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什么我选什么呗

-----正文-----

高一下学期考完了期末考之后学校就直接放了暑假，周五放了学贺煦照例和彭舟一起坐公交回家。

“贺煦，你选文科理科？”彭舟兴起买了支冰淇淋，味道是他最喜欢的香草味，所以他一直光顾着吃，走了好远才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贺煦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选什么？”

彭舟笑了笑，“看你啊，你选什么我就选什么，我无所谓的，我又不偏科。”

“什么无所谓，你以后想学什么专业都没有什么想法吗？”贺煦停下了脚步，“我选文科你也跟着我选吗？”

“选呗。”彭舟手上的冰淇淋吃完了，一不小心滴下了几滴乳白色在大拇指甲上，他啧了一声，驾轻就熟地往贺煦口袋里掏，果然掏出了一包纸巾。

“要说讲究还是你讲究，出门总是带包餐巾纸。”彭舟笑着说。

“我跟你聊正事呢你能不能认真点？”贺煦看着彭舟眉毛不自觉皱了起来。

“你凶啥啊，我不说了吗，你选什么我选什么，问那么多遍干嘛？”彭舟此时擦着手，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贺煦。

贺煦也不知道自己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烦躁了起来，心底总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就像是要迫切确认什么一样，看着彭舟的动作就跟放慢了几百倍的慢动作镜头，而自己的心情却像是坐上了过山车。

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没有，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物理学那么好，学文科可惜了。”

“可惜啥？我其他科目学的不好吗？”彭舟笑眯眯的，仰着头一副得瑟的样子，而后他好像想起来什么，撇了撇嘴又补充道，“除了数学。”

贺煦瞬间就被眼前人逗乐了，手忍不住勾了一下他的下巴，“欠儿嗖嗖的”。

“那怎么了？爷还是有实力的。”他路过一个垃圾桶精准地把纸团投了进去，然后一把搂过了贺煦，“而且一声兄弟大过天呐！”

“滚。神经病。”

“不觉得感动吗？怎么还骂人呢？”

“闭嘴吧，你烦死了。”

“嫌我烦了？那完了呀，我们cp要be了呀。”

贺煦听着他叽里咕噜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瞥了他一眼，“你从哪学的这些东西？”

“我们班女生天天说啊，你不知道吗？”彭舟看着贺煦挑了一下眉，“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但是你比我更不懂我就很爽了，不过想想你不懂也正常，毕竟你也只拿我当你爸爸。”

“我跟你说你别跟我在这没皮没脸啊，我俩是还没打过一架是吗？”贺煦说完就拽起了书包。

“哎哎哎，错了错了，贺哥，爸爸，你是我爸爸。”彭舟看着贺煦要追过来的架势连忙求饶，“爸我错了。”

“你可真有骨气。”贺煦对于彭舟的一秒认怂的本事已经习以为常，一般也就唬唬他，懒得和他计较。

“我这是让着你。”彭舟看贺煦嘴角扬了起来，抬着眉毛眨了一下眼睛。

贺煦顺着他说：“得，你最牛逼。”

“哎，你生日要到了吧？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彭舟嘴巴上算着日子，“也就几天？三天四天五天诶还有八天！”

贺煦瞥了他一眼说：“你掰着手指头算的？”

彭舟没理他，自顾自说道：“下周六好像，你有什么人要叫的吗？方硕好像下学期学理呢，那我们窜教室多不方便啊，徐润杰也是，他俩都学理呢。“他说着说着就偏离了话题，贺煦也不打断他就这么安静听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车站。

彭舟这人随便得很，走累了坐下来直接就靠在了后面的广告牌上，长叹了一口气，“那你想要什么礼物啊？想要啥就给爷说，爷给你搞来。”

“…！我操脏不脏啊你就往上面靠？”贺煦根本没听他说了啥，只顾着抓着彭舟的手臂就往前拉。

“啊疼！”彭舟喊了一声，“你丫手劲好大！”

贺煦没管他，下狠手地拍着他后背上的灰，还好他今天穿的不是白色的T恤，要不然洗起来就够费劲的。

“你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彭舟被他拍的直接跳了起来，然后跺了两下脚转过身指着他，“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

贺煦本来挺认真的，忽然被彭舟这么一番职责也忽然油腔滑调了起来，“对啊，故意的，想拍死你。”

“你妈的你好狠。”彭舟又坐了回去，整个人瘫在了贺煦身上，“残废了，你负责吧。”

贺煦身上忽然一重，彭舟就像是变成了没骨头的软肉，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了贺煦身上。

