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乔宝儿,咱话不能只听一半呐
-----正文-----
元旦结束的第三天,生物科技比赛的结果便出来了,乔声小组不负众望的获得了金奖,和组员激动了一番之后,乔声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邵烬。到游泳馆的时候没有见到邵烬的身影,同学告知他被老师叫去搬东西了,乔声便想着在外面等一会儿他。
小组群里热火朝天的聊着要怎么庆祝,乔声也是心潮澎湃,噼里啪啦的和大家一起讨论。聊了不多久,听觉里接收到有人提到他的名字,
他放下手机,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是和他隔了一堵墙的两名应该也是游泳部的男生在说话,语音透过旁边的窗户传出来。
“乔声?不可能,邵哥是直男,铁直。”男生A斩钉截铁的说。
“可是校庆那晚上有人看到邵队抱着个人从情人林里出来,那衣服跟乔学神穿的那套好像是一样的。”男生B声音稍弱,有些迟疑的分析。
“看到脸了吗?”A问。
“没有。”
“那不就是了。”A一副信誓旦旦的语气:“只是像而已,那天学校穿那种花里胡哨裙子的女生那么多,指不定是哪个和乔声穿差不多的女生呢,咱邵哥是直男,只喜欢女的,毋庸置疑。”
B好奇的问:“你怎么那么确定邵队一定是直的?”
“你新生,不知道正常,邵哥他性向为女,那是众所周知的。”
“咦?”
“就大一那会儿,有好多男生来跟邵哥表白,一开始邵哥还和和气气的婉拒,后来直接冷脸回绝,在学校看到稍微带着点那方面属性的人都要避开着走,所以你看现在,敢光明正大上来表白的基本只有女生。”
“啊,所以邵队恐同啊?”
“恐不恐不知道,反正看他那样不会是同。”A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而且上学期有次我们出去集训,我跟邵哥住一间房,晚上起夜碰到他从洗手间出来,我刚进去还来不及脱裤子,他就冲了进来把遗落在洗漱台上的手机拿走,虽然他黑屏很快,但我还是注意到上面是一个女生的照片,穿着那种水手服,双马尾,腿又长又白,那种清纯小女生很可爱。我一下反应过来,刻意用我的狗鼻子闻了闻,事实不出所料。你说,男同会对着女生照片打手冲吗?”
“啊……应该不会吧……”B迟疑的说,然后又很好奇的问:“那女生是谁啊,邵队喜欢的人吗?”
“不知道。没问出结果来。”A停顿一会儿,也是随意一猜:“但有点眼熟,可能是岛国女优或什么网红吧。”
乔声盯着远处的树木,有点像是在发呆。
是了,刚开始的邵烬对同性这一类追求者确实友好,拒绝得干脆但礼貌,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得不耐烦,虽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态度很冷绝,眼神里似乎带着些厌恶,让那些喜欢他的小gay们望而却步。
乔声又想起他说同性恋恶心的话了,心脏不自觉的开始抽痛。
如果邵烬讨厌同性恋,那他们现在算什么呢,身体上契合的炮友吗?
邵烬跟他交易的期限是一学期,还有不到三周这学期就结束了,结束之后他们又该是个什么关系呢。
乔声心情很复杂。原本想着把这场交易当做一段可以被掩藏忽略的过往,一学期过去,他跟邵烬该怎么针锋相对就怎么针锋相对,可是他忘记了感情的不可控性,邵烬只要对他好一点,那些名为“喜欢”的情绪就会像爬山虎一样沿着心脏攀爬出来,每一个枝节都在扎根,很难拔除。
可是邵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行为对一个同性恋者来说有多么的暧昧,就像以前一样,做出许多让人误会的行为。以前他不知道自己的性向,乔声还能说服自己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对谁都热忱友好的人,可现在他知道自己的性向还对自己这么好,让乔声有些烦恼了。
一个恐同的直男,一个对着女生照片自慰的直男,一个会跟他做爱的直男。
乔声脑子有些乱,得奖的喜悦忽的被突来的低落情绪覆盖,他其实有很多话想问邵烬的,但他一如既往的不敢开口。他慢悠悠的往离开场馆的方向走,走出没几米,一个知道他是来找邵烬的同学喊住他,说邵烬已经回来了,正在休息室里。
乔声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进去找他。休息室里面除了邵烬没有其他人,而他正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跟人打电话,乔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邵烬提了他的名字:“对,乔声。”
他正想偷听他要说自己什么,正练习水上排球的同学把球打到了他附近,他只好走两步将球给他们扔回去,对着他们的道谢回了个微笑,准备回去继续偷听。
邵烬的语气冷漠又嫌恶,没有任何阻挡的沿着空气传播出来:“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我只觉得恶心,别说我不是同性恋了,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对他有什么想法,让他别再来骚扰我,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乔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状态跑出游泳场馆的,等他觉得自己能呼吸之后,人已经到了离游泳场馆很远的地方。他站在原地急促的呼吸着,眼里爬满了难消的震恸。
邵烬说他不男不女。
邵烬说他恶心。
邵烬说他不是同性恋。
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拧紧,泛起尖锐的疼痛,连带着眼睛也酸涩无比。
他明明说过不再说他坏话的,他明明说过只会夸他哄他的,他明明说过他可爱,为什么一转身就骂他,说他恶心,说他不男不女,对他如此的嫌恶。
邵烬真是个大混蛋!
