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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家名下某家大型商场内，真依正牵着真希的手闲逛。

真希对时尚这方面不怎么了解，但真依不同，她掌握着当下流行的趋势，还能依据个人特点搭配出合适的风格，上次年会时两人的衣饰就是她挑选的。

“这件不错，应该很显身材。”

“这件一般，没什么特点。”

“这件，这件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穿上肯定特别好看。”

“噫，这颜色也太丑了，不行不行。”

真希乖乖跟在她身侧，看着她一边自言自语似地嘟囔，一边对店里的衣服挑挑拣拣，最后选出来几件，对导购示意，“先这些，你带她去试衣间吧，我再随便逛逛。”

真希失笑，手指戳了戳真依的额头，“我说，我是你的什么娃娃吗？”

真依也不恼，只是抓下来她的手握住，“反正这种衣服你都没有，多买两件怎么了，我挑的都是超级适合你的，你换上就知道。哎呀好了别在这儿磨蹭，快点去穿给我看！”

透过被保洁员擦拭得光洁到几乎看不见的玻璃，对面的珠宝店柜台前，长相明艳的女人远远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碰了碰旁边正在挑选首饰的男人，语气带着几分轻佻的笑意。

“禅院先生，看，你妻子和你妹妹又在一起。”

六少闻言，抬头朝女人视线的方向随意扫了眼，看见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后便收回，满不在乎地应了声“嗯”，手指轻敲柜台，“看看这条手链喜不喜欢。”

女人坐在高脚椅上，并未回答，只是转过身面冲着他，“我想禅院先生应该不傻吧，难道你真的不觉得她们两个有什么问题？”

六少本来想反驳，姑嫂之间关系亲密一点，一起逛街买东西，有什么可奇怪的？但当他看到对面店里，真依像只活泼的鸟儿在衣架堆叠起的森林里轻巧踱步，脸上的笑容愉悦得陌生，他心头几次被压下去的疑问终于再度翻涌上来。

“你想说什么。”他收敛了神色，偏过头和女人对视。

“没什么，”唇角勾起的弧度意味深长。

“想和禅院先生打个赌罢了。”

真希从试衣间走出来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找镜子，而是去找真依。当四目相对，真希看着真依眸中闪过惊喜，似灯火霎时划破黑夜，晶莹的琥珀熠熠生光，她想，哪怕只为了现在这一刻，今天都是值得的。

真依拉着她到穿衣镜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将她翻来覆去看了个遍，明明是朝夕相处的人，却新奇得让她怎么看也看不够。

真希无奈笑笑，“这么喜欢吗？”

“当然！”真依点头，“因为好看。”

真希的头发留长了，高高梳起扎成个马尾，干净又利落，比短发还要适合她。真依一时像是看得入迷，伸手摘下了她的眼镜。

“你明明不近视，为什么戴眼镜？”

真希讶异于她突然的提问。其实她也不清楚，最开始是为了遮挡这双过于女气的眼，想尽量让自己显得强势，才能在各种谈判中占据有利地位，时间一长便成了习惯。转眼这些年，她除了洗澡睡觉再也没有摘下来过。

真依盯住她的眼睛，身体在不知不觉中靠近，指尖抚上她的脸颊。

“真希，你知道吗？从你回国那天起，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不该是这样的。虽然你穿西装的样子很帅，但直觉告诉我，你不该是这样的。”

“我有时候会想，我和你能够纠缠到如此地步，是不是因为，我们是同类？同样被‘禅院’两个字牢牢束缚住的人。”

真希愣住了，心里为她的话感到震撼。她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贸然跑到家主面前逼迫他送她去留学；想起自己在老头子不屑的眼神和轻蔑的大笑中用刀割断了头发；想起自己跪在地上却仍旧骄傲地扬起下巴发誓将来一定会接手禅院家坐上下任家主的位置。她为了这个誓言，握紧曾经受过的屈辱没命地向前奔跑，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是谁。

而真依把她唤了回来。

她的温度顺着指尖从肌肤相触的地方传来。真希心里是崩塌的山峦、狂奔的海啸、呼啸的飓风、嘶吼的雷暴，是能摧毁她理智边限的一切。

顾不上场合，真希捧起真依的脸颊，吻住了她。

“啪嗒”，金属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男人空荡的掌心逐渐收紧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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