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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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是很奇怪。
卡卡西银白的发间生出两只雪白的耳朵,随着他讲话偶尔抖动两下。带土觉得新奇伸手去摸,绵软又毛茸茸的手感,因为他的动作抖得更厉害了。卡卡西大口喘息,手攥紧被褥,像是压制着躁动。带土看他状态不对劲,拉住其中一只手,“你也中毒了吗……”
指尖传来的热意让他平复了一些,“大概是他下在酒里了吧。”
“嗯……等等,卡卡西你也是妖怪吗?”他看着尾骨处渐渐生出的蓬松白尾,又被逐渐长长的指甲刺到。
“大概是吧。”唇瓣开合,带土注意到他的牙齿也变得尖利,“现在才发现你也太迟钝了……唔。”卡卡西发出咕噜的声响,张口去咬带土的手指,差点遇袭的人连忙松开手后退出几米,“你、你不会不认得我是谁了吧。”
卡卡西兽化的程度已经相当高了,在两人对峙的几分间,他已经变成兽形跃下床铺,朝带土缓缓走来。带土一时不知该躲还是该打,但见卡卡西并没有攻击的意思,便站在原地不动了。那是只很漂亮的白狼,虽然不像兔子般雪白,但皮毛光洁顺滑,颜色比自己的浅很多。然后他被白狼扑倒了。
纤长的身躯完美压制住带土还是少年人的身形,他试着去推,重量比他想象要沉,蓬松的长毛垂落在他身上,一张大口逐渐逼近带土的脸。身为狼族却被一只狼咬死也太戏剧化了吧。带土越慌乱,思维越在各个方向活跃。还没等他想到不伤到对方就能脱身的方法。卡卡西湿漉漉的鼻尖已经蹭上了他的鼻尖。接着又用舌头舔了两下带土的脸,仰起头将脖颈展现在他面前。
带土理解了其中表示安全无害的意义,于是去摸卡卡西的脑袋,但对方却不肯低下头,执意将脖颈露出。带土忽然想起什么,去摸脖上的毛发,在其中找到了那颗熟悉的牙齿,他捏起狼牙看向卡卡西,“虽然我是答应了你,可你现在自己都控制不好……”不知怎的,他感觉白狼做出一个非常嫌弃自己的表情。
“你要是能控制不是早就变回来了吗……”他嘟囔着。等等,控制。“你是想让我作为主人签订契约。”白狼满意的点点头。带土终于明白对方在化形结束前咬自己那一口的意义所在。他取来小刀割破手指,又割破卡卡西的爪子,取两滴血滴落在狼牙上。鲜艳的液体很快就被狼牙吸收干净,但卡卡西的身形没有变化。
“咦,坏掉了?还是我应该说点什么……”带土清清嗓子,“我以主人的名义命令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卡卡西想开口说话,又想起现在的状态,只好去咬他,留下了一些口水和浅浅的牙印。
你只要强制让我的妖力流动恢复正常就行了。卡卡西用意志传达道。带土点头照做,看着对方重新恢复人形,激动地扑上去,又警觉地推开“既然你能直接说话为什么还要咬我!”
“因为你看起来蠢得很适合被咬。”卡卡西一件件拾起因为形态变化变了形态的衣服,不要误会,他现在穿着完好的用妖力化成的衣服,“准备再去找神官一趟吧。”带土回想起自己刚学会化形时常忘记用妖力维持衣服窘迫,“要不你还是穿上普通的衣服吧。”
卡卡西看他一眼,“你觉得这衣服还能穿吗?”他抖抖松垮的布料,丢回了床上。“那酒没毒,只是会让妖力暴走,只要你能控制住我不能掌握的那部分,就根本不用担心。”他拿过带土手里攥着的狼牙,系在对方脖子上,“你怎么一点都没长高。”
带土不服气的踮脚,“我会长高的,肯定会比你高。”卡卡西摸摸带土头顶,“知道吗,被摸头会长不高。”带土急得想去踹对方,“我只是缺少一个时机罢了。”
“什么时机?”
