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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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4.89
我又断片了。
后来元臻告诉我我几乎三天没说过话,把他吓个半死。
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躺在元臻的床上。
我不是不说话,我只是在想事情。
知乎仍然没有新回复。
C.C在我的肚子上睡觉。
我躺平,看着这个没有纸雕的天花板,却完全没有丝毫的轻松。
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么相当于我杀了他一次。
之前我觉得程杉珩的死是他的复仇,那么我面对他留下的一切复仇,承担他死的一切责任,并接受他的一切惩罚。
但如果这一切不是复仇的话。
程杉珩,他答应我,去哪里之前要告诉我的。
他答应过我两遍。
很可笑吧,我连他的脸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我却记得他答应了我两次,去哪里之前要告诉我。
那我肯定是要相信你的。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由于这几天没怎么吃东西,导致我两眼一黑差点滚下床来。
这是元臻急忙过来抓住我的胳膊。
“怎么,你要起来么,要不要吃点东西?”他头发都没扎,那个木牌子红绳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抓我倒是抓的很牢实,怕什么,我又不会去死。
“我要回家。”我想站起来,却站不起来,他摁着我。
“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元臻听到我这么说,就去拿钱包手机,“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打车走。”
因为我现在处于一个强迫自己冷静的状态,所以我没办法感动,我要是开始感动,那我可能又要吐一次。
我打开手机的节拍器,开始听节拍。
听了几秒钟,突然想笑,我这样也太像个变态杀人狂了。
然后我就看着节拍器app笑了。
把元臻又吓了个半死。
“王...李王子?李王子你听见我说话吗?”元臻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沟通方法,一直字正腔圆的喊我的全名,跟喊魂儿一样。
“能。”我低头看手机节拍器,没看他,“走吗?”
“...走,来,我拉着你。”元臻穿着鞋就走到卧室来,拉着我的小胳膊,“你先穿鞋。”
“不去我家,去我老家。”我一边穿鞋一边说。
元臻一手帮我拿着手机一手拽着我的帽衫的帽子,“你老家?破楼?”
“嗯,一栋破楼。”我穿好鞋,抬起头跟他说,“走吧。”
然后我们打车到了破楼,从北四环打到西四环,没怎么堵车。
等到了破楼,我发现我没带钥匙。
我没带钥匙。
我站在楼底下,像一个功亏一篑的将军输掉了所有的城,开始哭。
元臻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没带钥匙。
元臻他没带纸,他只能胡乱帮我擦脸,跟我说,没关系,那我们再去你家里拿钥匙就好了,没关系的。
他又抓着我打车,我看他抓着我的手,哭的更伤心了。
因为,
因为我当时要是能这么抓住程杉珩就好了。
可是我没有。
就算我抓住了程杉珩,也只是把程杉珩留在了地狱里。
虽然这个地狱里有我陪着他,那又如何呢?我还是希望他能回到光明里去。
我跟元臻一来一回,又翻箱倒柜的找钥匙,等真正找到破楼钥匙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
我妈不住在破楼了,我妈跟我继父住在一起。
但是她会定期回来打扫的,我也回来。
今天是九月二十号,晚上八点多钟。
元臻跟我来到了破楼,我走到我的旧房间门口,打开门,看到了天花板上的纸雕。
这是唯一照不到阳光的地方,所以它褪色褪的很慢,过了十二年,它被保护的很好。
“我要把它摘下来。”我说。
“这是用钉子钉上去的,我们得找个锤子,那种后面有夹缝的。”元臻说。
纸雕被裱在画框里,程杉珩把画框钉穿了钉在天花板上,可以想象他对事物的决心。
“可是我没有锤子。”我说。
“没关系,我们挨家挨户借一借。”元臻说。
大晚上的,我们两个男人,基本没什么邻居愿意给我们开门,终于,我们敲门敲到六楼的时候,一对双胞胎给我们开了门。
她们借给了我锤子和钳子。
我们又回去,开始一点一点的拆画框。
有点老化了,在我跟元臻往外抠钉子的时候,连带着天花板上的墙皮刷拉刷拉的往下掉。
画框也随着钉子一点一点的拔出来而开始干裂。
然后纸雕被摘下来了。
天花板上留下了一块白色的方印,一眼就能看出原来那里放了什么东西。
元臻在纸雕被拿下来的那一秒就把锤子和钳子没收了。
我双手拿着这个画框,这么多年了,这是我第二次距离这么近的看着它。
我拆开了这个画框。
拿出了里面的纸。
胶开了,本来层层叠叠的剪纸,显得有些支离破碎。
它的夹层里,夹在太阳和月亮的中间里,被那个吊死鬼挡住的树干上,写着一行小字。
‘小王子,我去明天里了。’
程杉珩如是说道。
我看了看日期。
是20xx.07.17日。
是我以为程杉珩死了的那一天的后一天。
我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
这应该是给今天的我说的。
原来你自己悄悄跑去明天了啊,我心想,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孤零零的死在昨天了。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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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三遍...就这样吧 上章的bgm继续响 再加上拜伦-假若他日相逢,我将何以贺你?以沉默,以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