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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非鱼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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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难法师的下场。

-----正文-----

“有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有的药性相冲,活人吃了会发狂,甚至爆体而亡,大、大夫说,只有死人吃了才没事。”

青萝想起方才看见谢君厄喝药的场景,泪水几乎要涌出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待她好的新主子,怎么就、怎么就是个……怪物呢?

“你先下去,按照这个药方抓药,不要声张。”燕洛收敛了神色,“我去会会她。”

另一边,谢君厄感受到纸人传回来的信息,露出一个极为嘲讽的冷笑。

一旁的谢白凌见着了,饶有兴趣地问:“谁这么大本事惹你生气?”

“披着羊皮的狼。”谢君厄很快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继续数桐树上的鸟,“我以为我养了十多年的是只温顺的羊,结果是头咬人不见血的狼。我现在合理怀疑天算楼的事有他一份……现在想起来,太子那个窝囊废应该搞不到毫无破绽的通敌叛国的证据,倒是燕洛当时已在绥都站稳了脚跟。”

不过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再想找证据已经晚了。何况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做任何同天算楼之变有关的调查都会被鬼蜮判定为复仇。

她看着天光变化,面上瞧不出悲喜。

没过多久青萝就抱着买好的药回来了,若非站在她身后的燕洛,她恐怕已经哆嗦得跪下了。

“姑娘的药。”他遣退青萝,将药递了过去,“冒昧问一句,姑娘何疾之有?”

“我曾被妖物附身,那妖被驱逐后留下毒素,须以毒攻毒。”谢君厄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原来如此,是在下冒昧。”燕洛风度翩翩地抱了个拳,“若是谢姑娘不嫌弃,晚上可否一道赏花?当作赔礼。”

“赏花?”谢君厄看了眼一脸不快的谢白凌,问道。

“绥都春日来得晚,也不似南方那般花红柳绿,唯垂楹一花独有特色,只在夜里盛开,因而绥都人赏花总在夜晚。”

谢君厄认真思考了两秒,旋即应了下来。

当年她云游的时候便听过绥都垂楹的大名,可每次来总遇不到花期,她那时还为此向在绥都从军的燕洛抱怨过几句。

这钩放得可真合适。

总之没有这个钩也有下个钩,咬钩还能完成心愿,她个人觉得挺划算的。

“各位贵客若是有意,在下也安排一同前往。”

看,他什么都准备好了。

怎么好不赴宴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将军府后院,青萝一边将手里的食物递给衣衫褴褛的乞丐,一边哭道:“为什么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主子却是怪物?为什么将军还要请那个女人去赏花?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将军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

乞丐没有理会她的话,狼吞虎咽地吃着难得的美味佳肴。

“那个怪物有什么好?这么多姑娘约将军去赏花都没成功,凭什么她就可以被将军邀请。”

她摇摇头,拍拍自己的脸:“将军一定是喜欢我的!不然当初就不会把我捡回家!我对将军来说一定是特别的!将军只是被那个怪物迷惑了,恩,一定是这样。”

乞丐吃完了剩饭,拉了拉青萝的裙角,道:“走,跟我走。”

青萝露出厌恶的神色,想要挣脱他,随即想起什么,僵硬着柔声道:“听话,放开我的裙子好不好?”

乞丐说话不怎么熟练,颠三倒四地,但抓着青萝裙角的手却没有放开:“走,愿望,可以实现,那个人,可以实现愿望。”

青萝半信半疑地盯着他。

“他、他说有吃的,来将军府。你给我吃的了,是个好人,我、我也带你去,实现愿望。”乞丐似乎神智有恙,说起话来格外吃力,神色却异常认真。

青萝拧着眉头犹豫片刻,还是咬咬牙跟着乞丐离开。

而他们身后的门缝中,一张纸人滑了出来。它看着青萝离开的身影,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上去。但只附着残魂的它还是决定忠实地完成谢君厄布置的“看好将军府”的任务,没有离开这里半步。

另一边的谢君厄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婢女的消失。

她正聚精会神地赏花呢。

垂楹的独特之处在于它的花瓣是一团一团的蓝紫色光晕,瀑布一般垂髫落下,在夜色中如梦似幻,恍若群星流过。

绥都风气相对开放,她也没有大晚上撞墙的打算,便没带幕篱。光亮下,燕洛能很好地看见那双眼里流露出的笑意,突然有些晃神。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可以因为简单的事开心,似乎天底下没什么事和人能让她烦恼。

她总是这样,对谁都不在意。

对他也不在意。

如果能让她在意一点,哪怕是恨也好,只要能在她心里留下一点痕迹也好……

“啊!有刺客!”

