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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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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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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共犯

未知总是会让人恐惧,所以当自己既定的计划里突然出现一个可能会带来变故的不确定因素时,大概所有人都会感到不安。

但鼬看起来却异常的平静。他没有回答唯的问题,只是神情自若地告诉她:“你又做噩梦了。”

“可是——”

“唯,我说过的,被无法确定的猜测左右内心只会让你徒增烦扰。”鼬把唯的手重新放进被子里,伸手抹掉她脸颊的泪痕,看起来温柔极了。

“睡吧。”

他的眼睛似乎随着声音带上了蛊惑的力量,驱使着床上的女孩不受自己控制地闭上了眼。

可即便是在梦中,清楚看到的画面也不断地在她的脑子里循环。

满月,泛红的天空,流转着寒光的暗部短刀,渗进青石板缝隙里的粘稠血液,以及回头的鼬流下的那滴眼泪。

他在为谁流泪?耳边的又是谁痛苦到极点的呻/吟?

夜里的梦还在继续,伴随着她左胸口越来越明晰的月牙印记,浮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唯没有再把这些告诉鼬,因为那晚以后,她已经十分清楚,鼬不会向她透露半个字,他独自一人向前走着,只留下一个孤注一掷的背影。

有时她会想,自己在梦里看到的东西,大概有一部分已经成为了既定的过去——比如鼬和三代火影在天台上的对话,又或许那个带着怪异面具的男人。

止水曾叮嘱过她要绝对地相信鼬,但她却无时无刻不在动摇。并不是担忧鼬会走上歧途,而是在恐惧他会和止水一样,走上一条死路。

当然,这些伴随预知梦而来的无形压力不会给看不见它们的佐助带来像唯一样的烦恼。在唯的身体恢复到能和佐助一起去忍者学校的时候,她甚至发现他的心情比起之前好了不少。

“因为,最近哥哥经常带我去第三练习场修行——”

回家路上听到唯的询问时,佐助眉飞色舞地回答她:“自从进入暗部以来,就很少这样了不是吗?”

听到他这样说,唯担忧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她说道:“那真是太好了。”

“唯的病不是也好了嘛,下次就可以一起去了。”佐助拉起了她的手,朝着家的方向跑了起来。

如果是身为暗部队长的「铃奈」,在凡事都会作最坏打算的情况下,在当时必然会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事出异常必有因。但只有七岁的宇智波唯,对未来持有的过分美好的期待实在太多,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其实也在暗示自己,就像鼬说的那样,那些残忍的血腥味,不过只是虚幻的噩梦罢了。

所以在鼬交代她和佐助第二天放学以后去第三训练场等他的时候,虽然感到了一丝违和感,但她看起来还是跟佐助一样,是欢欣雀跃的。

第二天早上出门前,唯把宇智波美琴给她的那个从南贺神社求来的御守里的符文取了出来,然后把止水买给她的红色缎带叠好放了进去,揣在了胸前。这个特殊的御守似乎散发着家人指尖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里衣布料贴在她的胸口,令她安心了不少。

“哥哥,好慢啊。”佐助的抱怨声和手里剑刺入靶子的声音间隔着响起来。

夕阳的颜色已经深沉到几乎带上了血色,昏暗的余光在提示着两个小家伙,他们所等待的人显然已经迟到太久了。

“吃点东西吧”,唯把包好的木鱼饭团递给佐助,安慰道:“可能是被暗部的工作绊住了,鼬桑从来没迟到过的,就这一次就原谅他吧,如果天黑他还没来我们就一起回去。”

然而在她手里的饭团和佐助的指尖接触的一刹那,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伴随着铿然的一声,无数碎裂的画面被一片片拼凑起来,掩盖其上的红纱被无形的手撤去,清晰得可怕,片段的画面连接起来,像书一样一页一页地快速在她眼前翻过,终究是成了一个个完整的镜头。

惨叫,哀嚎,兵刃从死亡的尸体内抽出时震动所发出的低鸣,伴随血液顺着血槽滴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圆月之下,显得那样的凄厉骇人。

而在她无比熟悉的和室内,交叠躺着的是宇智波富岳和宇智波美琴的尸体,他们身后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刽子手的双眸,流转着妖冶的红光

木鱼饭团掉在草地上滚了一圈,宇智波唯猛地站了起来,冷汗浸湿了她的里衣,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左胸口,代表着叶月预知力量的月牙印记在那里,为求安心带上的御守也在那里。

“唯……?”佐助错愕地望着她,继而抓住了她发抖的手:“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她的手冰得厉害,掌心全是汗,令佐助下意识蹙起了眉头,他伸手来扶她,说:“我们现在就回去,我背你。”

“不……不能回去,不对,我是说,我没事,不是说好等到天黑吗,难得可以和鼬修行。”她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上了几分笑意,却仍旧在吐出鼬的名字的时候颤抖了一下。

反手抓住佐助的手腕,唯接着说:“饭团不小心掉在地上了,回去我再给你重做。”

“啊,没事啦,我也不饿。”佐助对着她安慰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为什么这么不安?”

