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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娛自樂向,如果楢紗吉掉進黑暗本丸
楢紗吉為數不多的拔除暗墮經驗裡,這隻烏漆嘛黑的鶴丸國永雖然沒有什麼溯行軍異化的外表,但大概是暗墮復發程度最厲害的了。
整整五個時辰,暗墮剛拔除,對方就笑嘻嘻地再次被暗墮染上。
楢紗吉冷漠地看著總算是白淨了的鶴丸國永,心裡對鶴丸國永的不喜更進一層。
“打是親罵是愛,這個道理鶴還是懂的。”對於楢紗吉臉上明明白白地表露出來的情緒,鶴丸國永枕著雙手毫不在意地跟實了在少女的身後,直至夜晚降臨,她要休息了,鶴丸國永被狠狠打了出來。
燭台切光忠對此已經學會了微笑著沉默以對。
在陌生之地過夜,沒有蠟燭更別提電燈了,楢紗吉靜靜地看著飛舞進來的螢火蟲撲閃著黃綠色的冷光。
門外的打鬥聲與交談商量絲毫沒有忌諱她,楢紗吉抬指看飄飄悠悠落在指尖上的螢火蟲,只想起了不久之前和螢丸約定去湖邊看螢火蟲。
*
苦夏的楢紗吉在自己的本丸有時候睡眠質量並不好,總是斷斷續續,有時候還會做夢,而在此似乎因為過於深夜裡陰冷的環境反而一睡就醒,只是她醒來的時候有點過早。
彎彎的月牙還印在深紫色的天空,沒一會兒陷入半睡半醒狀態的少女推開門低頭就對上了一雙淺紫色的眼睛,她抿唇,清醒過來身體下意識做出了防備。
“我是藥研藤四郎,萬分抱歉,在此想請您救治粟田口。”低頭正坐態度恭敬的藥研藤四郎並沒有注意到楢紗吉小步的後退。
“只要您肯答應幫忙救治我的兄弟們,無論是什麼事我都願意為您拼盡全力完成。”
“我不要吃藥。”脫口而出的話對著不相識的藥研藤四郎說出,楢紗吉對自己的戒備多少有點無奈了。
藥研藤四郎有些驚訝地抬頭,看到楢紗吉臉上的抗拒,他又低下頭道:“我明白了。”
換上了很少穿的木屐和有點眼熟的白色內番服,楢紗吉只學到燭台切光忠手藝不足三分的挽髮把自己打理一下。
在去粟田口部屋的走廊上,藥研藤四郎假裝不經意地提起了楢紗吉對粟田口的看法。
提著有些過長的裙子,楢紗吉沒多想就滿足了他的好奇:“一期一振和厚很啰嗦,骨喰平野前田博多很可靠,五虎退秋田亂後藤信濃包丁鯰尾很吵鬧。”
“那,鳴狐小叔叔呢?”
“稱職的本丸管理者。”
剛接近開粟田口部屋的紙門,遲來的開門殺一觸即發。
做衝鋒的是五虎退和秋田藤四郎,殿後補刀的是厚藤四郎,藥研藤四郎擋住了秋田藤四郎和五虎退,卻讓厚藤四郎尋到空隙沖到了楢紗吉跟前。
“大人!”他焦燎地呼喊,顯然也沒有想到自家兄弟的突襲。
破甲刀還差幾分捅入楢紗吉的胸前就被她早早佈下的結界抵擋住了。
“去。”她抬手奪下厚藤四郎的短刀,將其擊飛直接甩到墻上撞出一個破洞,露出墻後已經有額角和骨尾的一期一振。
藥研藤四郎冷汗涔涔看著楢紗吉朝一期一振投出短刀直直釘住那條骨尾,她的指尖纏繞著如霧氣般的靈力,散發出來的危險讓刀劍付喪神們腦海裡猛敲警鐘。
“審神者大人!請手下留情!!”
