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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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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选郡马

-----正文-----

往后的两年多里,顾逢恩在军中磨砺,从小衙内,到顾节级,最后成长为河阳侯,长州镇守副都督。

军中的历练让他逐渐褪去了往日的书生气,成了杀伐决断的少年将军。

而在长州城内的谢靖安,除了研究药理,就是种花调香,那梅花香,她已经制了两轮,技艺娴熟,从京城带来的那瓶,香气浓郁。

长公主在家书中催促她回乡,谢靖安也婉拒了,除了先前的药物,她又和医官一起,找到了止血效果最佳的草药配方。这药,在救治伤兵的时候,救了很多人的命。

是以军中对谢靖安这位靖安遗孤的风评,也越来越好了。

最难得的是,她从未借着自己的身份,强行进入军中,也末仗着自己有恩于顾家军而跋扈放肆,就像一个一直在,却从未张扬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角色。

药物每隔两个月就往军营里送一些,因都是实用的东西,对将士身体缓解确有好处,顾家军都照例收下了。

到第三年的时候,外敌再次来袭,京城来的圣旨,是给武德候和顾逢恩父子的,却也附带把谢靖安传到了军中,要谢靖安随钦差一道回京,不许抗旨。

谢靖安:“我不回去。”

谢靖安听到圣旨,还没等宣旨内侍说完就起来了,吓得周围的将士替她捏一把汗。

顾逢恩:“靖安,快跪下,别胡闹了。”

知道谢靖安平日里惯了,这宣旨内侍自然是镇不住她,只是这样难免落人口实。

谢靖安:“我不要,陛下为何要唤我回去,我在这待得好好的。”

“郡主,陛下的意思,长州城的大漠瀚海郡主也该看够了,边关苦塞,长公主还在京中,郡主该回去孝敬长辈了。”宣旨的内侍有些不满,却还算恭敬地说道。

谢靖安:“你骗人,我前日还收到阿娘的家书了,阿娘让我照顾好自己,没让我回去再说了,本郡主看没看够,舅舅远在京城,怎么会知晓。”

“郡主这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抗旨吗”内侍冷了几分语气,“陛下交代了,此番,郡主务必要和我等一块回京,否则......”

谢靖安冷眼反问道:“否则如何”

还没等内侍回答:“怎么,你要杀本郡主。”

谢靖安平日里随低调行事,她为边关将士做了很多事,在长州的名声颇高,帐中接旨的部将,有大半还是当年看着谢靖安亲了顾逢恩的。

这几年,谢靖安救了很多人,军中之人对她的偏见也渐渐变成了偏护。

“小人不敢,郡主千金之躯,无人敢动郡主的。”那内侍宣旨,见到的从来是恭恭敬敬之人,哪里见过谢靖安这般跋扈的,偏偏又是位尊贵之人。

谢靖安冷哼一下,说道:“大人谦虚了,日前殿下被杖,我记得是大人监刑的,这万乘之躯都动得,何况我这区区,千金之躯。”

周遭的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武德候和顾逢恩看那内侍的眼神皆冷了几分。

营帐内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士,自带的杀气和威严,都能震住眼前这个在深宫里度过大半辈子的人。

谢靖安敷衍地笑了一下,说:“说笑了,你回去告诉陛下了,君无戏言,当年的许诺,可以兑现了。”

看众人略微迷惑,谢靖安将双手附在背后,说道:“昔日我父兄战死沙场,陛下以靖安军之名封我为郡主,并特许,我将来......”