“斑说,产生欲望的人才会长高。我长高的欲望明明已经很强了,为什么还是毫无变化呢……”
你大概理解错了方向。卡卡西如是想道。
再潜入神官住所已是轻车熟路,但屋中未见有人,争斗所产生的狼藉也被人清扫干净。循着残留的气息追踪过去,蛇妖大概被神官带进了天牢。有妖力的妖怪纵然令人惧怕,但失了妖力的妖怪可能连人都不如。寻常能伤到人的物事,自然也能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妖。
若要去救蛇妖,则不能再耽搁。两人交换一个眼神,一人一边,弄晕了看守大门的士兵。卡卡西虽然对妖力掌握还不熟练,但打架的功夫一点没落下。
摸了钥匙开门,刚进去便听见皮鞭破风的声音。牢内也无多余的岔道绕后,只能直冲向神官所在的地方。幸好对方背着身专注于蛇妖,似乎没想到也没注意到他们的到来,淬了麻药的箭头一击即中。手中刚要挥舞的鞭子跟整个人一起瘫在了地上。
两人有些不敢相信如此轻易地降了神官,等了片刻,见对方依旧没有动静。便上前去解捆蛇妖的绳索。那蛇妖已经化成了原形,两掌才能环绕过的粗细,十几米的身子蜷成一圈,裸露在外的部分鳞片脱落血肉模糊。卡卡西只带了些止血的药粉,撒上去时对方还算完好的尾巴拍打着地面,很是焦躁。
“忍一下吧……我不会治疗的妖术,只能做些简单的处理了。”带土在一旁绑好神官,便回来看蛇妖的情况。蛇妖刚见到他便突然起身,弓起身子做出威胁的姿态。“诶,我不是什么坏人啊。”他慌忙躲开张口咬向自己的蛇妖,却发现对方目标并非自己。回头看去,才发现被绳索帮助的神官变成了纸人。而真正的神官正要袭击自己。
卡卡西似乎早有注意,当即掏出短刀挡上躲开攻击的对方的长剑。兵器相接之间发出锵锵的声音,只论刀剑之技,神官显然比不过他。只是偶尔袭来的术式,卡卡西还不会化解之法只能堪堪躲开。带土将地上的蛇妖搬到波及不到的地方,跑上前帮卡卡西。
但他回居住地天天修习的是化形之术,掌握熟练的术式只有豪火球。只是几次攻击之下,神官已经找到了破绽,再之后的攻击通通被他躲开或化解。他心里着急,不知该如何帮到卡卡西。
一会儿我牵制住他,你再吐次火球。
带土虽想吐槽卡卡西的命名,但眼前也没有那样的空余,只能应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你记得躲开点。他这样道。
卡卡西收了短刀掏出两只苦无,不再刻意去挡神官的攻击,盯着对方的脚找寻钉住对方动作的空隙。神官也预料到这点心思,慢慢拉远距离不给他机会。见到此情景有些自暴自弃般随便丢出苦无,神官轻易躲过,刚要嘲笑,却发现不能再动。低头去看,躲过的两只苦无挂在自己身上,那柄上拴了细丝,趁着躲闪的功夫缠到身上,不去注意根本难以察觉。
看来那小子也会些妖力的技巧。不过也就是这种程度了。他冷笑着用风刃切割开丝线,带土的豪火球离他还有些距离,完全可以躲开。谁知卡卡西再次冲到他面前,用掉落的两只苦无将他的脚钉在地面。神官没预料到这种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打法,被钉在原地,吃下完整一个豪火球。
“卡卡西——!”带土施完豪火球的术便看到卡卡西重到神官面前的那幕,已经吐出的火球也没法半路取消,他跑上前去看烈火中的两人。可恶,千万不要出事啊。他咬咬牙,眼泪涌上眼眶。
术式结束,两人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带土看到半蹲在地面的卡卡西依旧是白净的样子,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但刚走近他便发现神官的长剑没入了卡卡西的脊背,他用更快的速度匆忙跑过去,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卡卡西喘息着,颤抖着手在胸口撒着止血的药粉,又递给凑过来的带土,“帮我撒一下。”他开口的声音不似平时那般沉稳,已经变成了气音。带土一手拿过药粉去撒,另一只手抹抹眼泪,伸手去掰神官拿剑的手。被烈火烤得酥脆的手指稍稍用力就化为齑粉。撒完药粉,他伸手扶起卡卡西,“你这个笨蛋!”
