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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偷吻 (回忆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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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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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狗顾矜泡到温泉冷了才上床,例行刷刷微博,他有个屏蔽了自己相关信息的小号,平时就用来看短视频和别人的博文,短暂逃离舆论中心,让他喘口气。

但今天热搜上再次出现他的名字,标题为“顾矜失踪”,而且后面跟了个‘爆’字,心里不由得一沉,顾矜点进去,第一条博文就是顾芝林发的报警公告。

她写道:大家都知道我们家小矜上周发生了车祸,进了北城一家医院里,我得知消息后立马去那儿接他,可他却不见了,医生告诉我他已经办了出院手续,于是我打他电话,但电话那边却一直无人接听。过了有三四天了,我非常担心他的人身安全,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警方,希望网友们也能帮我留意一下。

这条博文转发量很快过千,网友大多在安慰她,这下顾芝林目的达到了,赚了人缘还害了他一把。

这意味着顾矜不能再留了,一旦警察看监控就能发现梁洲带走了他,稍微一查便能知道他们在哪里。

而且……梁洲还要上班。

茶桌前,梁洲边斟茶边打电话,声音很轻,仿佛是怕吵到他,电话里好像还是关于上班的事情,他听见梁洲说周一去不了,思索半晌说最早周二才能去,通话那头似乎说了很长一串话,他脸上逐渐流露一丝不耐烦,回应得很敷衍。

顾矜真希望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为什么没有时间循环的存在,他想再和梁洲多呆一阵子。

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帮他的人,第一个正常看待他的人,也是他的第一个朋友,更是第一个……初恋。

假若回去了,他怕是很难再找机会出来。

“梁洲,你要上班了吗?”顾矜下床,到茶桌另一端取下坐垫,放到梁洲座位旁的地上坐。

“嗯,就过几天。”

对方给他斟茶,顾矜抿了一小口,仰着脸说:“我知道你为了我耽误工作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向医院解释。”

“你解释什么?”梁洲哂笑,“你别多想了,没有事。”

“……但我妈报警了。”他面带沮丧,“我逃不开的——警察肯定会顺着医院监控找到你,然后把我带走,很可能会影响到你。”

“但是你放心!”顾矜郑重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谁料梁洲端量着他,含着一点笑意,不知道在想什么,顾矜感觉要陷进他眼里了,听对方问:“要是我被抓了你打算做什么?”

“不会的,等我见到警察,我就会和他们说你是受我威胁的。”他跪坐起来,扶着木椅,着急道,“你不要担心。”

他这般真挚的神情实在很难不打动人,梁洲移开目光,没说什么别的,让他把茶喝了去吃药,回被窝里躺着,别又冻着了,顾矜却提前犯了‘离别病’,觉得能看一眼是一眼,虽然不敢明说是因为舍不得,但吃完药,挨着木椅的身体没动弹。

梁洲没辙,便又给他倒了杯茶,问道:“那你想什么时候下山?”

“看你吧,你不用迁就我。你有工作的话,我们就早点下。”

“说了你别多想。”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不能再耽误你。”其实顾矜感到愧怍,仔细想想梁洲压根没有帮他的动机,反倒是顾矜该好好报答人家在车祸中救了他才对,那梁洲为什么要帮他到现在?还对他那么温柔。

他忍不住问:“梁洲,我想问你,你一路帮我是为什么?”

梁洲玩笑道:“我心肠好。”

“认真点!”

“这怎么不认真了?”

“那换个人你也会帮吗?!”

“当然。”

“怎么可能?”顾矜直起腰,不自觉开始较真,“肯定有别的原因。”

“那你觉得我该有什么原因?”梁洲不嫌事儿大,“我喜欢帮人帮到底不行?我每天都在医院帮人呢,不差你一个。”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顾矜暗想,同时认为对方说的也有道理,说不定梁洲以后碰上类似的情况,也会选择施以援手。

但他又克制不住想证明自己在对方心里的特殊性,他追问:“真是这样?”