说着,谢靖安歪着头看着顾逢恩,笑得一脸灿烂,丝毫不顾及在场其他将士的目光,连武德候一脸凝重的表情都忽略了,得瑟地说,“许我自己选郡马。”

此话一出,众人皆一惊。

顾逢恩这才知晓,为何靖安一路来丝毫不顾及谢顾两家之间的羁绊,也不担心陛下是否会反对他们的婚事。

原来,她早就心中有数了。

想到这里,顾逢恩不经释然一笑。

“大人或许不知晓此事,可当年在场的,有诸多宫中贵人,有谁嘛,大人若是好奇,自己回去问陛下吧”

说罢,谢靖安掏出一道圣旨,在众人面前展示一番。

“郡马的名字原是空的,烦请武德候,诸位将军替小女做个见证,公公回去告诉转告陛下,长州回京都,路途遥远,靖安身子骨娇弱,经不起折腾,我呢,要准备和郡马的大婚了。军中一切随简,舅舅他老人家嘛,人,就不必亲自来了,礼,还是要送到的!”

谢靖安边说,边把圣旨摊在桌子上,提笔便在空白处,写上了“顾逢恩”三个大字。

“郡主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这怕是不妥,不妨郡主先随小人回京,然后再.....”那内侍万万没想到谢靖安还掏出一道圣旨来,这换谁也顶不住啊。

谢靖安:“大人这是要抗旨大人想清楚了,我抗旨,舅舅或许会生气,我或许会被夺了郡主的封号,但我不会和大人一样,掉了脑袋。”

谢靖安举了举手里的圣旨,白了他一眼,陛下这些年总是催她回去,不就是知道自己会拿这圣旨做什么吗?怕自己真的和顾家联姻,不然,自己在长州的住处,怎么每所一段时间就来一次贼人,不用想都知道是来偷圣旨的。

好在他不敢让自己死在长州,毕竟,三年前自己在顾家军的那些荒谬之事早已传遍,靖安军的人早就知道自己和顾逢恩两情相悦了。若是死在长州,李明安这个位天子门生的辖区内,那靖安军必定大乱,要李明安给谢家一个交代。

谢靖安见那传旨内侍被吓得一激灵,伸了个懒腰,说:“回去才不妥呢,大人,我算过了,十日内大婚,最宜......”

谢靖安撇了眼一旁看戏的顾逢恩,走到桌案边,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了武德候,一杯给了顾逢恩,眨眼一笑。

“十日内大婚,最宜最宜什么”那内侍被搞得摸不若头脑。

谢靖安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说:“十日内大婚,最宜延绵子嗣,宜子宜孙,宜家宜室嘛。”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这话说得顾逢恩猝不及防,入军中这些时日,他已鲜少在将士们面前失态了。

谢靖安见顾逢恩呛的慌,赶忙拍了拍他的背说:“喝慢点,又没让你现在就和我生,我都不怕,你怕个什么劲。”

周遭的将士听了这般话,也是生生憋住了,这才没笑出来,军中虽不似京中那般拘俗,但到底也还是没见过女子这般将婚姻大事挂在嘴边的。

“郡主这是,这选定的郡马是河阳侯”内侍不是没听人提起过靖安郡主那些“骇人听闻”的事,原以为是爱耍小性子的孤女罢了,没曾想这郡主竟如此不顾女儿家名节,这还尚未婚配呢,就讲延绵子嗣之事挂在嘴边。

“不是我,难不成,是你?”顾逢恩见这内侍没完没了,冷冷地说道,声音略微有些粗犷和压迫。

传旨内侍被吓得一激灵,三年历练,眼前的顾逢恩早就不是昔日那位终日调香投壶的嘉义伯了,而是沙场铁血的河阳侯。

见顾逢恩出声,谢靖安笑得躲在顾逢恩身后,一脸得意地看着那内侍。

“这,小人不敢,这......那武德侯的意思是"内侍不敢再对着河阳侯说什么,只得寄希望于这位还算稳重的武德侯。

“既是圣意,顾家自当遵旨。”武德侯说道。

那宣旨太监一兴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武德候继续说:“犬子和郡主的婚事,既是圣上赐婚,草率不得,十日太过仓促,还是要多备些时日,也好让长公主可以有些准备的时日,郡主你看呢?”

