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每章彩蛋照例是骗人的一句话下节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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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咚”的一声，见了底的威士忌酒杯被重重地砸到吧台上。

喝酒的人身上穿着妥贴又昂贵的西装，明明是一副精英打扮，散乱的领带和淡淡的胡茬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叫古厉来。”姜楷浑身散发着戾气，冷着脸对酒保说。

“城堡”俱乐部的首席执行官不是随便谁都能叫的动的，但眼前这个人是个在俱乐部里无人不知的VIP熟客，前不久还大手笔的开了个盛大的Party，那天晚上铺张奢靡的盛景，酒保记忆犹新。

得罪不起的客人，他从来不得罪。

姜楷发完话，酒保二话没说，转身给主管发了个消息。

“Kai心情不好在我这儿喝了不少，说让叫老大过来。”

发完消息，酒保转身给他续上酒，然后继续擦那些亮得不能再亮的酒杯。

初春，郊外晚上还有点冷。“城堡”的酒吧是巴洛克式的复古装修，无烟壁炉、羊毛地毯、枝形吊灯，墙壁上还装饰着雕工精细的柚木墙板。

姜楷独自坐在吧台边，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威士忌。让酒保叫的人一直没到，就在他按耐不住准备起身的时候，古厉带着他的奴隶来了。

“我还以为他们眼花，竟然真的是你。”

古厉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身边的奴隶旁若无人，在他脚边跪下。古厉把手上牵着的金色细链在奴隶白皙的脖子上绕了几圈，最后把自己手持的那端递到他唇边。

奴隶张口，轻轻咬住主人握过的链子。然后，就此保持静止的跪姿，再也没动。

古厉的奴隶AL生了一张好脸，训的又十分乖觉。他跪在主人脚下明明是个赏心悦目的画面，姜楷看了却是烦躁不已。

“到哪儿都带着奴隶，烦不烦？”

古厉看了他一眼，没答。

姜楷说完，自己也觉得老没意思，烦躁地扯了扯头发。

枝形吊灯的灯光照在亮晶晶的酒杯上，晃的他眼睛疼。

古厉打了个手势，酒保随即递上一杯他常喝的酒。

“这么高调的开了退圈Party，我还以为以后在这里不会再看见你了。”

作为圈内有名的大S，姜楷退圈的决定是个大新闻。而且他说退就退，这事儿传开没几天，他就干脆在“城堡”办了一个退圈派对，邀请了几乎所有圈内好友。

那天晚上他身边围了七八个奴隶，自己玩的很疯，疯到凌晨才宣布今后自己不会在圈子里出现了。来参加派对的人少不得问他一句退圈的原因，姜楷说——

“找到了想在一起的圈外人”。

古厉甚至还能回想起他说这话时候的表情，非常的不像Dom。

“我也以为不会再来，”听了古厉的话，姜楷狠狠地啜了一口杯子里的酒，“谁知道被人耍了！”

“你？被人耍？”古厉挑眉。

在“城堡”里，Kai是有名的Dom，多的是Sub排着队等他临幸。离开“城堡”，姜楷的身份是IT圈的投资人，早年几笔极其成功的投资让他被奉为业内神话，别人对他的评价往往是眼光准确、有钱又精明。

黄金单身汉的年纪、英俊多金又经验丰富，古厉想不出有谁能耍到他。

“呵，我也没想到。”

苦笑一声后，姜楷开始对古厉倒苦水。

“几个月前，有人介绍了个项目，初创公司，说有突破性的视频点播技术。公司两个创始人，一个管经营一个管技术。管经营的那个尖嘴猴腮，bbbb不知道说了些啥，管技术的那个人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但长得是真合我胃口。”

古厉听到这里不禁嘴角一抽，姜楷这家伙钱多的花不完，对他来说，看中什么都能往里扔钱。

“那个做技术的不声不响，明明长了一张可以到处去玩的脸，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让人觉得踏实的不行。天使轮他们找我除了想要钱，也想用我的名气给他们公司背书，后面好跟别人吹牛融资——后来我投了五百万，拿了25％的股权。”

“就冲着技术官那张脸？”

“就冲路楠那张脸，”姜楷点了点头，“还有他的身材、性格、专业、为人处事……”

