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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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是。

好久不见。

我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视线里已经全是那个闷油瓶了，挺好的，十年也没变。

我没看见青铜门怎么开的，但我觉得我看见他出来没走，就够了。

他说我老了，我这缓了一会儿想起来就回他，笑着：“我老了没事，你回来就行。”

我拉上他的手，“走，我带你回家。”

1

回到杭州吴山居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中间路途不算颠簸也被胖子要观光折腾了一路，风景没记住多少，腰酸背痛倒是常有。

果真是老了点。

那闷油瓶现在还在睡，我难得起的大早，这一次看太阳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七拐八绕我进了他的房间，倒是看一看那一张十年都未曾改变分毫的脸。

2

早起的鸟啊有虫吃，早起的天真有脸看。

这倒是挺划算。

啧啧啧，这么一看，还是挺冷的，用胖子的话说，跟长白山似的，看一眼，准成冰棍儿！

坐在他床侧，极轻极轻的，他倒是没醒，估计这里很熟悉，让他能安心卸下一身防备。

我看着舒心。

3

楼下伙计喊我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都快响午了，果真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人总是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

我应了声知道了，就去喊闷油瓶，他这次也是真能睡，一睡睡了小半天。

我叹了口气。

闭眼叹气却感觉到一道视线，熟悉的，闷油瓶的。

我睁开眼问他：“醒了？”

闷油瓶轻轻“嗯”了一声，翻身下床。

不知怎的，替他脱衣服的晚上都没什么感觉，现在白天一看他的麒麟纹身，我居然有些局促。

说不出来的感觉。

4

这次吃的酸菜鱼，挺香的。

我没觉得那次饭菜比这次更有味道了，过去这么久了，除了胖子小花有时候来我这儿一起聚几次，有点人家味儿之外，剩下的，都不太有味道。

倒是我一次次在勾勒过去熟悉的轮廓，许多同生共死的画面一帧帧看过，一遍一遍的，记得愈发清晰。

大概那些个冒险的事情里，一次次吃过的自热米饭、压缩饼干都比我在杭州这几年吃的东西都有味道。

一切都水落石出的时候，谁知道三叔没音信，闷油瓶也要回长白山青铜门。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剩给我的还有什么算完完整整。

算起来，估计只有那块鬼玺和那个十年的约定真真切切。

5

这饭桌上就我和闷油瓶两个人，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让那些人都出去的，也不知道怎么让他们出去的，大概我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交给深层的潜意识。

有时候，感情在分别之后才会愈发深刻。

我看着他细长的手指，他端着碗喝着汤，喉结上下滚动。

我咽了咽口水。

这家伙的帽子还戴着，遮着睫毛我都瞧不真切。

有一点遗憾，可又让我觉得性感。

6

我放下筷子和碗已经很久了。

十年的时间让人窒息，我不知道要怎样开口才最合时宜。

所有的感情都转化成一种愈发深沉的情愫。

我花了十年也不得不承认了——我太想他了。

7

从长白山回到杭州这一个月走走停停我没心思去琢磨，现在，此时，我开始琢磨了。

瞬息我记起无数个梦里，活着的，死了的。

平静的长白山那样，一片雪白，我看见自己望见了一片雪野里睡去的闷油瓶……

无数的黑夜，我已经做好了许多个假设，强迫自己建立了所有的心理承受堡垒。

可没人告诉我现在怎么去拆呢，拆那堡垒背后不可言明的情愫的起源。

我似乎，有点儿无药可救？

8

当发现闷油瓶还在原地的模样，我突然不敢说了。

也不敢想后果是怎样的。

十年时光为我留下了馈赠，却不曾影响闷油瓶。

高兴，也，叹息。

听见他把碗放了下来，我知道他吃完了，“吃完了？那我带你去杭州四处转转吧，再适应适应？”

他一如既往没说什么，只点点头。

9

我拉着他出了铺子，杭州城里还是热闹。

我想了想还是带他去西子湖赏赏风光算了，其他市井之地总是显得他太过招摇。

影响不好。

当然，也有我的……一点私心。

慢慢悠悠走到杭州西湖大概就是黄昏时分，挺不错的，夕阳无限好嘛。

带一人共赏。

10

西子湖面波光粼粼，到时，黄昏昏的要死。

我抑制住没去拉他，就推着他一路朝前。

走到不知道那个荒野林边，挨着湖，我就是忍不住了。

我问：“我干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你会走吗？”

他还是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不会。“

“当真？”

“嗯。”

那我就豁出去了！

吧……

11

“小哥？”

他没声，就只是看着我。

我回，盯着，”闭眼成吗？“

他眼底闪过疑惑被我抓了正着，却还是合了眼。

冰块儿脸果真冰啊……

睫毛挺长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了个彻底，黑色兜帽遮住一切，我冲动的情不自禁。

就当黑夜遮掩，没人看见吧。

12

我轻轻，触了一下就回去了。

没想到他竟然用力地把我扯回去。

这样的闷油瓶是我没见过的，估计也没人见过他这样肆虐的本性。

到最后都快窒息发麻才堪堪逃离。

13

沉默在这时是最好的冷静。

我和他都没说话，谁都没再说话，我只觉得，有什么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

夜晚的风从湖面上向我们吹来，凉凉的，十分舒服。

我很难不笑啊。

我笑的连我自己都停不下来。

干脆就去和他十指相扣了，挺好的。

14

偶然从湖面看见的城市灯火影影绰绰，跃动如心跳一般快乐。

我看着他，原来眼底确有星河万里。

我笑着，似乎还是十年前一样的天真无邪。

时光走就走吧，有人不变，就都在原地，不变，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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