谢靖安听此,长舒了一口气,自己多放筹谋总算没有白费。

昨夜和武德候的谈话终是见效了。

谢靖安:“靖安见过将军。”

武德侯:“郡主无需多礼,深夜来访,是为明日之事吗?”

谢靖安颔首:“旨意明日便会达军中,陛下,定会召我回去。”

武德侯:“郡主这些日子在长州,施恩于我部诸多将士,此恩我记得,既然陛下有旨,郡主还是早日回京为好。”

谢靖安:“可我不愿回京,我从京城到长州,到顾逢恩身边,军中之人皆知我爱慕他。我在这苦寒之地坚持了三载,既来了,便不会走。”

武德侯:“可这是圣旨,郡主要抗旨还是要顾家同郡主一起抗旨?”

谢靖安:“将军为‌‍‎‌‍军‌‎事‍‎‌烦忧,已经够辛劳,靖安不敢为了这点儿女私情叨扰将军。”

武德侯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谢靖安。

谢靖安:“靖安所求,是希望将军能接受我这个儿媳,让我嫁给顾逢恩。”

料想谢靖安会提及此事,如此直接,倒也是让人意外,武德侯说:“郡主说笑了,这些年郡主往军中送的药物,顾家军都接下,只因这些药于军中确实有利,并不代表我接纳你为顾家人了。”

谢靖安平静地看着武德侯,眼前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身上总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可谢靖安面对自己,丝毫没有畏惧。从他第一次知道谢靖安的存在,她就是这个如军报中写得一般,是个清冷而意志坚定的女子。

谢靖安:“我知道,将军会接纳的。我父兄在世时,曾和我提及过武德侯和河阳伯的事,包括,顾谢两家的,娃娃亲。”

武德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当初......往事不提也罢。”

谢靖安:“我想将军所顾虑的,并不在长州,而在报本宫。靖安军虽不如从前,但到底,已大半收归天子门下,在南边和长州的顾家军相互制衡。我虽是谢家孤女,却也是昔日统帅唯一的血脉,我所嫁之人,在世人看来,代表着靖安军的立场。顾谢两家联姻,我嫁的,是顾家的独子,河阳侯顾逢恩,皆时朝堂必将一片哗然。可是,太子殿下的在京中的处境,难道还会更糟吗有我在顾家,无论局势如何,靖安军至少,不会把剑,指向殿下。”

谢靖安看了眼武德候略有动容的神情,接着说:“我和逢恩,相识于帝都,相识在他还是无忧无虑,一心科举的那个春日。我看着他,一点点从那个带着稚气的书生,变成如今杀伐决断的河阳侯,短短两年多,战场上的厮杀,把他磨砺地坚毅刚强。只两年而已,将军,可还记得他身着儒衣,心怀梦想,天真的模样?”

“这是他的命,谁让他出生在顾家,是我顾思林的儿子,书生于顾家,只是无用之人。”武德侯说道。

谢靖安:“可他同河阳伯,同我兄长不一样,他们自幼习武,十几岁便随父上战场,我哥哥英年早逝,却也是一个在战场磨砺了七年的将军。可逢恩呢?他自小便没有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放养在京城,交给陛下来管教。他藏拙,爱闹,不守规矩,是因为他知道,只有示弱,才能少一分猜忌,父兄在长州,才能更安稳。要装乖巧,要会撒娇,才能换来一点点疼爱,这样的事,他经历过,我也经历过。”

谢靖安有些哽咽,武德侯没有说话,听她继续讲下去:“但不同的是,我似乎,比他更幸运一些,我没有承袭家族荣耀的责任,不用被迫成长,不用强迫自己变得铁血刚毅。诚如将军所言,这是他的责任,深陷其中,也是他的命,既然没法逃脱命运的安排,那可否,给他留存一丝温暖,让我在他身边陪着他。”