古厉略感好笑，偏头看着他。

姜楷看到他的表情，无奈叹了口气，举起双手投降。

“开始并没有太认真，这种小网站我一年见到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投点钱就当买张彩票。投完之后，我借口了解技术，约他吃了顿饭。路楠东西没吃几口，他以为我真想弄明白技术问题，全程都在聊自己的专业，聊起自己喜欢的东西啊，他整个人……”

姜楷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嘴角不自觉的带了笑意。

“简直是闪闪发光——我这圈子里待久了，见惯了满嘴跑火车的人，看着他我忽然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那种，可以一直听他讲下去，非常非常安心的感觉。”

“我该说恭喜吗？”古厉随手摸了摸自己奴隶的脑袋，“让你动心也太不容易了。”

姜楷苦笑：“是不容易——还是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技术天才。那顿饭之后我就对他上了心，隔三差五会找借口约他出来。”

古厉听到这里，倒是对后续有点好奇。

“难道，他单纯到不知道你在追他？”

姜楷摇头：“没那么傻。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吃了几次饭就明白了，问起情史，跟我说自己是谈过男朋友的。”

“听上去还行——能对你出柜，应该是也有意思。”

“是啊，除了吃饭，我们还去看电影，去看IT展……这么过了几个月，一切都很好，就差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了……”

说到这里，姜楷忽然停住了。他一口喝完杯子里的残酒，发了一会儿愣才继续说了下去。

“他很单纯，我没打算告诉他圈里的事情。但想着既然要和他在一起，要是还在圈里混，迟早要被他知道。所以就准备退圈，好好跟他过日子——我玩了那么多年了，什么都玩过了。现在觉得感情比性更重要，能找到合意的人，不玩BDSM也没啥，有正常性生活就行。”

古厉瞥了姜楷一眼，不置可否。姜楷自顾自继续往下讲。

“那天退圈Party结束后，回到家已经天亮了，借了点酒劲，我给他发了信息说想在一起。谁知道……”

提到这条信息，姜楷的脸色忽然难看到不行。

“我他妈这辈子第一次收到好人卡！凌晨五点钟，他居然秒回说我是好人，经过慎重考虑觉得我们不合适，以后跟我保持工作关系！”

古厉听到这里，一口酒呛进气管里，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对头……咳咳……的事情，”

古厉又是忍笑又是忍咳嗽，实在是辛苦。他的奴隶见状，用脸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腿，古厉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之后，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示意没事。

“Kai，讲真的，你训奴隶的水平我知道，至于恋爱……”古厉玩味的说，“你最近谈过吗？”

“最近十年是没有。”姜楷说的理所当然，“所以酒醒了之后，我想了一天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聊天记录我翻了一遍也没找到哪里不对劲。看着看着，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翻到了我那个圈内用的INS账号，知道我是个Dom，所以打了退堂鼓。”

“应该不会，”古厉想了想，“你发的东西从来不露脸。”

“是，但我怕哪次没注意露了马脚，比如有镜子里的脸没有隐掉之类的，就去账号上翻了翻，谁知道……”

说到这里，姜楷哽了一下，五指瞬间捏成拳头，气到眼角都发了红。

古厉认识他几年，从没见过他这副表情。下意识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姜楷逼着自己做了几次深呼吸，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了几下交给古厉。

古厉接过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带照片的INS截图。

照片上，一个年轻男人赤裸着上半身，双手背在身后，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他脖子上紧束着一个黑色皮质项圈。项圈连着金属狗链，链子的一端握在一个Dom手中。

照片上的两个人都露了正脸，主奴都不是圈子里的熟面孔。Sub的脸蛋长得很不错，眼神中除了欲望还有一股子羞涩劲儿，非常吸引人。

照片下面，写了当天的日期和“一条新狗”，虽然没几个字，但不难看出Dom对于收了这条狗的得意之情。

虽然这个Sub长得不错，但对于姜楷这种级别的人来说，也不过一张普通的狗照而已。古厉不发照片，姜楷发照片不露脸——但只要你情我愿，也从没有规矩不准别人发露脸的照片。

“所以？”古厉看不出这张照片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姜楷气成这样。

“所以……”姜楷仰头，声音都变了调。

“在我跟他表白那一天，他成了别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