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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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一响前后门的人都鱼贯而出,没一分钟教室里的人就都空了。
彭舟先是垂着头往王繁办公室去了,只有贺煦和陈皓还坐在教室里。
“你等他呢?”陈皓忽然打破了宁静,语调懒懒散散的,有点找茬的意思。
他这会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着走,身子往后靠着,双手手肘撑在椅背上,仰着头盯着贺煦的后脑勺看。
“不行吗?”贺煦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顺带着也帮彭舟的背包整理好了,还将被暴力弄掉的背包带子恢复了原位。
他站了起来,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陈皓,“有什么事吗?”
陈皓耸了耸肩,“没什么事,就是随便问问。”
而贺煦却开了口,“不过我有些话跟你说。”
陈皓伸出了只手,做了个“请”的意思,油腔滑调得很。
贺煦站在那里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不管你是从哪来的,有多大的背景,来了我们学习进了我们班,就别给我整你之前的那调子。”
“哟,班长大人真是人前人后各一副面孔啊。”陈皓嘴角的笑僵住了,“你这话是替彭舟说的吧?”
“你想多了。”贺煦提起背包就要走。
陈皓嗤笑了一声,他的声音故意拖得很长,“你也看得出来,我这人不学无术得很,以前什么地方没去玩过啊?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可是有什么用呢?彭舟知道吗?”
贺煦拎着背包的手紧了紧,他的神情有些凝重,“你什么意思?”
陈皓抬了下眉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眼里的占有欲太强了,别人看不出来,我门儿清。”他走到贺煦身边,微微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可别真惹着我了,要不然彭舟什么时候知道,我可说不准了。”
话刚说完,陈皓就背上背包从他身边挤了过去,还故意把旁边的桌子往里推了推,发出很大的声响。
贺煦愣在那里,手还是紧紧攥着。
“你们干嘛呢?”
贺煦听到这声音猛地转过身,抬眼就看见彭舟站在门口,和陈皓正面对面站着。
陈皓看见彭舟也没作什么表示,只是往贺煦那里看了一眼,轻笑了一声就出了门,只留着还站在门口的彭舟和贺煦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彭舟有些莫名其妙,“他在笑什么?”他走到贺煦身边,问他,“你们刚刚又在说什么?”
贺煦的表情有些僵硬,他盯着彭舟,“你什么时候来的?”
“啊?”彭舟有些懵。
“我问你什么时候在门口的。”
彭舟觉得贺煦态度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说了,”就刚刚啊,你们在那说话的时候。”
贺煦追问他,“你听到了什么了?”
彭舟被他问这问那的也烦了,本来就被王繁在那教育得心燥,这会火气更是没压下去,“你什么意思啊?你俩有什么话我是不能听的吗?”
贺煦这会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态度立马缓和了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彭舟没等他说完,直接拽过了自己的背包抬脚就走了。
贺煦连忙追了过去,拉住了彭舟的袖子,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不是,我真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想问一下。”
彭舟眉毛皱得更深了,“所以是这个态度?生怕我听到什么的态度?”
“那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贺煦立刻顺着他道了个歉。
彭舟的脸还是冷着,一副拒不合作的样子。
贺煦认识彭舟这么些时间以来,这还是彭舟第一次这样。
虽然平时和你嬉皮笑脸的,你骂他损他人家也不跟你计较,可是要真惹毛了他,他也真不是好糊弄的。
彭舟就这么自顾自低着头走在前面,周遭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连步伐都带着决绝。
贺煦跟在后面哭笑不得,他发现彭舟闹气脾气来怎么像是小孩子一样,不仅幼稚还非常双标。
彭舟前两天惹到自己的时候服个软低个头自己就立马原谅他了,怎么现在他倒是不依不饶了起来。
贺煦正出神,忽然眼前的人冷不丁就站定了,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郑念恩站在了彭舟跟前,笑得明媚灿烂的。
“等你好久了。”郑念恩挥了挥手,抬着头看着彭舟,“发你消息你没回,去教室也没看见你,所以在这等你了。”
彭舟的神情空白了几秒,才忽然想起了白天的事情,咂了咂嘴说,“今天没看手机。”
郑念恩也不计较,点了点头说,“今天是我生日,想问问你晚上来不来吃饭,还有方硕他们。”然后她又看了眼彭舟身后的贺煦,礼貌地笑,“贺煦你也来吗?”
贺煦有些吃惊,指了指自己,“问我吗?”
彭舟瞥了眼贺煦,然后对郑念恩说,“生日快乐,但是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去不了了,你带着贺煦去吧。”
郑念恩没想到是这样的,有些懵了,她看看彭舟又看看贺煦,最后目光又落在了彭舟身上,声音有些焦急,“你怎么了?”
彭舟笑笑,揉了揉肚子,半真半假地说,“胃疼,想回去睡觉了,你跟贺煦一起吧。”
贺煦这会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但碍于郑念恩在场没好发作,他抱歉地跟郑念恩说,“不好意思啊,我今天也有点事,祝你生日快乐,有空请你吃饭。”
郑念恩反应再迟钝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她看出了彭舟今天的兴致不高,也没好强求,而是笑了笑说,“那行,下次再说吧。”
贺煦又补了一句,“生日快乐啊。”
郑念恩拢了拢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谢谢。”
然后她就连忙小步跑走了,和不远处的朋友结伴离开了。
气氛在郑念恩离开之后再次陷入了沉默,贺煦再忍让也有些生气了,他沉声问彭舟,“这算什么意思?”