被骂的人只是略微笑笑,刚刚尝试说话已经牵动伤口,他不敢再开口。况且这样几乎全身重量都倚靠在对方身上,确实没什么还嘴的余地。毕竟对方也是真的担心自己,真心是不应该被嘲笑的。
抱歉呢。“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不会有下次了。“哼。”
“……带土,身后。”卡卡西从牙缝里硬挤出这几个字,原本在胸口露出尖头的长剑被有人从身后拔出,再次被切割的伤口痛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带土的目光擦过卡卡西苍白的面色,看向身后。
本以为成了焦炭的神官像蛇一样褪去了那层黑壳,拖着长尾蛇行到他们身后,身上还滴答着恶心的黏液。伸着蛇信一般的长舌露出一个笑容,手里则拿着方才插在卡卡西胸口的那柄长剑。
若是平常的带土早就被这个造型吓得惊叫,他握了握卡卡西的手,盯住对方竖起的蛇瞳,将扶着的人快速放到地面,拿起苦无转身应敌。他有些后悔自己回去时嫌弃斑的武器,到现在只能用些现有的寻常兵器。动作完全能被对方预料。
那人比起刚才的形态年轻了许多,面容也不同,但给人的气息是完全一样的。而且拜形态所赐,动作灵活了不少。转身的那些优势在瞬息之间又被对方夺回,带土重被逼回到卡卡西身边。带土明知对方目标是地上人,却又无能为力,神官把嘴张到常人不可企及的大小去吞卡卡西。带土的苦无刺在对方皮肤上,已经化作鳞片的那里发出铿锵的声音。
可恶。
他后撤两步捏出豪火球吐在神官身上,对方身上的黏液被烤干,鳞片则发出凛凛的光芒,身形没有丝毫变化,显然是毫发无损。
可恶。可恶。
于是他在这几分之间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吞下地上的人。地上还有扯动伤口留下的血迹。带土看着空空的地面,愣了几秒。
卡卡西。他开口,却只有嘴唇开合,发不出任何声响。原本漆黑的眼眸在涌出眼泪的同时,霎时间变得比鲜血还要红,其中的纹样从一勾玉逐渐增加到三勾玉的模样,又相互勾连变作镰刀。
神官结束吞食终于转过身来,恰好对上带土的双眼,然后察觉身形被定住再也不能移动。不过一瞬,带土就到了他的面前,瞪着那双血红的双眼。神官心头一颤,努力解除定身术式,却不起效果。
带土拿过他手中的长剑,从对方胸口刺下去,一点点向下划动。血液不受束缚奔涌而出,些许溅到他的面颊,他不在意地抹去,另一只手继续着动作。神官还算是人的半身被带土开出一道豁口,带土把剑丢到一旁,把手伸进那道开口。
滑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皱眉,终于摸到卡卡西的身子,他用双手把人往外拉,难免带出些别的什么。他抱住卡卡西仔细检查,虽然沾了些黏液,但身上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他重新看向神官,开口道“为什么要吞掉他?”
“……作为我下次蜕皮后的容器。”神官意识在抗拒,身体却不由自主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带土的牙齿被自己咬的咔咔作响,“……九尾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是我。”
“把解除咒式的方法告诉我。”
神官开口如实回答。
“就这些?”
“是的。”
带土礼貌地道谢,“也不好再叨扰你了,就这样吧。”
果然是小孩,还是嫩了些啊。神官暗自庆幸。
下一秒便身首异处。准确的说,是分成了数十块的碎肉。带土想了想,把外围的囚犯放出来几个,“这是那个神官的尸体,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别让外面的人知道他死了。”囚犯虽关在远处不知发生什么,但看到如此多块的尸体也不敢造次,只想着这蛇尾能不能加个餐什么的。
带土不管他们怎么想,把之前藏起的蛇妖收进空间。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怎样,那蛇妖早就没了意识。
他又用神威转移到来时的山上,穿过法阵回到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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