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一步之遥更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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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站在世界赛的舞台上，时隔多年，跨越艰难险阻，终于迈入了四强。

这是建队以来世界赛最好的成绩，距离他们最终的梦想已经足够近，近到仿佛踮踮脚就能踏进那扇决赛的大门。

李汭燦坐在酒店的天台吹着晚风，看着不远处的雪山。

田野和朴到贤被喊去接受采访了。

在这个世界赛，太多人被这对下路组的光芒吸引，观众欢呼雀跃，称呼他们是最对的搭档。

是最适合的彼此。

也不知是什么触动了天才中单的心，李汭燦没来由的想静一静。

可他在天台坐了许久，满脑子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毫无头绪，杂乱无章，净是这些年刻苦又乏味的训练，还有夹杂在其中的胜利的一些甜蜜。

还有田野。

撇开越来越少捧起的奖杯，好似只有一步之遥的那个软乎乎的人，始终是温暖的，是明媚的。

于是，李汭燦打开了手机，摸进了国内的直播间。此时此刻，实时采访正进行到尾声。

田野双手握着话筒，镇定自若地进行总结：“希望这一次，我们可以走到最后，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目标。”

不多久，天台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边走边唠唠叨叨地说着话。

“李汭燦，你手机是不是静音？到处找不到你人，差点报警。”

刚刚才在手机屏幕看到的人，出现在了面前。

李汭燦眯了眯眼，笑着说：“田警察，你这不是找到我了吗？”

田野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靠坐在藤椅上的小狐狸，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察觉到点什么，不甚清晰。

田野双手撑着扶手，稍稍凑近了一些道：“李汭燦，别把压力都放在心里。”

李汭燦回望着他的眼睛，这距离有些近，突破了一步之遥，仿佛踏平了一丛荆棘，无畏而又诱人。

“田野，压力一直也是我的动力。”李汭燦不笑的时候，那双眼睛甚至有些凌厉。

田野看到了坐镇中路一往无前的勇气，和终于蜕变成男人的宽阔肩膀。

李汭燦仿佛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颓废，什么是悲观，他就站在队伍的中心，在田野偏一偏视线就能看到的地方。

晚风微微有些凉意，田野莫名的想起当年的那条微信。

「我该怎么拥抱秋天的风？」

于是，田野低头问道：“李汭燦，秋天的风有什么含义？”

久违的，李汭燦的眼中出现了震惊与犹豫。

田野突然就觉得自己抓住了那种似有若无的感觉的核心，好比一个老中医扣准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李汭燦想要扭头避开视线，却被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尖尖的下巴。

田野放轻了声音，不复平时打闹玩乐的语气，对他说：“李汭燦，你有心事，但你不方便说，是吗？”

李汭燦并不想打哑谜，缓缓点了点头。

田野又问：“跟比赛没有关系？”

李汭燦点点头，那双狐狸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某种可以称之为痛苦的神色。

田野忽然不忍心再问，收了手站直了身子。他明明好像已经抓住了重点，又找不到关键的钥匙。

“那么，给我一点点提示？”田野笑了笑，握住了李汭燦的手腕。

李汭燦微微一抖，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这时，田野的手机响起，是领队的电话。

他们两个消失很久了，休息时间快要结束，该是时候回去安排晚上的训练赛了。

田野挂断了电话，松了手，却被一只柔软的手反握住。

李汭燦站起身，他比田野高不了多少，肩膀却很宽，身形一看就让人觉得可靠。

在无人的天台上，李汭燦张开了双手。

田野疑惑地看着他，心想这又是犯的哪门子的病？

「我该怎么拥抱秋天的风？」

「脑子有问题？」

田野一下瞪大了眼睛。

李汭燦此刻无比镇定，好似黑夜中的刺客，能将一切隐藏在寂静里。但他的眼神出卖了自己，那种希冀的光，怎能不让人动容。

也就短短几分钟，不，似乎是几秒钟，李汭燦已经记不清了。

一个人走近了自己，非常近。

李汭燦只知道自己收了手便把他圈在了胸口，他那么瘦，单薄得有些可怜，这个瘦削的身体里却有着无尽的温暖的力量。

温暖得李汭燦眼眶有点发酸。

获胜的采访结束后，有粉丝等待在场馆门口。

李汭燦挂在田野的肩头，只觉得脚底下轻飘飘的，连带着手里的FMVP的奖杯也是轻飘飘的。

人群中，一个粉丝高声喊道：“Scout！明年也要留在EDG继续加油！”

“还有Viper，Viper也是！”

“还有还有……”

……

直到坐上大巴车，田野笑着对外面挥了挥手，扭头看向身边成功抢到座位的小狐狸。

田野戳了戳他的脸道：“干嘛，到贤包都放下了你还坐。”

李汭燦单手把朴到贤的包拎着递到了后座，理直气壮道：“我是哥哥。”

一盏接一盏的路灯，在年轻人的脸上忽明忽暗。

田野放低了声音问：“你还会留在这里吗？”

李汭燦笑了笑，仿佛这个答案无需思考：“这个问题，你问过我几次，我是怎么回答你的？”

「我陪你一起。」

“可那时是因为成绩始终不好，一直也没拿到S冠。”田野嘀咕道。

李汭燦凑近了些，尖尖的下巴压在了田野的肩窝里，用刚好能听到是声音说：“田野，我会陪你一起，披荆斩棘。”

我们是战友，是同伴，是知己。

我们一起坠过深渊，再攀上峰顶。

我们见过相同的暗夜与一样的黎明。

田野撇撇嘴，笑着逗他：“可大家都说我和到贤才是最对的下路组，万人上书我们相依相伴。”

李汭燦抬眼瞧了瞧他，刻意用力地把下巴往他身上又压了压。

“没关系，我们才是最长久的组合，以后，也会继续在一起。他赢不了我，他是弟弟。”

身后的到贤狠狠打了个喷嚏，嘟囔着是不是空调打低了。

李汭燦无比熟练地掏出水杯，倒了一盖子问水，递到田野手边。

“田野，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可爱，”李汭燦一字一顿，“我很喜欢你。”

田野抿了口水，福临心至地问道：“这是不是当时我没听懂的那句话？”

李汭燦靠在他的肩头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是谁的手机里放着一首舒缓的情歌，窗外是异国他乡的风景。

田野轻轻握住膝盖上那只软乎乎的手，两个小脑袋终于靠在了一起。

不再是一步之遥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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