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听相声,说不定什么时候说的词就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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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年少轻狂不懂事,我当过一段时间社会分子,跟着大哥收收保护费,欺负欺负另一帮派,日子不愁吃喝。但是那件事儿之后,我就成了这个小吃店的老板。
原来那个帮儿不大不小,群架不吃亏,单挑回不来,老大家里有些钱,老想着要招兵买马。老大想的简单,先礼后兵,礼就是给钱,钱能解决的都不是事儿;兵就是钱不管用了叫兄弟们教训一顿。有些人钱够了就来干,还有一些被打老实了也就来了,先礼后兵确实弄来了许多人,老大也一直觉得自己这招很厉害。
后来老大听说有个叫李冬的打架挺厉害,最近却突然洗手不干了,老大不信邪,非要重新把这条好汉召回绿林。
“请”了中间朋友作陪,老大做东,当时我还是老大身边的马仔,坐在席上。李冬也确实来了,只不过身边还带着一个大高个,带着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
“来了,李兄弟请坐。”老大笑着说。
“嗯,来了,您都把我兄弟扣这个了,我能不来吗?”那李冬没啥好脸色。
老大很久没被人这么撅过,脸色也不太好看。
“说啥呢?就是一起吃个饭,说着像我威胁你似的。”
“得了,您有话直说就行,勾勾绕绕的不适合。”
“行,兄弟也是爽快人,哥哥听说你最近不干了,这么好的拳脚浪费了,多可惜。跟着哥哥干,哥哥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别了,谢谢你的好意,我答应过我哥,以后好好地找个正经营生,不混社会了。”
“听说你是跟着哥哥一起学相声去了,算啥正经营生?还不如跟我,咱一起舒舒服服的,活得也潇洒。”
“相声是传统文化,说相声挣钱能养家,还挣的干净。”李冬旁边那个大高个说话了“东子咱走,你这朋友尽早给我断了,省得给介绍这些个不三不四的玩意儿。”
我一听这是骂我们呢,站起来就要去打人,老大拦住我,“言尽于此,李兄弟你好好合计合计,送客!”
“不用你送,东子咱走。”
老大的脸全垮了,给门口的弟兄打电话:“去跟着他们,我还就不信了!”
大概是过了一周,早晨六点半有大约五十个男人到了我们基地楼下,哦,我们老大家里拆迁了有一栋楼,兄弟都住在一起。那五十多个男人手里拿着快板,有胖有矮有高有瘦。
门口站岗的小弟“嗖”地跑回来,话都说不太利索:“楼下来了,来了几十个男的,手里还有家伙,人人,人人都有!”
老大不淡定了,带着弟兄们抄起家伙儿事下了楼。
那楼下几十个男的看见我们老大到了楼下,领头的高个儿一挥手,所有人一起打板,噼里啪里噼里啪啦的。
人家嘴里还念叨着词:这楼上,住着一群王老五,领头的是个大傻蛋儿,金盆洗手的人儿来招,人家客客气气来回绝,这傻蛋儿给人家门把漆浇,把漆浇来把漆浇,擦完一次又一次,我那个门,值个两万八,你要不能完完整整客客气气把钱拿,这四百兄弟一人一下给你脸上画个大王八!
唱完了,旁边一栋楼上有人叫了一声好,然后开始鼓掌。
老大听完脸就绿了,大声喊:”你们哪个来的?仗着人多欺负人?信不信,信不信我告你们扰民!”
那几十个人没正面回答问题,只是领头的人说:“您就等着吧,还有的受呢。”说完再一挥手,“兄弟们回去了,今天开完嗓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人家都到家门口了,咱还不知道是哪边的,气死我了!”那是我见过老大最生气的时候。
旁边的一个小瘦子挤过来,大着胆子说:“是不是那天李冬家的?咱最近就只往那家泼过漆。”
这一提醒,老大想起来了,“对,那家伙儿当时是说去学相声了,不过学相声的地方有那么多人吗?而且他一小学徒能叫多少人?”
“老大,不管可不可能,咱要先去打听打听呀,不能让人家欺负到头上来!”那个小瘦子这次开口有了些底气。
“别急,再看看。”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如此,第五天,老大忍不住报警了,对,一个老大,被逼着报警了。
但是警察来了没用,警察来了人家也不唱了,只能和领头的说说教育教育,再加上周围几栋的住户说不算扰民,天天能免费听还挺高兴。
而且警察知道我们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早就烦的不行,心里还高兴终于有人能治治我们,自然也不会多上心。
连了七天,大家都受不了,老大带了三万块钱,亲自去给李冬道歉。
我也一起跟着去了,到哪儿开门的是那个斯斯文文的大高个,推推眼镜,“来了?天天快板听着舒服吗?”
老大点头哈腰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惹了您这尊大佛,对不住对不住,这是三万块钱,给您赔门。”说着,双手把钱奉上。
那大高个接了钱,把封条拆了数出两千又还给我们老大,“说多少就是多少,多了不要你这脏钱,快走吧。”说完“哐”一下把门关上,都没让进屋。
我们走到楼下老大才反应过来,这明明是李冬家,怎么是那个大高个开的门?咱不敢想,也不敢问。
当时见老大怂了,我对李冬是无比佩服,退出了帮派想去投奔人家,打听到人家在哪里工作,去小园子买票进去。
我进去时台上还没人表演节目,等了一会儿有人报幕:“下面请欣赏相声,表演者谢金,李鹤东。”
我旁边的姑娘大力鼓掌,我问人家:“这里是谁的场子,那两人是谁呀?”
那姑娘白我一眼:“不知道你买什么票呀,这儿是德云社,台上的角儿是师爷谢金谢大辈,旁边是他的捧哏李鹤东。”
“哦,谢谢啊。”被姑娘白了也不敢再说啥,我就静静地看着。
台上说的还挺逗乐,包袱一个接一个,台下掌声不断,我也听的很开心。我认出来谢金就是那天的大个,李鹤东就是李冬,我还知道那谢金是个厉害人,因为李鹤东包了头他叫人家奶东,李鹤东虽然还凶着一张脸,但也没有反驳。
后来我又听到一句话:“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师爷!师爷!你敢欺负我家奶东,就叫德云社四百多大老爷们到你家楼下打板去!知不知道!”
台下人都笑了,除了我,因为我知道那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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