人群突然骚乱起来,蒙面的黑衣人从暗处袭来,目标明确,直指燕洛。燕洛护着谢君厄用剑鞘挡下角度刁钻的围攻,后者立刻圆润地滚到了战场之外。

燕洛:“……”

谢君厄:开玩笑,法师只能远攻,近战就交给你们战士啦!

不过她没能顺利逃走,敌方似乎打算借她牵制燕洛,分了一人纵身落到她面前,刀锋倒映着垂楹的流光,像是来自幽冥的锁链。

那边鏖战中的燕洛见谢君厄有所动作,暂且收起了救她的心思。

他倒要看看……

然而谢君厄没像他想象的那样用术法自保,只是从怀里摸出药粉撒了对手满身,从她拔腿狂奔的速度来看,明显是敌我不分的战术。

燕洛:……大意了!

“将军,跑!”谢君厄在安全地带毫无风度地呼喊。眼看那烟雾马上就要蔓延过来,燕洛当机立断抽身而退,落在谢君厄身边。

她咳完了,烟雾里也就没了动静。

“谢姑娘,你没事吧?”

谢君厄摇摇头,捂着嘴咳嗽了好一会儿。好在神医特制药粉的效果很好,等烟雾散去,地上已经倒了一地的刺客。

“这种毒药每天正午都会发作,中毒者会体会万蚁噬心之苦,需每日服下解药才可缓解。”言下之意,是可以借此审问他们。

燕洛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一时失语。他安排这场赏花宴的目的单纯,只是想完成她一直以来的心愿。这群刺客的出现实在是意料之外,他不过借此机会想让她露出马脚。

谁知竟忘了她现在是神医的弟子。

虽然他也不知道扒下她的伪装以后要如何相处。

接到消息的护卫队姗姗来迟,将昏迷的刺客锁去了地牢。燕洛又套上温文尔雅的假面,满脸苦涩地表示歉意,而后派人将谢君厄送了回去。

谢君厄将解药交给燕洛后才离开,纸人从袖口滑出,悄无声息地贴上燕洛的后背。

牢房里的残酷无需多言,万蚁噬心的痛苦谁也承受不住。刺客交代了幕后主使,燕洛也不想留后患,命人将这些刺客杀了。

翎仓人,说是他们大汗要他的命。

不过这些人的官话说得太好了,明显长期定居大燕。

刀法也不像翎仓的刀法。

朝中想让他死的人太多了,例如太子,例如宰相,还有他那沉溺仙道的父皇。一个手握重兵的皇子是许多人的心腹大患,就像一把剑悬在头上,指不定哪天就要了性命。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

这个节骨眼上!

谢君厄敲着桌子的手忽然停了下来。要说如今有什么不同,就是西越的和亲队在城中。

将军不近女色是众所周知的事,如今陪人赏花,只会是受人所邀,偏偏又是和亲队中的人。

此时有刺客,若能成功,锅就该西越背了:用‎‍‌‌‎美‎‌‎‍‍人‌‎‌计将人带到埋伏好的地方。

若不能,咬定是翎仓干的,合情合理,也查不到自己头上。

西越公主要嫁的是太子,太子必不会做这种自损之事,既同太子有仇,又恨不得将燕洛除之而后快的……

真想不起来有谁。

她喝了口药,将嗓子里的痒意压下去。朝中党派林立,但都不敢有二心,只能依附皇子。其余皇子不成气候,长公主燕漱心虽有几分手段,但受驸马所累,早早离开权利漩涡,剩下的便只有太子燕文行和七皇子燕洛势均力敌。

她身居西越太久,对朝中形势不太了解。不过看纸人的反馈,燕洛那边也没有头绪。

她无意插足大燕国事,但郝连摩弥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一向护短,若是在她离开后也罢,如今在她眼皮底下动手,想要嫁祸给西越,她不会就此作罢。

再怎么说,她也是西越的国师。

六魂幡化作的因果线在空中纠结缠绕,月光透过窗棂倾洒,落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将屋中的因果线勾勒出晶莹的痕迹。

燕洛退了一步,躲在门后,没有打扰这恍若仙境的一幕。

谢君厄在起卦。

寻常人起卦,借物寻因,谢君厄所执的六魂幡沟通阴阳天地,直接探寻因果本身。

算得最精细,付出的代价也最大。

诛连九族、身缠重病,哪一个不是代价?你看她在意过吗?术士不涉因果,超脱世俗,就算是血缘也看得极淡。

更何况一个捡来的弟弟。

可自己偏偏就是为这样的画面心动。

谪仙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人呢?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眼里看不见丑恶,也看不见美好。

更看不见他。

因果线最终在空中落下一句话:

非臣之臣,不妃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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