“其实还有个原因。”梁洲吊他胃口,察觉对方因为这句话,表情多了一分期待。

“说啊。”顾矜催促。

梁洲:“你挺好看的。”

刹那间,顾矜耳尖发烫,脑浆好像被搅了一下,他被很多人夸过好看,平时听得都耳朵起茧了,可这句莫名越听越热。

“真……真的?”他脸上表现得正常,嘴巴却卡壳,把自己出卖。

梁洲爱逗他:“嗯,眼睛鼻子嘴都挺齐全的。”

“我不管你了。”闻言顾矜霍然起身,气呼呼地滚床上,背对着茶桌。

胃里酸涩的情感被他逗了两句就差点要倒出口,他想梁洲已经看透他的心思,总放两个鱼饵让他咬,掉上去后又把人丢回海,不明确说明意图,害得顾矜不住地猜。

半晌,耳朵听见椅子向后移的声音,梁洲起身走过来,脚步越来越近,顾矜紧紧合着眼,但梁洲没有看他,不带一点停顿地关上灯,上床躺到另一边。

大约过去十五分钟,身旁人的呼吸声非常平稳均匀,他悄悄起来,手循声摸过去,碰到了两人被子间的缝隙,旋即屏住呼吸,轻慢地向里挪,坐到了梁洲胳膊旁。

呼吸声骤然变大,顾矜在黑暗中视力很差,和瞎子差不多,依靠触觉和听觉判断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略俯身,手掌从胸口的位置划到靠近肩膀的被子。

又安静听了片刻,没发现呼吸节奏有变化,旋即他低声叫道:“梁洲。”

人没动。

“梁洲。”他又喊。

人没反应。

“梁洲。”顾矜以正常音量再叫一次,见对方仍不回应,另一手撑到他枕头上,与梁洲的脸贴得更近,依稀能看到一点对方的鼻子,他深吸口气,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忽然微微侧头,小心翼翼地贴了贴梁洲的嘴唇。

很软的触感。

他没亲过人,找不到对比,就感觉嘴巴很舒服,在唇瓣贴合的一瞬间,他好像吃了兴奋剂一般心跳加速。

他在黑暗中眨着眼,因为黑暗,似乎变得无所畏惧。

反正下山后,他们不一定再有机会见面了。

宛如死刑犯在死前一晚,吃着最后的晚餐,顾矜低下头,轻轻含住梁洲的唇瓣吮吸,不敢太用力,害怕惊醒人。亲到后面,他没那么怕了,伸出点舌尖舔了一下,接着吻上去,亲出细微水声。

偷吻了有五分钟,顾矜才躺回去,规规矩矩地睡下,两人被子之间的缝回到原位。

后半夜,他又梦到了梁洲,脑海投射到眼前的梦境栩栩如生,腿无意识地蹭被子,浑身都热,殊不知背后坐起来个人,梁洲将他翻平,捏住他下巴,手没收住劲儿,似乎把人捏疼了,他见着顾矜微微蹙眉,五指更用力挤他脸肉,可顾矜没醒,梦里的他正被人压着强吻,虽喘不过气但想继续溺在里头。

“梁洲……”顾矜梦呓。

梁洲松开手,缓缓低头靠近他,两人抵着鼻尖,呼吸交织,就在此时,顾矜踢了下被子,把脚露到外面,他恍然初醒般退开,拿上烟盒出了门。

他没去哪儿,在楼下抽了两根烟便回了,刚打开门就听到顾矜喊他名字,声音听着很着急。

“怎么了?”他打开灯,房间瞬间明亮,只见对方惊慌的神色没来得及撤回,瞪着双眼珠子看过来。

“你去哪儿了?”顾矜哽咽,“我以为你走了。”

“下楼抽烟而已。”梁洲挂起外套,又问,“你怎么突然醒了?”

“做梦摔下床了。”他犹犹豫豫道,“然后我想去厕所来着,但我摸不到灯在哪儿。”

“那你现在去吧。”

但顾矜眼神迟疑,坐着没动,梁洲疑惑地看向他。

听他道:“你能……你能先转过去吗?”

“为什么?”

“就转一下。”顾矜羞恼道。

这几天因为他带的裤子不好穿着睡觉,顾矜只穿着一次性‎‎内‎‌裤‍‌‍睡。

‎‎内‎‌裤‍‌‍十分薄,前端湿了就变得很明显,视力正常的人能够马上注意到,尽管知道这是个正常的生理状况,但顾矜实在感到羞耻,说不出口。

“你先说理由。”梁洲说。

“我没穿裤子,害羞不可以吗?”

“你又不是只有今天没穿。”梁洲边说边背过身,看顾矜那副样子,他心下猜到了个理由。

果不其然,一阵小碎步声过后,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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