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这句语说得全无威吓之意,听起来倒像是在劝诱鼓励。盖聂明知故问,“真的‘无赦’?”
卫庄伸手轻佻地抚上对方脸庞,颗颗水滴顺着他的手腕,划出道道晶莹长痕。他拖长声调,“除非——”蓦地一把攥住盖聂胸前衣襟,将其生生拽下池子,“——你下来陪我。”
盖聂在师弟跟前向来不设防,一个倒栽葱,手中那只布包险些脱手,幸而落水刹那在卫庄身上借了力,这才在水中稳住脚步,不至于摔得太狼狈。
即便如此,他也已经从头湿到脚,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显出健壮厚实的胸膛轮廓,头发上的水淌到前额脸庞,再一直蜿蜒至更下方。
他长出一口气,将护在身前的布包搁在池子边沿。不待他打开包袱,卫庄便挨了过来,手心贴在盖聂胸口,微一用力,将他按在池壁上,火热的亲吻不容抗拒地袭来。
盖聂起先被师弟制住四肢,手足动弹不得,及至吻得忘情,他使力挣开,双臂如铁箍一般,随着亲吻的加深,将卫庄牢牢嵌入自己怀抱中。
尽管被水浸透的衣物湿黏在身上有些不舒服,然而怀中温热身躯的触感实在太好,盖聂一时不禁心猿意马,手掌在师弟湿滑的背脊上来回爱抚,流连不去。
卫庄轻喘着,手指在水下灵活地解开盖聂的腰带,说道,“师哥,我可要先与你说清楚,这不是在占你便宜,不过是讨还你欠我的一桩事。”他的笑容里带了几分诱人堕落的邪气,悦耳的声音刻意放得更低,“连本带利。”
盖聂问道,“什么事?”话一出口便颇觉自己多此一举。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还能有第二桩事不成。
“你亲口答应过,要和我在池子里亲热一回。盖大侠,不,该叫盖老板,你该不会全都抛到脑后了吧。”
经卫庄一提醒,盖聂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那还是在他们初次交欢,互明心意后,自己接下了师弟一个玩笑般的邀请。
既然是师弟的愿望,莫说是区区一个水池,就算要在熙熙攘攘的澡堂子里颠鸾倒凤,自己多半也说不出一句回绝的话来。
卫庄见盖聂点了头,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手中的腰带随意地缠绕在腕上,问道,“店里怎么样?”
盖聂道,“还不错,今天卖了四十八碗。”
他辞官后在南市盘了一间小铺子,专门卖豆腐花。上好的新鲜嫩豆腐,面上缀了细碎的葱花和虾米,再洒几滴香油,粗陶大碗里满满一碗,只卖三文钱。
卫庄曾闲来无事为他算账,即便每天售出一百碗豆腐花,风雨无阻地卖上二十年,非但赚不回盘店的本金,还得喝西北风。因为每卖出一碗,盖聂就要贴两文钱。纵然如此,他还是每日早早起床磨制豆腐,打浆滤渣点卤,全然乐在其间,比过去上朝时还尽心。
“盖老板恭喜发财啊,”卫庄笑着问道,“不给我尝尝你的手艺么。”
盖聂道,“我给你带了,趁热吃。”说着转身解开一旁的包袱,取出质地厚实的食盒,揭开盖子,里面盛着一碗白嫩嫩的豆腐花,细葱盈盈,虾米如弓,还冒着些微热气,教人食指大动。
卫庄将手伸进盖聂的衣襟,手指灵巧地抚摸,“师哥,我很忙,腾不出手,你说怎么办。”
盖聂十余日未与师弟亲热,哪里经得住这般露骨的挑逗,可惜前有师弟,后有池壁,此间再无逃生之路。他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豆腐花,对卫庄道,“我的手借你。”
说罢用勺子将佐料同豆腐花拌匀了,舀了一勺,送至卫庄唇边。卫庄双唇嘬住勺子边沿轻轻一吸,莹白如玉的豆腐花哧溜蹿入他的口中,在他唇上留下浅浅的湿润痕迹。他抬眼看着盖聂,脸上微露笑容,显得极是感怀师兄弟间无微不至的温暖情谊。
然而此时水下却是淫靡不堪,全然另一番情形:盖聂的衣衫被撩开,裤头拉下,卫庄的手已探入他的亵裤内,轻摸他的腹股沟,耻毛在指尖上绕着圈。他的性器已有半截暴露在外,渐呈勃起之势,卫庄却视而不见,连蹭都不让他蹭一下。
盖聂平日里内外兼修,硬功也颇拿得出手,单手提两三百斤重物不在话下,眼下不过端一碗小小的豆腐花,居然都端不稳,他吸了口气,略略定一定神,低声道,“小庄,你先……先缓一缓。”
“嗯?”卫庄故意与他挨得更近些,手上的挑逗片刻未歇,“你我师兄弟多日不见,难得亲近亲近,有什么不好?”他低头看了一眼盖聂手中的豆腐花,道,“还要。”
盖聂认命地又喂师弟吃了一口,竭力不去在意自己下半身的感觉,脑中强自回忆今晨磨制豆腐的情形,磨坊,石磨,豆子……顺手又舀了一勺待命。冷不防卫庄毫无征兆地吻了上来,舌尖抵开他的牙关,将口中的豆腐花分了一半给他。
两人各自咽下口中之物,卫庄犹自不舍地纠缠盖聂的唇舌,在他下唇咬了一口,低语道,“尝过这么可口的豆腐么?”
盖聂望着师弟俊美面庞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湿漉漉的长发紧贴在身上,像每一场大汗淋漓后的诱人情态,赤裸的肌肤在温热的池水中泡得微微泛红,只觉世间再无比他更鲜嫩可口的佳肴美食。
盖聂将手中的碗勺放回池边,双手托住师弟的臀,臂弯一紧,将他抱了起来。卫庄勾住对方的脖子,双腿缠在他的腰上,故作不解道,“为什么拿开,我还没吃够。”
盖聂在师弟的心口亲了亲,话音低哑,“吃些别的。”他发觉自己越来越爱对师弟动手动脚,连对方湿粘在肩头的几绺头发都忍不住摸了又摸。
卫庄爱他这般亲昵之举,低头与他交换了一个亲吻,“师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师父教过我们的‘散云掌’。”
盖聂虽不知为何师弟于耳鬓厮磨时分提及此事,但仍是认真答道,“记得。‘安徐正静,可以散云。’”
卫庄续道,“那你记不记得我曾对你说过,以后你若敢欺负我,我就使出散云掌,一掌将你全身的衣服震成碎片,教大伙儿都来瞧你的笑话。”
盖聂忆起师弟当年的孩子话,不禁会心微笑,“我可不敢欺负你。”
卫庄道,“可是我想欺负你。”说罢反手一掌拍在盖聂肩上,内劲送出,盖聂本人毫发未伤,却只见细碎布片纷扬而落,漂浮在水面上。
盖聂浑身衣物湿黏在身上,整个人又浸泡在水中,掌劲不易贯透,因此身上还残留些不成形的布块,若非如此,早已同师弟裸裎相见。他低下头瞧了瞧自己身上,一时哭笑不得,“余下的是不是要再受一掌?”
“不必,”卫庄俯下身衔住挂在盖聂肩头的一片衣料,“我会一口一口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