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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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1.4
我第一次见到程杉珩,是在五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就是听说楼上程杉晏要多了个弟弟,我还开心半天,终于可以收个小弟了!
结果人比我大三个月。
就算我小时候再怎么缺心眼,我也能明白过来,那种亲生的弟弟是从尿不湿开始长的。
所以一开始见到程杉珩,他就已经是五岁的模样了,邻里邻外的说了他不少闲话。
没有一个人是说他们家行善积德从孤儿院领回来一个孩子的,都是怎么脏怎么道德败坏怎么说,居心叵测的在那里猜来猜去。
那我必须不能够容忍啊。
整个破楼,愿意跟程杉珩说话的就只有我一个奇葩,连他姐都不愿意跟他讲话,因为他姐觉得他分走了爸爸妈妈的爱。
当时程杉珩比现在还要再白三个八度,整个人站在太阳底下都要变成透明的了,头发是棕黄色,眼珠子也是棕黄色,一看就是没什么营养。
大概第一年吧,都没怎么听见过他说话,等第二年了,我们一起去上小学了以后,他就稍微好点了。
起码老师上课问他问题,他是会回答的。
当时他妈妈一直‘珊珊啊’‘珊珊’的叫,搞得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姑娘。
一直到初中,他开始疯狂长个子,我就再也没有那种‘程杉珩其实是姑娘’的幻视了。
他姐姐叛逆期嘛,硬是不要学小提琴了,结果程杉珩从五六年级开始学,其实已经算晚了,他一个11岁的大孩子跟着一帮5岁的毛毛头一起上基础课,过得也十分艰难。
总结下来,程杉珩交不到朋友,就是因为成长环境导致他的性格太自闭了,又很奇葩,毕竟是搞了这么多年艺术了,思考问题的方式都跟一般人不一样。
我第一开始发现他不一样的时候,就是差不多初中二年级的时候,他爸妈逼他高中一定要去x音附中,他一直死认理的要我跟他一起读x音附中。
那是他第一次跟家里闹脾气,他脾气可好了,你揍他一拳他都跟没事儿人一样。
最后发现我真的去不了x音附中,他整个人都抑郁了,我也说不好,说不上来,虽然我理解他这个人很难融入新环境什么的,但是他就跟猫被抓去洗澡一样绝望。
连琴都不练了,比赛只得了第四名。
音乐比赛只看前三名,那个第四名真的是大半年的辛苦的打水漂了,他还在为我上学的事情抑郁。
我妈都没他这样操心。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突然换了一种方式闹脾气,就是在我眼中消失。
对的,在我眼中消失。
幼稚到一个什么地步呢,就是我远远看见他,他都会藏起来的那种幼稚程度。
然后我敲他房间门,他在房间里说他不在家的那种程度。
很难想象,一个初中三年级的人会允许自己这样丢脸。
再后来,就是初三暑假的时候我们和好了。
具体咋和好的我给忘了,对不起,但是是我先道歉的!我很伟大的道歉了,明明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然后我们一起约定考大学来着。
哦,我想起来了。
我好像忽悠他说我跟他考一所大学的。
对,就是x音乐学院。
咳咳,这个等高三再议,现在才高一,不急,总会有办法的。
哎呀,反正他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人,现在成我对象了,我也没办法,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以后肯定也过得去。
说道哪里来着?对,这不今天周一了吗,他不爱吃饭,还长了那么高的个儿!
匪夷所思。
我其实是初中三年都有监督他吃饭的,但是高中不是不在一起了吗,我只能在早上的五分钟的上学路程里给他塞两口包子。
并没有什么用。
就比如说今天,我午休的时候听他老师打电话过来说他低血糖晕倒了。
说真的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他老师第一句话是‘请问是程杉珩的家长吗?’
那我还能怎样。
我只能打车去他学校看他一眼,翘课呗。
顺带给他带了两块巧克力,一个包子,一个橘子。
小学女生都比他能吃。
这么点点东西他能把那个橘子吃完我就已经烧高香了。
结果我在医务室看到他,他瞪着俩眼在那里看天花板。
稍微有一点点恐怖,因为他低血糖脸色白的发青。
“又不好好吃饭,被我抓到了吧。”我也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结果有个巨大的裂缝。
这...这我看在眼里也有点担心。
他这才眨眼看我。
“小王子。”
我叹了一口气,坐在他床边,“我这里有巧克力,包子和橘子,你必须选一样吃完。”
“橘子。”
我就猜到是橘子!我说什么来着!
“行,维生素C,继续美白。”我从书包里掏出来橘子,给他扒开,给他塞进嘴里。
不是我想喂他,是因为你单纯的放到他手里,他会给你一万个不吃橘子的理由。
但是你这样直接塞到他嘴里,他就会看在我们两个之间的情分上,勉为其难的咽下去。
找男朋友不要找搞艺术的,太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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