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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成泗在安安静静回到房间之后,以为又可以度过一个往常一样安稳的夜晚。他疲惫的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冷冰冰的面包,准备吃完就做作业。

这倒不是成家苛待他或者怎样,相反的,成家万贯家财,用一点点的钱来维持他这个养子的体面,是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门被突兀地敲响了,是很久不见的管家,邀请他下楼。

成泗有点腿脚发软地从木质旋转楼梯走下去,每块地板都被保养地油光锃亮。

成家的每个人,都不屑于跟他同处于一个空间,哪怕是工资最低的下等厨娘。成泗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此刻站在明亮的水晶灯光里,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审判的犯人,或者被观众等待表演的猴子。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檀木香气,客厅空旷又宏伟,成泗偷偷揪紧了衬衫的袖口,把掌心的湿汗蹭在上边。

除过现任成家的家主——他名义上的哥哥——成慈之外,客厅里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是个非常漂亮的男人,成泗想。

长眉凤目,唇形锋利,一点嫣红的唇珠又让整张脸都媚起来。乌黑的发大概刚好披肩,被绿色的蕾丝发带绑在脑后。

对上他玩味的眼神,成泗猛地收回目光,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他悄悄红了耳尖。

“成泗,叫你下来是为了跟你说一声,这位以后将成为我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嫂子。”

成泗有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又很快乖顺地叫了一声:“嫂子。”

见人应了,成慈就开口:“好了,没别的事就别出来了,学业为重。”

成泗就转身上楼,回到自己的蜗牛壳里,也回到自己的安全感里。

夜里,不知道是今天的面包太甜还是怎样,成泗嘴干的不行,为了避免嗓子明天失声,成泗还是决定下楼去喝一口水,大半夜的,应该不会有人看到他。

客厅大大的窗户没有关,月光透过纱帘投进来,也并不十分黑暗。

成泗倒了水,正准备端起来,一只冰凉的手却握上他的脚腕。成泗吓了一跳,却没能叫出声来,慌慌忙忙的往后退,那只手就松开了。

成泗慢慢绕过桌子,看到了地上的男人。

是今天下午那个漂亮男人。

他喝了酒,眼睛湿湿的泛着光,颊上两朵粉白的红晕,月光照在瓷白细腻的皮肤上,像是夜里勾人的妖。

是个男妖精。

妖精开口了,“你叫…成泗?”

见他不答,又问:“哪个泗?一二三四的四?”

成泗说:“是三点水,加一个一二三四的四。”

“哦……泗,三点睡的泗,泗……那你不就是…小鼻涕吗?”

成泗涨红了脸,却没办法反驳,古文里,泗的确有这个意思。他觉得自己像小学里被男生揪了辫子的小女孩,从来没这么羞窘过。

但怎么样和一个醉鬼讲道理呢?……何况是个漂亮的醉鬼。

“小鼻涕,你今天盯着我看了那么久,看出什么来了?”

成泗更说不出来话了,他只想逃到蜗牛壳里去。

见成泗又不说话了,那人就撑起身子凑到他面前。

“我好看吗?”

这都是什么‍‍‌‌古‎‍‍代‌‎‌‍妖精勾引书生时必说的台词?成泗心里吐槽着,却又忍不住盯着那张近乎完美的脸。就像被蛊惑了一样,空气里越来越明显的酒香让他也醉了。

这张脸漂亮,但却很明显的是一张男人的脸。眉尾线条凌厉,鼻梁又高又挺,眼神即使是醉着,也让人觉得他绝非善类。

成泗只觉得漂亮,就说漂亮。

男人笑得很开心,于是递过手里剩下的酒,邀请成泗。

酒的颜色是猩红色,漂亮极了,味道却又热又辣,咽下去了才有甘醇缓慢涌上来。

那酒只剩下了杯底的一小口,成泗喝完了,男人就拿回了杯子,又揉揉他的头,让他赶紧回去睡觉。

那只手抓他的时候冰凉,揉他头发的时候却轻柔。成泗在楼梯上回头看,却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单薄的影子。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成泗又像原来一样,活在这幢别墅空荡荡的影子里。那天夜里那人脸上旖旎的红晕,仿佛成为两个人共同拥有的秘密。

