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远,今日你必死在我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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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言!是你吗?”
宋宁远近距离凝视着他,须下是一张苍白的面孔,眉色含怒双唇殷红,与他记忆中的郑言如出一辙。只是他的肤色过白,神情憔悴,双眼间再也没有与世无争的平和宁静,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恨意。
“我就知道你没事!言言!你去了哪里?”
宋宁远眼中放出狂喜,他激动地准备伸出手碰碰郑言的脸,却被他狠狠压了压匕首,“别动。宋宁远,我问你,巩云飞、王实和肖正洪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眼中射出怀疑、仇恨和不可置信的光,锐利得像把钢刀,将原本沉浸在失而复得情绪中的宋宁远拉回了现实。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刮起了风,漫天树叶沙沙作响,遮天蔽日。远处有闷雷声传来,宋宁远的心似乎也沉到了湖底。
“你听见了。”
他敛下剑眉,神色嘲讽,却没有辩驳。忽而又开始苦笑,颇有些癫狂之势。
眼前开始浮现那日除夕太和殿内,父皇高坐殿上,漫不经心地将这件事交到他手上时的情景。
帝王言语平正,但威逼之势却摄人心魄:
“老七。”
“朕一直都没好好看过你。”
“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宋宁远抬头,低眉沉静,视线却始终向下。
帝王对他的谦卑恭谨似乎有些满意,又笑道:
“朕听闻贤王独子与你关系甚笃,是吗?”
“回父皇,儿臣与贤王交往不深。”
“哦?”宝座上那人皱纹深刻,一双鹰眼此时轻微眯起,笑道,“那你可知,贤王与北周有书信往来,已将我太康布防悉数传于北周皇室?”
宋宁远目色上移,直至精确地盯住了他父亲带着笑意的眼。
那个笑容明明像极了慈父,但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知道贤王不可能。
但宋宁远未做任何言语,只等他的父亲,贤王所忠诚的君主,以及天启万民敬仰的皇帝再次跟他发话。
见他目色沉静,似乎对贤王所为并无任何异议,明嘉笑道:
“不如就由远儿你来,查证此事如何?”
他口中的“查证”,比其他几个字都吐得重很多。
宋宁远眸光微动,终于放下目光,面色如常地叩首谢恩,口中像刚刚被赐宝剑一样感谢父皇交予其大任。
“舆图一出,不得不发。”这便是投名状。
思绪飘回,宋宁远冷静地向他解释,“我未曾想到,贤王已自行做好了信件,但既已有此书信,贤王与你必是已经留有退路。言言,此事是我不得不做。我只知道,只要你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
宋宁远紧盯着他,俊脸上多了一丝悲切,他紧紧盯着郑言的双眼,火热的视线似要将人烙进灵魂深处,“有段时间,我甚至已经深信你已不再人世。没有你在的日子,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煎熬。”
“言言,留在我身边,我会尽全力保护你。我们共同进退,朝堂深浅君臣权术,我们一起要他为你父亲陪葬。”
他字字咬牙切齿,已将对那人的昭然的恨意写在脸上。
“哈哈……”
“哈哈哈哈哈……”
郑言绝望地笑了。他从未想到,令他惴惴不安猜测的舆图,原来确实是这个与他朝夕相处、他从小保护、长大后心有所属、最熟悉贤王府的人做出来的。
“原来是你。”
他的眼角流出冰凉悔恨的泪水,赤裸的恨意从嘴边淌出来:
“宋宁远。你可知父债子偿。”