彭舟扭过头,耸耸肩,“给你个交朋友的机会。”
贺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看得出来他的情绪有点差了,“你今天有点过分了。”
彭舟轻轻“嗤”了一声,也没看贺煦一眼,脚步一顿没顿的走了。
贺煦叹了口气,站在那里也没再追了。
彭舟到家的时候褚云娥还问他为什么今天贺煦没一起过来吃饭,他没忍住出声呛了一句,“贺煦是你亲儿子啊?人家凭什么天天过来一起吃饭啊?”
“你今天吃枪药了啊?”褚云娥觉得彭舟有些莫名其妙的,后来看彭舟脸色不对,凑过去问他,“你们两个吵架了啊?”
彭舟烦得紧,摆了摆手,“没有,快吃饭吧。”
褚云娥从厨房将排骨汤端了出来,彭舟伸手接了一下,接着就听她说,“你爸过两天回来了,到时候让他治你。”
彭舟舀了一勺汤,喝了一口问他妈,“不是说月底回来了,怎么还提前了?”
“谁知道他,可能是工程收尾的快吧。”褚云娥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了彭舟碗里,忽然开口问道,“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何楚言?”
彭舟的心猛地缩了一下,他抬头看褚云娥,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了?”
褚云娥拍了拍彭舟的手,安抚他,“没事没事,就是你爸前两天去d市去他们家吃了顿饭。”
彭舟看着褚云娥的神情有些不对,问她,“怎么了吗?”
“他现在被他家里看得严,也一直没上学。”
彭舟觉得无法理解,“N大不好吗?为什么不去上学?”
褚云娥摇了摇头,“他的分数不止能上N大,他骗了他爸妈自己的高考分数,自己报了那个志愿。”
“就因为这个?”
“也不是。”褚云娥否认道,但她看了眼彭舟还是没说实话,“主要是他后来身体不好,上不了学了。”
彭舟没再往下问了,只是有些惋惜地说,“他很优秀的。”
褚云娥也跟着叹气,“谁说不是呢?从小就懂事,你小时候我们和爷爷奶奶住制药厂附近那会,他爸爸妈妈经常没空,小言就经常来我们家吃饭。我还记得他就喜欢吃白米饭,菜都不怎么吃,每次进门都特乖巧地喊阿姨辛苦了,吃完饭就安安静静地跟你和你哥坐在角落里看画本,我想起来就觉得喜欢,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呢?”
彭舟又问他妈,“他是得了什么病?”
褚云娥的神情有些闪烁,她避重就轻地说,“这你回头问问你爸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彭舟点了点头,继续低着头吃饭了。
等到吃完饭洗完澡坐到桌子前要写作业的时候,他的心情还仍沉着。
原因多得很,他既为傍晚和贺煦的矛盾心烦也为听到何楚言消息而焦急。
今天的手机难得的没有震个不停,等到他查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开机,但他也懒得再开了。
他没有心思写作业,干脆趴在桌子上发起了呆。
窗外风吹落了梧桐树的树叶,在空中绕了几个圈最终触了地,而那梧桐树的叶子却仍茂盛,未到深冬,看起来还是郁郁葱葱的。
可他却倏地想起何楚言走的那天,整个人憔悴得很,楼下也有棵和现在一模一样的梧桐树,那棵梧桐树那会几乎掉光了叶子,他却还不忘捡起一片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彭舟那日刚放学回来,就遇上了停在楼下的搬家的车,何楚言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仔细看他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他走到何楚言跟前问他是要去哪,而他只是冲着自己艰难地扯出了一个笑。
他说要去上学。
彭舟还觉得疑惑,N大不是近得很吗?何必要搬家?
可再开口问他,何楚言却不说话了。
他蹲在地上,手里攥着那掉落的梧桐叶子,他的手都被冻得通红,可是却没有要缩回手的意思。
彭舟这会已经意识到了些许异样,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询问,再转身时,就是何楚言父母催促他赶快上车了。
“言哥,你还回来吗?”彭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问他。
而他只是站定了,回头冲着彭舟摇了摇头,“回去吧,外面冷。”
再然后,就是彭舟看着那些车子越开越远,拐了个弯就再也看不见了。
等到彭舟回了家,问他妈何楚言为什么要搬家,不是已经去N大上学了吗?怎么还要搬过去?
而褚云娥只是叹气,让他别管那么多。
到现在彭舟也不清楚,在何楚言高考完之后去了N大之后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们家决定搬家,又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何楚言如今连学都不上了。
他后来把窗帘拉上了,房间里只剩下暖黄色的灯光,再看不见那棵梧桐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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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点乱Ծ‸Ծ 何楚言就是发小 顺序是彭舟初二那年何楚言高考考上了n大 去上了几个月学之后搬家辍学了 彭舟因为上了高中搬过一次家 他妈的我的倍速键怎么不灵了!ps∶等你彭舟清楚就该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