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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后来告诉我,我还有一个姥爷,在我出生后没几年,也生病去世了。
妈妈是真心爱鬼王那个老东西的吗?
会不会是被他强迫的?
妈妈入了轮回,现在变成了什么?
还是人吗?
如果是人,那岂不是和我一个年纪?
我有太多的疑问,可我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我永远也不会得到了。
时间越过越快,一转眼就到了阴历春节,沈默从相声队借了三件大褂儿,硬拉着我和谷雨陪他说相声。
大褂儿都是大红色的,沈默说这个颜色好,辟邪。
扒马褂是传统段子,一共三人说,我捧哏,谷雨逗哏,沈默泥缝儿,词也最多。
我词不多,就是总不记得嘛时候说,不是说早了就是说晚了。
谷雨的毛病是笑场,沈默一开口他就乐,乐得前仰后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听相声的呐。
我们三里边只有沈默靠谱,嘴皮子嘚啵嘚啵,吐沫星子满天飞,他相声队的朋友都说他有潜力,长得也帅,拜个师傅好好学学,没准真能出名。
出名不出名沈默是不在乎的,关键是他能嘚啵,越嘚啵他越高兴,又高兴又能拿钱的活儿,他还真想业余时间去相声队里干个兼职嘛的。
当然被我无情拒绝了,还扣了他半个月绩效,他跟我嚎了半天,被我干到两腿打颤,然后他就老实了。
我们市局的文艺联欢大汇演定在大年二十九晚上,属我们三最扎眼,可不嘛,大红色的大褂儿穿着,能不扎眼吗?
上台之前谷雨特别紧张,半个小时内跑了三次厕所,我都怀疑他前列腺有问题。
沈默也紧张,拿着台词本念叨个没完,两腿哆嘞哆嗦的就没停过。
就属我还算正常,该嗑瓜子嗑瓜子,该吃崩豆吃崩豆,就是差点把大门牙崩掉了。
终于轮到我们三上场了,我先说第一句,“今儿咱们三人说一段啊。”
谷雨笑场了,“哎!”
我瞪着谷雨,“咱三人轻易还碰不上一块儿。”
谷雨还在笑,“对。”
我不明白这有嘛好笑的,“今儿咱跟沈副处一块说一段。”
该谷雨说话了,可他干脆趴桌子上笑了,台底下已经笑倒了一片。
沈默赶紧把话茬子接过去,“我出主意吧。”
我长长舒了口气,“你出主意怎么个说法啊?”
沈默说:“那就别说了呗。”
谷雨这时候总算是想起了词儿,揉着腮帮子说,“不说咱干什么呀咱们,要不咱唱吧,唱一段。”
谷雨好像把沈默该说的词儿给说了,沈默只能接了谷雨的词儿,“哦,那什么,杂学唱。”
他们俩这一换词儿,把我整懵了,我大脑一片空白,后面嘛词儿我全忘了。
后面的情形就是混乱之极,最后从台上下来的时候沈默脸都绿了,其实我觉得效果还行。
观众都有笑抽过去的,比如一处的处长老刘。
下来以后沈默拽着谷雨数落他,我烟瘾犯了,跑阳台去抽烟。
阳台上阴气阵阵,我心里一沉,看见一个身形消瘦的女鬼。
她眉眼清秀,梳了两个麻花辫,一瞅见我,立刻瑟缩着捂住了脸。
我手里的烟盒掉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妈妈?!
注:本章相声台词引用自百度百科《扒马褂》,郭荣启,马三立,赵佩茹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