“在你答应他的那一刻起,你与我,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几月里,他无数次想过为父亲报仇,但父亲多次在他面前淡然一笑,让他莫记仇怨,但求命长。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我要你指天发誓,不要走上报仇雪恨的死路,为了我,为了你娘,好好活下去。
父亲一字一句的教诲在他耳中不断缠绕,他漆黑的眸中已然浮上猩红的血丝,“宋宁远,今日你必死在我的刀下。”
他本已决意放下,看来上天注定是不让他如愿。
眼前开始浮现许许多多的画面:宋宁远幼时倔强清冷的背影,父母与他对灯剪窗夜谈、欢声笑语,他与宋宁远雪地贪玩误了上学、落水时那一声紧张的呼喊,大火熊熊燃烧,他的亲人与家,在一片火焰中消失殆尽……
或许,他真的不应该活下来。
泪水流至正在无声大笑的嘴角,郑言手起刀落,眼中泛出凄厉的清光——
“哐啷。”
匕首应声而落,巧劲在肋下形成了密集的痛意。郑言忍痛又将手臂劈下,却又被宋宁远疾退闪开。
他伸手欲握住郑言的双臂,身前那人转身推手跳开,已然立在了桌角那头。
他神色紧张,聚精会神,像极了小时候自己一遍又一遍亲手教他骑射武艺时的样子。
宋宁远回忆的嘴角还未勾回,郑言眼神一闪,已从墙角踢走匕首。
水色匕首在地上发出“哗啦”的声响,滑至门前,被门槛阻挡而停下。
很好,他已经知道捡起匕首太慢,与其暴露大防给敌人,不如还是都拿不到地上的致命武器为好。
还未习惯性地像几年之前那样将赞许夸出口,郑言已拾起桌前木凳,砸向宋宁远,用劲之大,桌上那幅字画,在凳子的误伤之下,已然破碎成烂纸。
他上下躲闪,终于握住了稀烂的椅棍,对方用劲抽出两下,却发现不能,只能弃之不用。
宋宁远趁此时,双足轻点,踏上桌面,四肢全张,将胸口大防尽数展示于他——
然后将躲闪不及的郑言扑倒压在了地上。
他扣住郑言的肩膀,紧紧地盯住了他。眸中凝聚的本能的杀意逐渐消散,
“言言,你忘了,你的武艺是谁教你的了。”
郑言冷笑地看着他,一只手却悄然无声地向上锁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迟疑的片刻,狠狠一拳,直直地打在宋宁远脸上。
疼痛在他那张桀骜冷酷的俊脸上炸开,宋宁远回头扣住他的双手,却没有继续对他攻击。他半边脸上变红肿起,一双令人生寒的眸子荡出邪魅的笑意,头发散乱,锦裘滑落:
“言言,不要逼我。”
冰冷的气息在郑言的耳畔形成。然后是温热的触感。
宋宁远含住了他的耳垂,缓慢又残忍地啃噬。
郑言欲挣脱这种禁锢,但他却十分惊恐地发现,宋宁远的功力之深厚,远在他可探测的范围内。
此时屋内已是一片狼藉,桌椅散乱,木屑飞溅,桌上笔墨纸砚滚落一地,那张变成碎纸的画,正缓缓飘落到地上。
冰冷绝望的吻沿着耳朵往下,是流畅的下颚,宋宁远伸手将他脸上可笑的掩饰揭下来,用唇细细描摹着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的脸孔。
或许将他捆绑至自己的地宫密室,每日好食好水伺候着,再给他些最喜欢的琴棋书画典籍酒茶,长此以往,他自然会变成自己的。
“言言……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沙哑低沉的声音如魔鬼般喃喃细语,郑言气绝,得知真相的愤恨与受制于人的羞恼充斥在他眸间,他强力扭过头去,避开了宋宁远羞辱性的强吻,还未躲开,大手又将他的脸扣住。
更加霸道的亲吻接踵而至,唇舌缠上他的口腔,掠夺着那里唯一往来的生的气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郑言还在真正活着。
“唔……”唇舌被吮吸得发红疼,郑言眸色却转为深沉,衣料摩擦间,他已感觉到宋宁远那处已然高昂。
一抹绯红攀延而上,在他久日未见太阳的苍白面皮上,画上暧昧的颜色。
宋宁远用手顺势剥开了他的衣襟,吻逐渐轻下来,沿着被吮吸出血丝的嘴唇而下,咬住了郑言还在跳动着血管的脖颈,像野兽般舔舐,有种向死而生的绝望感。
乳首被噙住,难以抑制的痒意摧枯拉朽般穿过全身,郑言眸光微动,轻喘出声:
“不……”
