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父子俩就起床了，傅承一头上还顶着几根呆毛，傅敬把要穿的衣服给他放在床头，傅承一洗漱换好衣服到餐厅等爸爸投喂，两人要离家一段时间，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就热了牛奶和面包，没再做早餐。

傅敬安慰承一等到了重庆请他吃大餐，傅承一笑着说:“爸爸，我有那么不懂事吗？”傅承一一边说一边伸手搂住傅敬的腰。

傅敬挣脱开:“好了，吃完走了。”

一切妥当之后，两个人大包小包的打车去了高铁站，路上师傅自来熟问他们:“小伙子，你们这是去哪玩啊？”

“西藏。”

“西藏好啊，现在天气这么热，那边肯定挺冷的，你们带够衣服了吗？”

“肯定带够了啊，师傅您也去过吗？”傅承一笑意盈盈。

“我哪有闲钱去旅游啊，顶多周边走走。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想去哪就去哪。”

傅承一挽着傅敬的胳膊，傅敬挣脱不开只能由着他了。

“你们哥俩关系不错啊。”

“啊？”傅承一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爸爸的脸色，“您觉得我们是兄弟啊？”

“不是？我看你俩长得也挺像的。”

傅承一笑着凑近傅敬，轻声喊:“哥哥？”

傅敬一把推开他，用膝盖抵着他的大腿:“傅承一，你再得寸进尺！”

“右边是哥哥吧，我们家也是俩男孩，差了七岁，老大整天对老二嫌东嫌西的，但其实啊，心里疼着呢。”司机越说越多，言语间有着对两个儿子的喜爱和骄傲。

“老大上高中了，还拿了奖学金呢。”

“弟弟很棒啊。”傅承一也乐得跟司机聊天。

单纯的相逢，一路的畅聊，临走的时候，傅承一趴在窗前跟司机说:“叔，谢谢你啊。”然后小跑跟上傅敬的步伐。

“爸爸，既然我们在路上可以被认为是兄弟，那我们换上情侣装是不是也会被当做情侣啊！”

“你不是说是亲子装吗？”

“怎么会，就是情侣装，我和爸爸的。”

“闭嘴！”

“爸爸……”

傅敬不理他，傅承一笑嘻嘻地把头搭在傅敬肩膀上撒娇讨爸爸欢心。

检票的时候傅敬特意腾出一只手抓着傅承一的手腕，人流并没有那么拥挤，十八岁的少年走丢的概率也很低，但是傅敬就是不安心，自从那件事之后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去确定傅承一的位置，状态……

傅承一顺着爸爸的力气，让他带着自己穿过长长的走廊，走过一阶又一阶的阶梯，坐在紧挨的位置上。

傅敬坐在靠窗的位置，高铁发动后，傅敬一直盯着窗外看，傅承一就盯着爸爸的侧脸。

傅承一握住傅敬的手，从手腕到手指他细细的抚摸最后手心贴着手背，从爸爸的指缝穿过去扣住。

一个多小时傅承一盯了半个多小时傅敬的侧脸。

“爸爸，我好兴奋啊。”

傅承一的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傅敬也很兴奋但是要表现得稳重，摸了摸儿子的头。

“爸爸，你是不是也兴奋死了？”

傅敬有些碍于面子，面露窘色但是嘴角都忍不住上扬:“是……我也很兴奋。”

傅敬声音小几乎是贴着傅承一耳朵说的，傅承一耳朵“唰”就红了，没料到傅敬会真的说。

从耳朵到脸颊都红扑扑，害羞似的忍着笑意:“爸爸……”

“想什么呢你！”

其实傅承一没想什么破格的，就是爸爸靠近一点就会心跳加速，床上的时候比谁都浪，下了床又是个纯情狗崽。

傅承一安静了一会儿到站了，出了高铁站季吟松在等着他们。

“傅敬！这儿。”

季吟松走上前给父子俩分担了一些行李，拍了拍傅承一的肩膀:“这是承一吧，长这么大了？”

“季叔叔。”

“诶呦，还这么乖呢，喊我松叔就行。”

三人上了车，傅敬和季吟松许久未见，当初也是校友，但是是通过宋哲柳认识的。季吟松人长得帅性格洒脱，早些年在出版社工作，现在辞了工作自己写书，走遍大半个中国，游山玩水，赏花戏柳，出版了自己的旅行日记，颇具影响力。

