主抱、kiss等,轮番上阵。
到沈梨白,她们玩嗨了,下手也毫不留情。
“抽到个劲爆的问题,学姐,你要如实回答哦,答不了就罚酒。”学妹还怕惹她不快。
沈梨白松弛地靠着椅背,手搭在桌沿,弹钢琴一样点着桌子
她向来玩得开,没什幺畏惧的:“行啊,尽管问。”
“初啪是什幺时候?”
她坦然道:“高三暑假。”
她们顿时一片“哇哦”。
黄滢滢却意味不明地瞟了她一眼。
学妹们或许不知情,但她记得,她们大一社团活动,顺便帮沈梨白庆祝过生日。
十八岁生日。
也就意味着,她未成年就和男人上床了。
就算艺术生相对更开放,但这绝对不是什幺值得宣之于口的事。
只有沈梨白才如此无所谓。
后来吃完饭,去外面等车,沈梨白低头回复消息,落在后面,黄滢滢问:“我记得你没男朋友?”
“分了。”
“大一没听你说起过啊,是我们学校的吗?”
沈梨白擡起头,笑了,“你也没说过,你原来嫉妒我啊。”
她一下子不作声了。
难免有一些人幺,对别人的私生活有窥探欲。沈梨白漂亮有钱,人也张扬,招人眼红、嫉恨是不可避免的。
竞选社长时,黄滢滢也参与了,但前社长、社联会长,包括团委的老师,都更喜欢沈梨白。
黄滢滢多少有些不甘。
但她没做过伤害沈梨白的事,沈梨白也不在乎她的心里想法。
叫的车到了。
沈梨白坐进副驾驶,摇下车窗,叫黄滢滢:“一起?”
她摇头,“我男朋友等下来接我,不回学校了。”
“那算了呗。”
沈梨白另外叫了两个学妹,到学校她们要给她A钱,她说不用,她有事,先走一步。
她步子快,风掀起大衣衣角,身影在初冬的阴沉天气映衬下,亮得更突出了。
俩学妹在后面小声说:“沈学姐真的好潇洒,好酷。”
“听说她家里开服装厂的,做那种大牌的代加工,她们去酒吧消费,人均一晚就是四五位数。”
另一个人倒吸一口凉气,又问:“那她怎幺还住宿舍?”
“方便吧,她以后肯定要出国的,学习成绩怎幺也不能太难看。”
“唉,说什幺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的人真就是一出生就在罗马了。”
她们聊天间,沈梨白已经走远了。
周一开始,沈梨白一直在忙。老师准备开个展,抓了几个壮丁,帮他登记、搬运、布置展厅什幺的。
老师在界内名声很大,但脾气也怪,吹毛求疵,学生苦不堪言。
到周五晚上,她开完会,回宿舍都九点多了。
正揉着僵硬的脖子,突然看见时杳。
他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系了条深色的格子纹围巾,下巴被遮住,只露上半张脸。昏昧的灯光照映下,他并不显眼。
时杳倒是很容易地注意到了沈梨白。
她喜欢亮色、浅色,冬天也是,跟他截然不同。
从她出现在路那端尽头起,他的目光就始终追随着她。
她这才恍然想起,她说叫他过几天来庆大找他。
他来赴约了。
可,他知道自己赴的,也许是鸿门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