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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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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恐惧感伴随着被禁止和被抛弃的感觉。

-----正文-----

他觉得太不公平。他们相识相爱,沈潦向他展开了自己几乎所有的世界。他去到他苏城的小高层里,又在他涿城的家里停留。甚至在床上,他也往往是展开的、任他所为的姿态。他几乎、几乎在所有与沈潦有联系的事物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但是,沈潦还没有来到过他的家。无论是那个令他迷惘而胸闷、不知该如何提起的地方,还是他那个停留在浓浓雾气中、称得上温馨二字的家。

他面对沈潦,或许潜意识里或多或少将他当成了一个待解的谜团,像是少年的好胜心,他跃跃欲试,想要一步一步解开它。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在这份爱情面前,不够坦诚的似乎一直都是他自己,他站在解密者的位置,似乎就堂而皇之地可以避免被剖开、被提问。他想沈潦一定知道,这个青年一直有着最清澈的心,他面对自己的不大高明的回避以最大程度的宽容,他甚至没有在等待自己成熟的那一刻,他接受了全部的、带着坏心思的他。

他突然想起这家伙上回打碎了玻璃杯,依旧赤脚满地乱跑,最后被遗留的幸存者在脚底狠狠扎了个口子。替他消毒时这顽皮的人倒若有所思,他歪头去瞧伤口,见血还在勤勤恳恳地渗出,像一道血泪。

便道,这样小的口子,流血倒久,痛也好明显。陆偏正拿纱布给他按压止血,一边轻轻捻他的骨节,端详着鲜红色在纱布上缓缓氤开,避重就轻地说,有些深,天亮送你去医院打针破伤风。

后来发生的事是陆编少有的满意剧本,冷冷冰冰的低气压中,沈潦终于投降,他收起被包扎好的伤脚,改正坐为侧卧,伸手,埋首进陆偏的颈窝,一句我错了说得沉沉闷闷,完了又将脑袋向前伸,与他颈贴着颈,清晰地说,哥,真的好疼啊。

如今这人躺在他眼前,冷淡而决绝。他不再向他递出任何有关疼痛的信息,纵使他才经历过;他同时拒绝发出有关伤口、依赖和爱恋的信号。

陆偏曾在大学选修传播学,知晓世间有一层本质是信息传递。他也曾经笃信语言并非不可或缺,甚至于声音。此刻,沈潦,这个薄情寡义的家伙,以看上去最稀松平常的姿态向他传递别离的信息。当他意识到这是一种信息源的失去时,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他又想到以前玩过的滑雪游戏。在阿拉斯加,有一片区域有许多的小木屋,都是封闭无互动的模型,只在夜晚发出光亮,而靠近透过窗户则什么也看不到。那时他正值高二,学习生活单一而乏味,精神世界又十分贫瘠。双休时呆在家中,一个人在午夜时分打开游戏,从德纳利一跃而下,开着伞飘过那些在黑夜中亮着橘色灯光的、禁止进入又好似正有人生活着的一幢幢小屋,最终降落在蓝黑色的、他也叫不出名的冰面上。

每每那时,他都会生出一种飘渺的恐惧感。这种恐惧感伴随着被禁止和被抛弃的感觉,一直留存在他此后的梦中。

雪似乎从十年前的荧幕中穿出,落在他颤抖的眼睑上。冰冰凉凉,眼前一片斑驳陆离。

这一天是2021年夏至日,他恍恍惚惚间意识到,今日之后,沈潦的小屋也永远朝他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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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庚子年结束吧,辛丑年也要好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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