这一声拒绝,温柔引诱,让宋宁远难耐地隔着布料握住了他的下身,急迫地搓揉起来。
下身被制,郑言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宋宁远解开他的腰带,将整个白皙的身体剥开暴露在自己眼下。许是近几月均为甚少下地走动,郑言越发清瘦,一把精瘦的腰,在他大手掐握之下,很快显出红痕。
薄肌流畅,鼻腿修长,宋宁远贴近郑言的腰上狠狠吸了一口气,像是在享受着这个人活着的气息。
掀开自己已然挺立已久的火热,将郑言翻身压在地上,撩开他的衣摆,不经过任何措施,他便直直插了进去。
窗外的雨终于如期而至,刷拉拉铺天盖地,打得万物一片作响,惊雷轰隆隆响起,室内忽然变得如白昼一般明亮。
屋内两个身影被急促照亮,趴跪在地的男子身上,是被映照得触目惊心的惨白。
晦涩的通道拒绝着他的进入。他用身体凿出一条肉缝,血液逐渐从内渗出,滑腻地包裹住了他的阳物,进出畅通起来,他紧紧压住郑言,在那两片肥润的肉瓣间抽插起来。
尖锐的疼痛从背后袭来,几欲让他昏倒。郑言紧紧控住识海,极力忍耐着,就怕自己会痛苦地流下泪来。
曾几何时,他们已经变成了不共戴天却又紧密相奸的仇人。
强悍又绝望地抽送持续了不知道多久,久到郑言双腿已然酸麻,腰不断塌下,又被不断地顶弄上来,他被动摇晃着自己的身体,诡异的快感从背后攀升而上,最后在他脑中绽放成屈辱诡谲的花。
如果可以,他宁愿此时与宋宁远一起死去。
良久,或是终于觉得他早已无无反抗,那人终于将他翻过身来。在看到郑言面孔的那一刹那,宋宁远似乎还能捕捉到他脸上未散的本能的沉醉。
火热再度驰骋进入,将那早已软烂的肠肉撑开,内壁淋漓一片,不断攻击着某一处脆弱,宋宁远看见,郑言微张着嘴,轻轻叫他:
“宋宁远……宁远……”
狂风乱作,大雨倾盆,屋外雨声嘈杂,盖住万物声响,夏夜在连连雨幕中显得潮湿而漫长。
郑言平日平和柔韧的棱角,已然被情欲染成令人惊心动魄的绯红。
身下不禁加快了速度。他想看见更多的这样的郑言。
郑言用手捂住五官,不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半晌却又被宋宁远缓缓拿开。
良久,摧枯拉朽般的快意从下身传来,在二人共达高潮之时,郑言主动抬起身来,深深吻住了他。
干涸的唇舌与他交缠,半晌,一颗细小的丸状物从郑言的舌尖突现,然后被他顶进了正在吮吸津液的宋宁远喉咙深处。
“唔……”宋宁远眸中精光乍现,一股淡然的异香从舌根溢出,他不可思议地盯着郑言,看着他讥讽地笑道:
“梦苔,这是你给我的。”
“……!”
郑言离开他的唇,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等待着。
两息过后,宋宁远也瘫软下来,茫然倒地。
梦苔,一种由只在初夏生长的青苔制作而成的奇药,传闻这苔藓极为难得,日落而生日出而死,如若不趁夜晚采得,便再也无从寻找踪迹。此药以丸状或液态保存,初闻只有泥土的气味,入口有奇香,据说在解毒化瘀去疤调养生肤等各种方面均有奇效。
当然,一如它的名字,它的副作用就是会使人即刻陷入梦中,沉睡约半个时辰左右。
那日宋宁远将他送来,想必也是担忧他的伤口,想让他早点痊愈罢。
意识逐渐模糊,宋宁远歪倒在地上,隐约看见郑言缓缓起身,十分虚弱地穿好了衣袍,拾起了门边闪着寒光的匕首。
他站在门口愣了半晌,最后还是离他越来越远,脚步声渐小,直至他坠入深深的梦境。
天色微亮,昨夜大雨一洗浮尘,天空澄澈透明。
郑言花了一夜,才独自走回了江渊所在的宅院。一进庭中,只见江渊负手而立,淡紫色衣袍上似乎有雨水痕迹。他在听到声响后,回头淡淡地看了看他。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他眼中并无情绪,说完这句,便迈步准备离开。
“我答应你。”
欲离开的人身形一顿,随即似预料到般一笑,迤迤然走出院门,“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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