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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访宗正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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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儒梦碎

-----正文-----

“大宗正,刚刚门外出现的马匹抓到了,但并未找到马主人。”一名侍卫稟报道。

“好好的哪来的马。”大宗正哼了一声,手里提着东西缓缓走进宗正寺。

“糟了,叔祖咋还没睡啊,大晚上跑宗正寺来。”谢靖安一听是大宗正,立马就慌了,这位叔祖虽然对小辈和蔼,但是若是知晓自己夜爬宗正寺,定要到阿娘哪里告状,那自己就真的要光明正大的地待在宗正寺了。

顾逢恩见她难得慌张的小表情,心情大好,笑道:“现在知道糟了?”

“少说风凉话!怎么办啊。”谢靖安瞪了他一眼,神色有些慌乱,顾逢恩见了也不逗他,推搡着说:“快,躲我房里去。”

“哪,哪啊?”

顾逢恩指着说:“那边,快快快。”

顾逢恩刚把谢靖安推进去,这边大宗正就拐进来看他

没曾想大宗正是给顾逢恩带吃的来的,顾逢恩发挥他遇事就撒娇,嘴甜讨人喜的优势,几下子把打算教训他的大宗正哄的开开心心,还答应不去给他爹告状了。

谢靖安一脸崇拜地看着顾逢恩,竖着大拇指:“高手啊,我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你这种既卖乖又卖惨的,还能把叔祖这老爷子忽悠住的。”

顾逢恩挑眉:“老人家就爱撒娇的孩子,我命好呗。”

“也是,大宗正是和令尊什么关系,你这个放养在京城的小儿子,可不得疼着你一点。”谢靖安也没回怼他:“这不,说着是来教训你的,哪有带着好酒好肉来教训的。”

“这是给我的,你吃啥。”顾逢恩一把夺过谢靖安手里的筷子

“我说你,我好心好意跑来看你,吃你点东西怎么了。”谢靖安说着从顾逢恩手里又夺回了筷子,接着吃。

“我谢谢郡主好心,差点没给我压得断手断腿,这会又抢我吃食。”顾逢恩倒也没再去抢,和谢靖安一起吃起来。

谢靖安:“我这不是怕被抓,着急跳下来嘛,再说了,我又不重,压一下又不会死。”

晓得谢靖安是跑来看自己的,顾逢恩也就嘴上嫌弃她两句,突然想到方才大宗正和守卫的对话,开口问道:“话说那门外那马?”

谢靖安:“哦,马啊,你家的。”

顾逢恩:“我家的?我家的马?”

谢靖安:“对啊,我从家里爬出来没马,又不认识路,瞎走就走到你家门口去了,我就厚着脸皮去要了匹马,顺便问了一下路。”

顾逢恩:“这小厮,看我回去不扁了他。”

谢靖安:“确实改扁,一开始我自报家门说是你的旧友,他说我是骗子老凶了。”

顾逢恩:“我那府上,我自己一个月都不会回去几次,你去要马,他当然以为你是骗子,话说你最后是如何要来的马?”

谢靖安:“我把你送我的小玉瓶给他看了,他就客客气气地送我了。”

顾逢恩:“咳咳咳,你把,你把玉瓶给他看了?他没说什么吧?”

那玉瓶是顾家的祖传之物,还好小厮没乱说话。

谢靖安:“没啊,怎么了?”

顾逢恩:“没没没,没事,等等,他给你的,该不会是匹棕色的小马吧。”

谢靖安:“是挺小的,棕色的,可乖了那马。”

顾逢恩扶额:“这蠢货,这马是家里的汗血宝马产的小马,京中就我家有这个年纪的马。”

谢靖安:“啊?那,那我刚刚给丢门外去吸引守卫注意。那这会抓住,可不得立马就把你给卖了。”

顾逢恩:“无妨,我打不了说家中宝马失窃就好了。”

谢靖安:“话说你还没告诉我呢,陛下到底为何关你到宗正寺。”

顾逢恩:“还能为什么?说我带头滋事呗。”

顾逢恩放下手中的筷子,叹了口气,眼神里是难掩的愁绪:“老师他,今天就,倒在我面前。”

谢靖安见顾逢恩主动提起此事,倒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放下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把手伸出去,只是开口道:“我听说了卢尚书的事,是为了殿下是吗?”

顾逢恩点了点头,却也没说话。

谢靖安见他就着了一件内衫,问道:“你,你的衣服?”

顾逢恩:“原是披在老师身上的......方才叔祖给我送回来了。”

顾逢恩并没有把衣服穿上,就让它放在那。

谢靖安看了一眼叠的整整齐齐的儒衫,有些担心地问道:“陛下会怎么罚你?”

顾逢恩摊摊手,说:“不知道,打骂估计是少不了吧。无所谓,大不了像上次一样,多挨几板子罢了,反正他是我姑父嘛,不可能真的把我怎么样,倒是陆文普......”

谢靖安点点头,赞同道:“也是,你皮厚,挨几扳子应该也不碍事。”

顾逢恩听她这般说辞,抬头盯着谢靖安,谢靖安才意识到自己该安慰他才是的,扯开话题问:“文普兄也带头滋事了吗?”

“嗯,他和我一起的,不过他比我好一点,没拿砚台砸齐王。”

谢靖安:“你真把他砸了?”