從一期一振身後竄出來的黃毛狐狸睜著一隻眼睛,一瘸一拐地叩頭跪拜在她的腳下。
“萬分抱歉,請原諒這些孩子的失禮,如若責罰請只由在下一狐承擔。”
“你過來。”少女的聲音帶著不可微測的顫抖。
“這身髒污之軀實在有礙……”
楢紗吉伸手強硬將狐狸抱入懷中,純白的衣裙抹上了灰塵,她毫不在意地用靈力溫養起這隻苟延殘喘的瘦弱狐狸。
“這座本丸的粟田口待客之禮也不如何。”楢紗吉開口說道,狐狸還想說什麼被她捏住嘴巴,藥研藤四郎的心緊緊揪起,生怕她再下死手。
“我只會救治暗墮的一期一振,其餘的不必多言了。”
楢紗吉抬手摸了摸瘦骨嶙峋的狐狸,心裡的不悅翻湧,鬱氣堵在心頭發悶幾欲作嘔。
藥研藤四郎很快注意到楢紗吉對小叔叔留下的小狐狸充滿了偏愛的這件事實。
她佈下了雙重的防護結界護住自己,將小狐狸安放好在自己的腹部處,才開始著手一期一振的暗墮。
快淪為溯行軍模樣的一期一振的暗墮祛除過程漫長而又令刃感到苦不堪言,旁觀的藥研藤四郎幾次抬手止住弟弟們想要上前的衝動。
額角和骨尾連根拔起整整齊齊放在藥研藤四郎的腿邊,上面還特意抹除了血跡。
“給你的禮物。”楢紗吉嘴角輕微地上翹,纖細的手指陷在狐狸的皮毛中柔柔地撫弄。
她的五官依舊盛氣凌人,但能從語氣中感受到她的愉快。
一時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麼的反應,已經恢復正常的兄長正昏睡,被阻攔下來的弟弟們瞪視的目光幾乎穿透了他投射到這名審神者身上。
屋外的一場大雨來得及時,打破了這種詭異的氣氛。
藥研藤四郎連忙起身將楢紗吉引出粟田口部屋,請到轉角的空房間裡讓她去休息。
大雨留人,夜風漸起,用罷了燭台切光忠送來的飯食,把髒了的衣物換下交由對方,楢紗吉穿著不知道是誰的紅色外套把紙門推開一條縫隙。
紫紅色的天幕還淅淅瀝瀝地下著雨,背對著房間跪坐在前方的短刀腰背挺直,一隻手按在腰側的武器上。
“審神者大人,有何吩咐?”
藥研藤四郎扭過頭來詢問道,他餘光瞥見審神者拉鏈露出的胸口處還揣著沉沉入睡的狐狸而咋舌於這份來得奇怪的寵愛。
穿堂風吹來寒涼徹骨,楢紗吉攏起手,她看著短刀露出的細胳膊細腿,以及長長的睫毛上掛著細密的水珠。
“沒有。”良久,楢紗吉慢吞吞地回答道。
“不必守夜,退下吧。”楢紗吉又添上一句說道。
“是。”藥研藤四郎垂下眼瞼,嘴角綻放一抹笑意。
他雖然回答了楢紗吉,但始終沒有離去。
固執的傢伙。
楢紗吉不再理會,雙手捧著小狐狸回到鋪好的床褥。
*
楢紗吉本丸的刀劍付喪神全體聚集在大廣間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九點了,包括本來應該八小時以上和遠征夜戰出陣的刀刃們。
把不稱職的近侍綁好穩穩地掛在屋簷下,坐在主位的小烏丸面對著正坐的刀劍付喪神們,神色沉重地宣佈由於鶴丸國永的疏忽,他們的審神者楢紗吉不知何時何地不見了。
除去了開始慌亂的幾位年輕刃,老刀們都看向本丸真正的管理者鳴狐。
“意下如何,鳴狐閣下?”石切丸和善地笑著,渾身卻透出一種憤怒的氣息。
“小夜左文字大人,螢丸大人,髭切大人,膝丸大人,笑面青江大人,請隨鳴狐來!”趴在鳴狐肩上的侍狐此時站起來身子,尾巴尖甩了甩。
“抱歉,也請讓我隨行。”數珠丸恆次拈著佛珠說道。
數珠丸恆次的請求開了頭,剩下的刀劍付喪神紛紛表示自己也想去,一時間大廣間內吵雜如同鬧市。
“肅靜。”鳴狐低沉的聲音壓下來,侍狐跳到桌上來回踱步,看著一眾的刀劍付喪神說道。
“各位大人,一同併去的話,偌大的本丸難道要靠小烏丸大人和小狐丸大人兩刃打理嗎?
練度不足的大人請繼續以提升練度為主要,其他的極化與滿練度的大人請做好後續支援的準備。”
回到房間後,鳴狐迅速換上了裝備,佩戴好武器。
留守的小狐丸鬱悶地看著整裝待發的鳴狐,明知故問地說道:“所以你要去?”
“拜訪東緫姬。”鳴狐手搭在門上,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小狐丸。
“怎,怎麼了?”小狐丸在他的註視下,直覺偷偷把自己往後挪了一下。
面具下的唇角似乎微微上揚,鳴狐快步走近小狐丸,雙手捧住愛人的臉,他深深地吻下去。
紙門開了又合上,天光微亮,門上漸漸染上淡淡的群青。
“我很快就會回來。”為你再次將楢紗吉帶回。
話語的余音落在空氣裡,小狐丸沉默地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最終罵了一句。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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