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特很苦恼。

他不知道沃伦这会是睡着还是醒了，总之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惊动对方。沃伦说话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喘息的时候更带上十二万分的诱人意味，而且，科特辨认出这种喘声和平时大运动量训练过后的吃力喘息有着微妙区别，他说不上到底哪里不一样，只知道自己听得浑身发热，本能地感到羞耻，头也不敢抬。

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科特一颗心怦怦狂跳，胳膊搂抱住膝盖，脑袋直往下缩，大气也不敢出。他想捂住耳朵，可又鬼使神差地舍不得，只能死死咬紧嘴唇，生怕自己一个克制不住，也发出这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

他似乎听见衣物摩擦的声音，还有……解开裤裆拉链的声音，科特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在黑夜中的听觉如此敏锐，将这些细微之音听得一清二楚。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沃伦此时的动作：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拉下金属拉链，白皙的手指探入进去……

对于一个连生理课都没上过，刚刚成年的男孩子来说，这已经远远超过他所能承受的程度了。他对那个地方一知半解，自己除了上洗手间和冲澡，根本不会去碰触那里，甚至想都不去想。他熟读《圣经》，七罪十诫烂熟于胸，此时此刻，书本上的“‎‌‍色‎‎‌欲‍‌‎之罪”似乎一下子在他跟前具象化了，简直让他心慌意乱。

沃伦的喘息逐渐急促，还夹杂着不知名的水声，湿润黏腻，淫靡的气息从他指缝间泄露出来，科特甚至能嗅到那股欲望的味道。

送入科特耳中的呻吟越来越勾人，低软得不可思议，与沃伦平时凌厉张扬的做派全然迥异，像入口即化的奶油巧克力酱，把科特整颗心都包住了。

靛青皮肤的少年额头上冒着细汗，赤裸的脚爪无意识地扳住地上凸起的石块，连耳朵尖都在发抖。他听得出沃伦这时候很享受，很舒服，仿佛幻境之中又有一重幻境，将彼此隔绝在两个永不相交的世界。

他觉得心口酸酸胀胀地，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也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害怕，羞涩，好奇，向往，似乎都有，又似乎都不对。他尽量往角落里缩，修长的身躯几乎蜷成球，心里默念对方名字，双唇作出“沃伦”的口型，只是不敢发出声音。

终于，沃伦的喘息陡然加粗，随后一声闷哼，仿佛湍流重归入溪，将暗夜交还给深邃的静谧。

科特紧闭着眼，全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然而心脏还在狂跳，耳畔似乎仍有余响，疾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他感觉到沃伦站起身，蹑足来到自己跟前。然后呢？然后好像是蹲了下来——他听见钢翼擦过地面的声音。

“耳朵都竖起来了，还跟我装睡？”

科特一惊，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尖耳朵，目光与沃伦迎面对上，对方好笑地看自己，带着几分戏谑，慌得他脑中一片空白，想都没想就瞬移躲开，出现在沃伦背后，与他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刚一站定，科特就觉得自己这下简直欲盖弥彰，语无伦次地跟他搭话，“嗯，沃伦，你醒了？是不是……你……”他的黄眼珠亮亮地，一个劲乱转，竭力避开沃伦，可又不能不看。科特有夜视能力，晚上看东西跟白天一个样。他分明看见沃伦的双颊潮红，神情有些慵懒，像是刚刚经历一件非常快乐的事。

他越显得尴尬不安，反倒激起沃伦逗弄的心思，毕竟欺负科特实在是太好玩了。

“别紧张，小蓝脸，瞧你。人出门在外也不能委屈自己啊，睡觉时放松一下，这不是很正常？”

科特小声说道，“可我睡觉的时候就是睡觉。”

“是吗，别对我说你从来不——”科特拼命摇头，沃伦又问，“交过女朋友吗？男朋友呢？”科特把脑袋摇得更厉害了。

“也就是说你还没有开过荤，从头到脚是个雏儿？”沃伦的语气像是在损他，心里却不知为什么很高兴。“这可不行，我教你吧。”

“什么？”科特更着慌了。

沃伦理直气壮地说道，“谁让你偷看我，我教会了你，你就不用这么背地里偷看了。”

“我没有偷看！”

沃伦纠正，“偷听。”

科特垂着头没话说了。沃伦其实刚才知道科特醒着，他故意弄出动静来，为的就是想看看科特的反应。他向来任性妄为，想到一出是一出，何况是在幻境里面，更加无所顾忌了。

沃伦比科特矮小半个头，但是他的气势完全把年轻的夜行者压制住了。他展开双翼，慢慢走近对方，逼得科特步步倒退，直至落入死角。

科特望着沃伦英俊的眉目，背后的双翼在月光下闪着银色光泽，比初邂逅时更像天使，一个完美的天使。这一刻，他仿佛丧失了所有异能，所有抗拒的力气，当沃伦凑过来的时候，他乖乖地合上眼睛，任天使在自己唇上偷走了一个吻。

“怎么样？”沃伦问他。

科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很甜。”

沃伦嗤笑，“唉，你果然什么也不懂。”他毫不温柔地把科特重重压在墙上，再度欺了上去，“给点反应行不行？”

科特紧张得背后出汗，手脚都有些无所适从了，事实上，他从未想过会被一个男孩子夺走初吻。当沃伦火热的嘴唇贴上来时，他强自压抑狂乱的心跳，学着对方的动作，笨拙地回应。

沃伦从容地吮吻那两瓣厚实的唇瓣，引导着科特，教他如何回吻自己。虽然初识情爱滋味的小蓝魔毫无吻技可言，但他顺从的配合带给沃伦心理上的快感甚至超过了亲吻本身。唯一的缺憾就是这个小处男死不松口，紧咬着牙关，真是太不知趣了。

“张嘴。”

科特浑身一僵，连连摇头，像是受了惊吓。

“怎么了？为什么？”

科特还是摇头，回避沃伦的追问。

沃伦抓牢他的肩膀，警告他，“不许瞬移。”

“我——”

沃伦这会只想接吻，根本没工夫听他说什么，趁他一松口的间隙，舌尖探入进去，加深彼此唇舌的交缠。

几乎是同时，他知道了为什么他的小蓝魔怎么都不肯舌吻，还怕得要躲。

科特的舌苔上覆盖着一层粗糙的肉刺，就像猫科动物一样，沃伦勾住他舌头的时候，感觉到上面一颗颗小凸起摩擦过自己敏感柔软的舌尖，刺激得他浑身如过电一般，几乎上瘾似的欲罢不能，勾住他的脖子，加深这个让双方都沉迷其中的湿吻。直到初尝滋味的那一个透不过气来，沃伦犹觉得不满足，下面刚刚泄过一次的性器又有了反应。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时起意要玩玩这个纯情的小家伙，竟然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沃伦修长的手指按在科特后颈上，额头与他相触，轻喘着说道，“科特·瓦格纳，你真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