顾逢恩:“砸了,谁让他该啊。”

谢靖安:“那看来,你都只是关着,文普兄应该也无大事。”

顾逢恩:“你喊人,都喜欢这么叫吗?”

顾逢恩看着谢靖安,搞得她莫名其妙,疑惑地问道:“啊?哪,哪有,文普兄是我义兄,当然这么叫啊。”

顾逢恩听得若有所思,歪头问道:“哦,那我呢?”

谢靖安咳了两声,一脸警惕地说:“你,你是......干嘛,你想占我便宜当我哥啊!”

顾逢恩释然一笑,摆手道:“不敢不敢,有你这样的妹妹,估计够呛。”

谢靖安拍了下顾逢恩的肩,瞪着他说:“说什么呢,我怎么了,我这样的妹妹不好吗?”

顾逢恩也不躲,笑道:“好,好到我现在还腰椎疼。”说着摸摸自己的腰,佯装抱怨,“估计是刚刚压坏了。”

谢靖安白了顾逢恩一眼,满不在乎地嘟囔着:“坏了就坏了,关我啥事。”

顾逢恩指着谢靖安:“你造的孽啊!坏了你得负责”

谢靖安:“行了行了,负责负责,那,给你赔罪,可以了吧。”

说着谢靖安从身上掏出一包东西,丢给顾逢恩。

顾逢恩接过后,一脸疑惑:“什么啊,这怎么碎成这样。”

谢靖安:“啊,那个我做的糕点,可能是翻了两次墙,压坏了,丢了吧。”

顾逢恩心情好了不少,笑道:“压坏了又不是不能吃,我尝尝我们小郡主的手艺。”

两人东扯西聊了大半夜,都困得不行了,顾逢恩便让谢靖安睡在床上,自己靠在桌子边靠了一夜,第二日醒来,感觉整个人都散架了。

顾逢恩艰难地伸了伸腰,抱怨道:“我昨晚就不该做君子。”

谢靖安往后躲了躲,警惕地看着顾逢恩:“你要干嘛啊。”

顾逢恩见她这神情,一脸嫌弃:“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我昨晚就该让你坐着睡,你就知道一晚上下来有多酸了。”

谢靖安迅速变脸,笑嘻嘻地说:“但是你没,说明我们嘉义伯是真君子。”

顾逢恩:“你说你,瞎跑来,受罪的还是我。”

顾逢恩无奈地摇摇头,想起昨晚落寞时突然出现的人,心里又觉得温暖,抬手转了两圈,笑着说道:“你抓过鸟吗?”

谢靖安:“抓鸟?用弹弓打吗?”

顾逢恩:“那多没意思,走,我带你去试试。”

说罢,顾逢恩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木头绳子和罩鸟的东西,丢了点不知哪里顺来的谷壳,便远远坐着等鸟来了。

谢靖安蹲在他旁边,小声嘀咕道:“这能行吗?谁家鸟这么笨,这都能被抓?”

顾逢恩抬手放在嘴边,示意谢靖安噤声:“你等着,总有贪吃的要来的。”

两人躲在角落,脖子都等酸了,好不容易等来一只鸟,还没走近,便听到开门声。

顾逢恩慌忙把谢靖安推到转角,自己起身抱怨道:“殿帅,你吓跑了我的鸟。”

殿帅拿着圣旨,短短几个字,顾逢恩却觉得,像是心里什么东西都突然抽走了,他呆坐在那,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接的旨......

待李重夔走后好一会, 谢靖安才从拐角走出来,她听到了,都听到了。

谢靖安慢慢走到顾逢恩身边,换了声“逢恩。”

见他毫无反应地呆坐在地上,那身今早刚穿上的儒衣,此刻,已然沾上了尘土。

谢靖安不再说什么,只是蹲下,握住顾逢恩的手,顾逢恩先是一惊,抬头看了一眼谢靖安,掩去忧伤的眼神,又呆呆看着地上。

良久谢靖安才开口道:“逢恩,如果难受,就哭出来吧。”

顾逢恩静默许久,才抬头,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生生逼了回去,抬头看着天空,冷笑了一声。

“瞎说什么呢,不就是夺了本科功名和终身参试资格嘛。我顾逢恩本就有爵位在身,又饿不死,有什么好哭的。”

顾逢恩抬手擦去眼角的眼泪,起身拉着谢靖安的手,说道:“好了,陛下放我出去了,你看扳子也没挨,那个,我们去酒肆喝酒庆祝一下。”

看他强装不在乎的样子,谢靖安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是点了点头:“好,我陪你去喝两杯。”

或许,古人说的是对的。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有的时候,酒不醉人人自醉,那晚在酒肆,顾逢恩喝了很多的酒,不是第一次带她来时的细细品味,只是一味地猛灌。

若能一醉解千愁,世人又何来那么多愁苦。

所谓一醉方休,醉的,只是不愿意被提及的伤心事。

可这些事,即便被灌醉了,也会有酒醒的那刻吧。

看着顾逢恩踉踉跄跄地走到卢尚书的府邸,谢靖安不由想起哥哥还在世时,也曾在家中提及老师的教诲,哥哥也曾和顾逢恩一样,着儒衣,望成儒。

只是后来,他弃文从武,最后把自己也留在了那枯骨......而自己......曾幻想的未来,也随着这道圣旨,成了镜花水月。

“难怪阿娘说,他可是可怕的人,杀人何须用刀,诛心便好。

谢靖安站在卢府门口,囔囔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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