临近盛夏，天气炎热得很，他们两个人都穿着短袖，属于彭舟的体温贺煦感受得非常清晰，手臂触碰的时候他都会感到一阵战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但他低头看下去的时候，彭舟已经闭上了眼睛，小臂遮在自己的眼睛上，嘴巴周围还有一点没有擦去的冰淇淋渍，呼吸也轻缓，脸上的小绒毛在这样的光线下都格外清楚，看上去竟觉得十分乖顺。

当彭舟的双腿稍微动了一下的时候，贺煦忽然一阵心虚，他欲盖弥彰地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车快来了。”贺煦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喉结不自觉地滚了一下，阳光照在身上隐约有一种刺痛感，但挡在彭舟脑袋上方的手却没有放下。

“嗯。”彭舟轻声应了一下。

但他还是没有动。

贺煦伸手推了推他，“真的，已经在等红绿灯了。”

彭舟听到这话才利落地坐了起来，坐在那里愣了好几秒才转过头看着贺煦笑了一下，“我刚都快睡着了。”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着说不上来的黏糊糊的感觉，听起来像是撒娇但贺煦又不敢确定。

而他只遮掩般咳嗽了两下，然后站了起来催促道：“走吧，车来了。”

彭舟迷迷糊糊的也就跟着贺煦后面上了车。

贺煦和彭舟顺的路也就几站，彭舟在他之前下车，之后贺煦就要一个人连坐几站然后下车再转站。

但贺煦一般下了车就打的，也懒得再去换乘，之所以这么麻烦地坐公交车也不过是为了和彭舟多待些时间。

上了车之后彭舟还发困，他转过头眨巴着眼睛看着贺煦，“我想睡觉。”

贺煦一脸莫名其妙，“你睡呗。”

“我往后仰着脖子疼。”彭舟说。

“那你要干嘛？”

“睡你肩膀上。”

贺煦：“？”

但彭舟也没等贺煦答应，直接侧着头就靠上了贺煦的肩膀。

贺煦本来也没想拒绝，随着他睡了，只不过就是转头看他的时候有点吃力。

彭舟这人睡觉挺有意思的，嘴巴会不自觉地微微张开一点点，有时候又会自己闭上，像一只小金鱼一样。

贺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总能发现彭舟这个人的可爱之处，要是换了别人也许看都懒得看一眼。

但是彭舟不一样，贺煦觉得看哪哪里都顺眼，睫毛也很长，睡觉的时候会细微地颤动，双眼皮褶皱很浅，眼尾处有些泛红，估计是他刚才揉眼睛揉的，鼻子也生的好看，鼻梁高挺俊俏，鼻翼左侧还有一颗不明显的小痣，他的嘴巴薄薄的，也没有什么唇纹，看上去很柔软的样子。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彭舟的皮肤，滑滑的软软的，好像睡得脸都红了，温度比自己的指尖要高，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但贺煦说不上来是什么香味，总觉得是果香气里面还带着似有似无的奶香味，再凑近一点的时候奶香味就更浓了。

“沙古路到了，请乘客依次在后侧下车，下一站青柳路。”

这个播报响起的时候贺煦的心脏猛然一缩，差点都忘了要提醒彭舟到站这个事情了。

“哎，别睡了，醒醒，下一站就到了。”贺煦平时就很怕叫彭舟起来，每次睡午觉或者课间休息的时候，谁叫彭舟都会被他骂一下，他的起床气还挺严重的，渐渐的别人都不太敢去叫他，到后来班上也就贺煦敢去叫他了。

不过这次彭舟却没发脾气，而是睁开眼愣了好久。

“睡懵了？”贺煦问他。

彭舟长吸了一口气又吐出，转过头看着贺煦点了点头，“好困，可能是我学习太用功了吧。”

“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啊？每天看动漫看到凌晨，这叫学习用功啊？”贺煦也不喜欢早睡，他和彭舟常常到了凌晨还在聊天。

“那是我陪你的好吧。”彭舟伸了个懒腰，看了眼窗外，“我快到了，到家联系我哦。”

“滚，谁要联系你。”

“方硕说今天打游戏的，通宵局，你不来不是人。”彭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着他竖了个中指，“你是怕你菜被我嘲笑吧。”

“滚。”

到站播报响了起来，彭舟边往前边扭过头对贺煦说，“不来不是中国人！”

“快滚。”贺煦笑骂了一句。

目送着彭舟下了车，嘴角的微笑才慢慢消退，然后他靠在座椅后背上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酸麻的肩膀有些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