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程哥，昨晚干嘛去了，嗷嗷干了一宿……的活吧，这黑眼圈，哈哈哈……”

在小郑放肆的笑声中，坐在座位上揉着老腰，喝着枸杞茶的程讼言深刻理解了那句广告词：肾虚，往往是在过度劳累之后。

照例打开手机监控，偷偷欣赏了一会儿自家小妖怪并不雅观却十分治愈的睡姿，程讼言满血复活了，灵感爆棚的大脑配合着曾经单身十八年的巅峰手速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程讼言有一个绝佳的创意，他要夹带私货，把小妖怪的可爱模样设计到游戏里去，长着兽耳兽尾的软萌正太，定位是易于上手的法师，简直就是氪金必备啊。

而且游戏开发出以后，公司会奖励一批内部账号，小妖怪不在身边的时候，程讼言可以睹物思人，小妖怪在身边的时候，程讼言就教他一起打游戏，带他上分上排行榜，给他买皮肤买装备……

理工男的浪漫，就是如此直白大胆。

程讼言心跳得有点不正常，喝了一口枸杞茶，努力平复呼吸，“小郑，假如有一个人，他喜欢上了一个刚刚认识几天的人，会不会很……奇怪？”

小郑：“这事发生在你身上确实挺奇怪的。”

程讼言：“……不是我。”

小郑：“能让你上班摸鱼，一天之内跟我说这么多话的人，嗯……不简单呐，好好珍惜，祝你幸福。”

程讼言：……

怎么说呢，就是那晚打翻的黑森林，他想再买一块。

于是继上班迟到、摸鱼之后，程讼言又早退了，谎称家里有事，提前下班跑路。

只是没想到会遇见徐骐，在那条捡到小妖怪的巷口。

“程讼言……你有新欢了？”徐骐的脸色不太好，出乎意料的憔悴，几天不见，好像精气神都被抽干了一样。

程讼言拎着蛋糕，脸上的喜色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再次见到自己曾经相恋三年的恋人，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只是这份触动在回忆起对方是如何瞒着自己出轨时，就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你来做什么？”

“看看你啊，也看看是何方神圣能把你这块石头捂热。”

徐骐话里带刺，程讼言听着不舒服，舒展多日的眉头又皱起来，刚准备开口就被徐骐打断：“我说错了吗？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对我永远都是不冷不淡，我是有错，可你就没有问题吗？”

曾经被肯定稳重内敛的性格如今沦为不够深爱的凭证，过往种种被全盘否定，程讼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徐骐，“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

“不全是，他比你有钱啊……”徐骐懒散地倚在墙上，摸出盒没见过牌子的香烟，徐徐点燃。

程讼言警觉地后退一步，看着徐骐在烟雾袅袅中惨笑，“他把我甩了，还……程讼言，我后悔了。”

“我们已经结束了，徐骐。”

程讼言毫不留恋地转身，过去的人和事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有了想要认真对待的人。

那个有点呆呆的，等着自己投喂的小妖怪。

徐骐在后面低低地笑，“程讼言，我们的三年就是一场错误，我不是那个能捂热你的人。”

有的人穷尽一生无法做到的，有的人短短几天就可以，爱情是不公平的，不是谁拥有的时间长，谁就能稳操胜券到最后。

不知道是不是徐骐最后的语气太过哀怨，程讼言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宁，连进了家门被小妖怪扑了个满怀都没有反应。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埋在程讼言胸口的小妖怪抖了抖耳朵，脑袋在程讼言的颈窝里拱来拱去，“给你摸耳朵。”

程讼言看着面前光着小屁股的程年，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瞬间被一键清空，宠溺地捏了捏那对软乎乎的耳朵，“又不穿衣服。”

“不舒服嘛……”程年撅着嘴从沙发缝里抠出抹布状的短袖往身上套，故作深沉地叹气：“磨人的小妖精。”

真·人类·程讼言：……

大夏天的，让小动物穿衣服好像确实有点不道德。

程讼言：“那就先不穿？”

“好啊好啊！”实在的小妖怪一秒脱掉衣服，袒胸露鸟地盘腿坐下。

程讼言：“还是加个小背心吧。”

眼看着小妖怪又要撅嘴，程讼言立马举起手中的盒子，“我买了蛋糕，穿上衣服就给你吃。”

于是程年欢欢喜喜地跑去穿衣服了。

程讼言给他切了一小块蛋糕让他先垫垫肚子，再三叮嘱一会儿还有正餐不要多吃，小妖怪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等到程讼言端着牛排和意面从厨房出来，人已经趴在沙发上醉得一塌糊涂了。

程讼言一时大意，忘记了蛋糕里有樱桃酒，小妖怪吃得太多，居然醉酒了。

本来还准备了蜡烛和香薰的程讼言哭笑不得，蹲在沙发前拍了拍程年的小红脸蛋，“醒醒，去洗把脸。”

“唔……不要，好晕哦。”程年晕乎乎地睁开眼，看见眼前的程讼言分裂成了两个，晃啊晃的，晃得他头晕眼花，“咦？恩人怎么变多了？不行啊，报恩报不完的。”

正在倒茶的程讼言动作一顿，一向不怎么敏感的心思也敏感起来，架起程年的肩膀用力摇晃：“什么意思？你报完恩要离开吗？”

马上都要睡着的程年又被程讼言晃醒了，身子脱力似的朝前扑，熟悉的扑咚声再次响起，被扑倒在地的程讼言听见了一句极轻的呢喃：

“不走……这辈子都不走……你是我的大恩人，没有人比你更好了，以后耳朵给你摸，尾巴给你拽，屁股……”

后面的话程讼言听不清了，也不需要听清，他已经被这一记直球砸蒙了，后脑勺和尾椎骨砸地的钝痛根本阻挡不了心头盛放的喜悦。

告白来得太突然，程讼言惶惶不安，觉得没买鲜花实在失策，计划中的自己应该是和小妖怪吃完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然后再郑重其事地告诉对方：

“我喜欢你，你报完恩也不要走，留下来吧。”

原本在心里默念的程讼言不知不觉说了出来，可是怀里的小妖怪早就醉得不知今夕何夕，真是……

爱你让我怎么说呢？

程讼言轻嗅着扑面吹来的樱桃酒香，低头含住那双沾着巧克力碎屑的柔唇，心想道：索性直接做吧，等到明天早上太阳升起，他再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