谢靖安对上武德候的眼睛,眼里泛着泪花,强忍着没流出来,单膝下跪,抱拳说道:“世伯,我和逢恩,彼此思慕,我此生,非君不嫁,请世伯成全。”

武德侯想到这些年,她为边关将士所做的一切,心中早已动容,叹了口气,说道;“就算我同意了,你也不可能强留在这的,陛下还是会召你回去的。”

谢靖安:“陛下那里,世伯放心,我自有办法,绝不会让顾家为难。”

谢靖安抬起头,满心期待地看着武德侯。

“起来吧,你与儒儿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武德侯伸手扶了扶谢靖安。

“多谢世伯,世伯这是,答应了”谢靖安有些欣喜地看着武德侯,满脸笑意中带这些期待。

武德侯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谢靖安欢脱地离开营帐,先前被武德侯赶到内帐的顾逢恩缓缓走出来。

“你二人,还真是像,连说服人的在话,都是一模一样。”武德侯说。

“父亲,孩儿,多谢父亲成全。”看着顾逢恩站在自己面前,油灯下顾思林看到他眼里闪烁的泪花,这是他来长州以来,第一次,没有说他。

思绪收回,谢靖安笑着颔首道:“多谢世伯!”

谢靖安和顾逢恩相视一笑,接着说:“哦对了,大人回去告诉舅舅,他要是不让我嫁了,我就回去把将军府改成尼姑庵,在里边养十几二十个俊俏郎君,到时候我可顾不得谢家和皇家的名声。”

说罢,谢靖安又把脑袋缩了回去,整个人躲在顾逢恩的身后。

顾逢恩偏头看了一眼巧言今色,放肆至极的谢靖安,摇头宠溺一笑。

“这,郡主,这话传回陛下那,成何体统啊。”那内侍见谢靖安一副无赖模样,万般无奈。

顾逢恩瞪了一眼那内侍,说道:“照实传,不然你就是欺君。”

谢靖安躲在后边,提高了音量,说道:“我家侯爷发话了,让你照实传,行了行了你快走吧,别耽误我们筹备婚礼。”

传旨内侍:“这,郡主,这就算婚嫁,需纳采,问名,纳吉,那征,清期,亲迎,这六礼......”

谢靖安;“你嫁人我嫁人,还管到我头上了,你这是打算当我娘吗?”

顾逢恩冷冷地说道:“副将,送大人!”

一旁在边关守了十年的副将已经许久未见如此热闹的场景了,还在看戏差点没反应过来,赶忙回了个是,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人回去复旨。”内侍无奈地带着圣旨走了。

“郡主,厉害啊!竟把那传旨钦差怼得哑口无言。”一旁的副将竖着大担指说道。

“能配得上我们副都督的,就该是郡主这样的人物。”

“郡主这威严,不减当年啊。”

“咳咳咳,军中只有谢大夫,没有郡主。往后,也不可称都主了,记得改口,叫夫人!”谢靖安见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清了清嗓子说道。

顾逢恩见她这样,宠溺地摇摇头,说道:“嗯,听夫人的。”

众人又在一旁打趣了几声,边听到武德侯咳嗽了一声,便立马安静下来了。

武德侯:“你们都先出去吧,副都督和郡主留下,我有事交代。”

军中纪律严明,方才也不过是借着喜事打趣几句,一众部将立刻就退下了。

武德侯:“郡主既有圣旨,昨夜为何还来找本将谈了那么久。”

谢靖安:“圣旨不过是一道自救的文书,靖安所求是和将军,和逢恩,成为家人!”

顾逢恩握着谢靖安的手,闻此言,心中似乎有一股热泉涌出。

顾思林的眼神,满是动容之色,只淡淡点了点头。

武德侯:“已经是一家人!走吧,既然是喜事,正好和将士们一起痛饮几杯。”

二人听此一言,相视一笑。

那晚,长州城的风依旧很大,而酒,暖了胃,也暖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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