“我……我的御守,御守,应该是掉在学校了。”

佐助自然知道那个御守里装的是什么,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唯刚跟他说起这个小秘密。

“我陪你回去找——”佐助闻言用了点力气握了一下她的手,转身去收拾地上的东西,却被唯拉住了袖口。

“佐助就留在这里吧,如果鼬来了好告诉他我在学校,不然他会担心的。”唯站起身来,脑后绾发的千本流转着夕阳暗红色的光,她有些勉强地笑了起来,开口道:“我记得是放在书桌里了,等回学校拿到就回来找你。”

“答应我,佐助,在这里等我好吗,不要让我回来找不到你。”

女孩子很少像这样,用近乎撒娇的语气央求他,像是请求,又像是告别。

佐助有些不自然地把手中两人的书包重新放在地上,侧过头去回应道:“那我会在这里等你。”

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宇智波唯在跑回家的路上还是忍不住吐了一次——在她经过烧饼屋,看到宇智波粳跟宇智波手烧的手从裂开的门纸里伸出来,暗红色的血顺着它蜿蜒地流到街上的时候。

她捂着嘴朝着家的方向一路狂奔,尽量让自己不要再去注意街边的尸体和脚下积聚成小水坑的血。到门口的时候,她的鞋底已经被血浸透了,血痕随着她僵硬地站在门前的动作从脚底无声地向四周蔓延开来。

脖颈上冰凉的触感,是刀刃贴在了她的动脉上。

“明明老实跟佐助待在一起就行了,你为什么不听话呢。”

鼬的话明明听起来和平常一样温和,唯却毫无疑问地感受到了他的杀意。

“在八代他们面前为我争辩实在太愚蠢了,唯”,话语中竟然带上了笑意,“止水确实是我杀的,为了这双眼睛。”

听到这样的话,唯却并没有讶异也没有恐惧,她转过身来直视着鼬的万花筒,开口道:“这就是你准备在佐助面前说的话吗,鼬桑。”

鼬并不确定面前这个女孩子到底在梦中看到了多少,在她提问的那个夜晚,他用写轮眼让她沉睡,并且抹掉了她的记忆。在那之后,虽然她不再提起,但鼬很确定她必定看到了更多。

他在试探她,试探的结果将决定他要把她留在木叶,留在佐助身边,还是带她走。

“不用试探我,鼬桑,你和火影大人的交易,和那个现在大概就在暗处看着我们的面具男之间的对话,我都看得很清楚,还有,今晚的这场屠杀。”她看起来悲伤极了,萦绕的水汽却始终没有汇聚成泪珠滚下:“但我唯一没有看到的是,你打算把佐助怎么样,还有……把你自己怎么样。”

她那样的坦诚,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那把横在她脖颈处的短刀,以及鼬所作出的杀了止水的陈述。

“如果只是要留下佐助的性命,三代大人已经答应过会保护他,你大可以现在就离开,可是你却在这里等他。”

鼬收起了那把短刀,像曾经的止水一样伸出了手放在了她的发顶,这是这半年以来的第一次。他的手上带着汹涌的血腥味,来源于死在他手下的同族与父母的血,力度却那样的轻柔。

“竟然觉醒到了这种地步吗……你看到的太多了,唯。”鼬的手指从发顶顺着唯脸部的轮廓抚到她尖尖的下巴,留下淡淡的血痕,“如果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我本打算将你和佐助一起留在木叶,但现在看来,我必须得带你走。”

不能让佐助知情是一个原因,无法被写轮眼压制的叶月血继也是个隐患。

“然后佐助会孤零零一个人被留下来,在对你的憎恨里面不断地进化那双眼睛吗,而你要一辈子背负他的恨意直到死亡吗?”

“你一直是个聪慧又敏感的孩子。”鼬蹲下身子,仿佛在透过唯漆黑的眼睛看自己的挚友,“那是他必须走的路,跟我一样,跟止水一样,没有选择。”

他眼中万花筒的纹样缓慢的旋转起来,就如自己在动摇的心。

“不——”唯伸手抓住了自己脸侧鼬的手,紧紧地闭上了眼,拒绝了那个还未被发动的幻术,“我会留在木叶,我会留在佐助身边。”

“即便这是在违背我和止水的意愿,质疑我们选择的道路吗。”

“不,止水相信你的选择,那我自然也一样,看到的一切,我不会向佐助透露半个字,但是你必须让我留在他身边,求你了,鼬。”

“如果我让你用止水的名义向我起誓——”

“是的,用我的兄长,宇智波止水的名义起誓,我会成为你的共犯。”

“这个词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鼬看着身体止不住在颤抖的唯,想再摸一下她柔软的发顶,却在马上就要触碰到的那一刻,收回了手。

“大概意味着,佐助以后会同样憎恨我吧,但是……即便如此,我也做好了觉悟,因为,鼬对我和止水来说,也是家人啊。”

她睁开了眼睛,对着鼬笑了:“一个人走一条漆黑的路,不是太孤独了吗。”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抹掉她的记忆,孤身一人奔赴黑暗的准备,她却在最后一刻拉了他一把,说要成为她的共犯——那条止水没能陪他走下去的路,她竟然要和他一起走。

挚友托付他照顾的妹妹,显然和他本人一样,温柔到了极点。

“既然如此,如你所愿。”

双眸的三刃风车旋转起来,鼬发动了月读,让她沉睡在了一场美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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