再见到他的时候,成泗已经在准备升学考试了,他马上要考高中。成泗知道,即便他空着试卷不答,成家也有能力把他送进一所体面的贵族中学,但这并不是他的愿望。成泗的目标是一中。本市乃至全省有名的重点高中,成绩才是唯一的敲门砖。

现在成慈是家主,不在意他在家里的那点开销,但万一哪天风云突变,有谁觉得他在这个家里实在碍眼,甚至成老太太的余威也不能拯救的时候,他就会变成身无分文的流浪汉。在这之前,他必须为自己找好退路,手上的筹码只有自己。

迟夅来的那天天气很好,成泗的房间被夕阳铺成金‎‍黄‌‍‍色‎‍‍‌‎,暖洋洋的。成泗就像只猫咪一样蜷在飘窗上,抱着他厚厚的中考题集。

然后他就看到了花园里的迟夅。他正坐在那个成泗几乎每天都会看到的大秋千上。成慈就站在他身边。

明明秋千上可以坐下两个人,成慈却直挺挺的站在旁边,仿佛对这种幼稚浪漫的物件非常厌恶。

迟夅就仰着头跟他讲话,他们似乎聊的不是很愉快,成慈离开的脚步都带着怒气。迟夅觉得他简直是脑子有病,懒洋洋的一抬头,就和窗边的小朋友对上了眼睛。

成泗慌慌张张的拉上窗帘,有种不知何处而来的偷看被抓的心虚感。

迟夅就收回目光,在夕阳的余温里慢慢晃着,昏昏欲睡。

小朋友真可爱,就是胆子小了点。

既然来了,晚上就自然而然的留宿。毕竟他们的感情可是在“升温期”,不腻歪一点怎么符合流程。

饭桌上照例只有他和成慈。迟夅觉得奇怪,也就问出口。

“成泗不和你一起吃饭吗?”

这话听起来不像询问,倒像是质问。成慈显然并不高兴他问起这个。

“他都是自己吃饭的。我们感情并不深。”

迟夅倒也不意外这个回答,当初决定答应成慈的追求,就是因为他这种无机质似的冷漠。迟夅有时候甚至觉得他有情感障碍。

“哦,之前看你特地把我介绍给他,还以为你们关系不错。”

也许是这句话提醒了成慈,面前这个人是他的未婚夫,这幢别墅未来的主人。迟夅关心他的兄弟也没什么不对。成慈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语气也放软了一点。

“成泗和我不是亲兄弟,奶奶生前爱做善事,成泗八岁的时候把他从福利院接到了成家,说是有眼缘,成泗身上有福气。”

“事实恰好相反,成泗才来了一年,奶奶就生了重病,我父亲和母亲又双双意外去世……如果真的有福气一说,他身上恐怕带的并不是好东西。”

“如果不是奶奶临走的时候坚持,他早就被送回去了。如今能让他好好的呆在成家,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果然是像成慈会说出口的话。迟夅升起一点迟来的怜悯,毕竟成泗意外的合他眼缘。

但这都与他无关,他只需要,成为成慈的妻子就好了。

虽然成慈不是个人,但成家的后花园倒是非常惹人喜欢。

迟夅穿过秋千和蔷薇花,想再往深处走一点。前边就开阔了很多,几棵秀丽的樱花树下只是种了些矮矮的葱兰,小路蜿蜒着往后延伸。

樱花早都落尽,现在是葱绿的样子。迟夅就顺着路往后走,绕过爬山虎和紫藤花纠缠的长廊,天色已经渐渐暗了,只剩天边明黄的几丝浮云。

已经隐隐能看到湖泊的边缘,迟夅却突然停下脚步。

他听到有人抽泣。

拨开垂下的枝条,后边藏着的石凳上,有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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