“走，我先请你们尝尝当地的美食。”季吟松为人十分开朗，在他们兄弟几个里面也是个话痨，跟父子俩聊着当地的风俗和景致。

吃饭的时候，傅承一不能吃太辣的，吃到一半眼泪都被辣出来了，挂着泪吐着舌头呜呜叫:“爸爸……”现在变成真小狗了。

傅承一喝了几瓶牛奶还没缓过来，傅敬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刚刚让你不要吃，非逞强。”

“来一趟，不尝尝多后悔啊，是不是承一？”

“嗯嗯。”小狗点头。

“那你现在不后悔？”

“辣但也挺香的。”

季吟松推给傅承一一块小蛋糕:“吃点甜的。”

“话说承一也考上H大了吧，我们的母校啊。”季吟松摆出一副感慨的样子。

“H大也是咱们的青春了。”

傅敬是大他们两届的学长，他们从高中相识在大学依旧如故。H大对他们来说都意义非凡。

季吟松的表情有些复杂，欲言又止:“宋……”

“他挺好的。”无法付诸于口的名字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没有人点破，都保留着给对方的体面。

“交了男朋友，是个很好的人。”

“挺好的。”

那是一段八年的恋情，难以回首。

吃完火锅，季吟松带着父子俩去酒店，在大厅的时候看见了车队的其他成员。

车队人不多就五辆车，领队的是一对青年夫妻，两个人经验老道，性格随和，没一会儿就和大家都聊得热闹，还有两对小年轻，看样子应该和傅承一一样刚刚成年。

季吟松刚进到大厅，角落里坐着的一个男人立马走了过来:“吟松。”

男人递给季吟松一把车钥匙:“这是你朋友租的车。”

季吟松把钥匙递给傅敬:“傅敬，走，带你认认车，也把东西放车上。”

傅敬接过钥匙，四人一起往外走，路上男人亲密地搂着季吟松的肩。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御用摄影师，盛棠州。”

“你好，傅敬，这是我儿子傅承一。”

“你好，听吟松说过。”

搬到车上的除了父子俩准备的行李和食物，季吟松还给他们带了吸氧装备:“第一次进藏，可能高反严重，一定要注意啊，有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简单聊了几句，一路走回酒店，盛棠州年纪比傅承一大了几岁，没了一开始见面的尴尬，聊得也算是愉快，几个人的房间挨着，傅敬和傅承一一间房，进去的时候傅敬瞥到盛棠州和季吟松也进了一间房。

傅敬还没来得及想就被傅承一压在墙上了，傅承一想接吻，傅敬捂着他的嘴，傅承一就伸舌头舔爸爸的手心。

“爸爸给我亲一下。”

“不给。”

小狗争不过就趴在爸爸的背上，缠着爸爸，傅敬走到哪他跟到哪。

“爸爸，松叔和那个男人是不是也是情侣？”

“不知道。”

“男人的直觉呢？”

“……你不也是男人吗？”

“我感觉是。”

叫了客房服务，点了些吃的，吃完之后。季吟松打来电话说明天就上路让父子俩好好休息。从酒店的窗户可以看见这座城的景色。

两个人洗漱躺在床上时间还早，傅敬在电脑上找了电影，傅承一挨着他一起看。

电影过半，傅承一突然开口:“爸爸，你能跟我讲讲宋叔他俩的事吗？”

“好奇？”

“嗯。”

也许是今晚喝了点酒，也可能是和季吟松许久未见，勾起了些青春年少的往事。

“季吟松，宋哲柳和周慎都是同学，爸爸比他们大两届，当时高中和大学新生接待的时候都是我接待的他们三个。哲柳和吟松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后来哲柳因为家里事转学回了县里……”

“他俩那时候分手的？”

“没有，那时候吟松一旦有假期就跑去找宋哲柳，甚至逃课也要去……后来两个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还一起去旅行，是大家都羡慕的爱情，吟松还带哲柳回家见了家里人。哲柳家境不好，家里有弟弟和爷爷要照顾，吟松的梦想是环游世界完成他的着作，哲柳觉得自己耽误了他。他们俩攒了好几年的钱终于要启程的时候……哲柳的爷爷去世了，哲柳不想再耽误吟松，就跟他提了分手。”

“……”

傅敬揉了揉傅承一的头:“有些可惜吧，两个人在一起了八年，还是在深爱彼此的时候分开的。”

“爸爸，我们在一起十八年了，一定不会分开的。”

傅敬笑了笑，神色温柔的看着儿子:“恋人的关系总是很难维持。”

“所以我们不是普通的恋人，一定可以维持的。”

傅敬不置可否，电影快要结束了，舒缓的音乐，还是大团圆的结局，每个人都很好，但是中国电影的叙事手法，大团圆的结局下总是是一场场悲剧的累积，每个人都笑着，每个人又只是在此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