路过的同学见他不对劲,关心的上前来问:“乔学神,怎么了,不舒服吗?”
乔声眼里已经起了雾,他眨了眨眼,把那些脆弱的东西憋回去,对着面前的人勉强一笑:“我没事,谢谢。”不等那人细问,乔声便转身走远了。
他漫无目的的在外面走了很久很久,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却一点没有要拿出来看的意思。他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呆滞颓丧的气息。
他怎么会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呢,他早就知道邵烬不会喜欢他不是吗。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不就划分好了身份角色吗,威胁者和被迫者,解决生理欲望的炮友,厌同直男和深柜基佬,反正都不是什么正当的关系。傻逼才会在这种关系里产生感情,他才不要当一个傻逼。
都是邵烬太道貌岸然了,表面装着对自己善意,让他深陷他的好里,背地里却对别人说他恶心,把他踩进泥里。他才没有喜欢他,他绝对不会喜欢他。他要讨厌他,永远讨厌他。
乔声又抹了一把脸,很好,已经没有眼泪了。不管是流干了还是看开了,只要不哭了就行。
身后商场的灯已经陆陆续续的关了,乔声反应过来时间不早了。他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发现手机早已没电关机了,身上只有几块钱的现金,情绪上堵塞令他没有胃口吃东西,这会儿也不想回宿舍,怕见到邵烬会让自己变得不像样,思索半天决定去小姨家住一晚,反正明天上午没有课。
乔声麻木的往公交站走去,站在站牌旁静静地等车。冬天的夜晚有些冷,这个点周围人很少了。旁边有一个花台,上面坐这个穿着灰蓝毛衣黑色长裤的人,弓着身子垂着头,身上有股很浓的酒味。
乔声下意识的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那人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满脸酡红,眼神迷离,然后又垂了下去。乔声一愣,试探着喊他:“林尔?”
那人没什么动静,正当乔声以为自己认错了,他又缓慢的抬起了头,眯着眼睛像是很努力的看他,声音很轻:“乔声。”
乔声走过去,看他一脸难受的摸样,关心的问:“你还好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林尔轻轻摇头,对着他微微一笑,说:“没事,喝的有点多而已。”
“那,那需要我做什么吗。要不要送你回宿舍?”
林尔还是摇头,歪头想了一下,语气很温和的问:“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开个房间,我现在这状态,有点艰难。”
乔声点头,立马过去扶他。
林尔比他稍高一些,但身形清瘦,也没有醉倒不省人事,扶着他没多困难。乔声带着他在最近的一个酒店开了房,把他扶到床上躺好,确定他没什么大碍后便准备离开。刚到门口,想起现在的时间点,估计是没有公交车了,他身上的零钱也不够打车,本想转身回去房间内能不能充个电,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响动,然后便见林尔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洗手间,接着就是一阵难受的呕吐声传来。
林尔吐了好一会儿,整张脸像是窒息一般都憋红了。吐过之后他也没有好上多少,而是更虚弱了。乔声找前台拿了解酒药给他吃,又帮他收拾好了残局,坐在沙发上看着神情很不对劲的人 ,担忧的问:“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林尔对着他虚弱一笑:“没事,谢谢。”
乔声看着他,脸颊虽然还是酡红的,但神情很苍白,这种苍白不像是因为生理难受而产生的,倒像是心理上有什么无力的事。林尔跟他同级不同专业,他是物理系的第一,因为同是学校的尖子生,经常在一些评优活动上打照面,不算很熟,但也会有种才子惺惺相惜的情结。
在他的认识里,林尔温润亲和,待人友善,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不知道林尔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不便多问,正准备离开,林尔忽的又叫住了他。
“乔声。”
“啊?嗯,怎么了吗?”乔声正襟危坐的看着他。
“可以陪我聊会儿天吗。”
乔声放松了身子,点头:“嗯,好。”
林尔一直盯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声音很轻的开口:“其实,我是一个私生子。”
乔声眼睛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