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手上之器物,名‘时之楔’,配之,时光停滞,万象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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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列满了书架的房间里,格局与沈夜他们的“书店”很像,只是更加破旧些。地上凌乱地散落着一些书本,上面都是初七不认识的文字。
“……是梦?”
他有些怔忡。
抬手摸摸右脸,眼下的皮肤光洁,没有任何疤痕的印记。
竟只是梦么?
他猛然坐起身子,失血的晕眩感让他撑住头。
记忆有些混乱,他似乎想起了好些不属于他人生的事情,还有好些人,还有……
他还记得最后一刻自己扑上去时,嘴唇留下的柔软触感。
原来只不过是梦。他苦笑起来。
再没有什么比这更悲哀的事情了。
他趔趄着打算起身,怀里却有一个东西掉出来,在地上发出金属器的脆响,是一只古朴的指环。
是属于沈夜的。
书店里的人虽然都是千年前的古人,但他们的服饰穿着却与现代无异,唯有沈夜的右手中指上始终套着一只造型颇为夸张的黄铜指环,初七曾经好奇过,现在想来,那或许与祭祀服装才是成套的。
它出现在初七手上。
现实与梦的界限模糊了,难道之前的那些并不是单纯的梦境?
〖您醒了,主人。〗
一个有些滞缓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初七四顾,却并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是谁?”
〖吾名,‘偃’,修复者交代,‘一切终了,物归原主’。然而躯体破蔽,不能亲来迎迓,主人,恕罪。〗
初七判断出它应该是瞳和‘谢衣’口中所说的偃甲,而以瞳的性格,不会因为单纯的物归原主或给你留个伴而让“偃”在此时发声。果然偃甲继续说道:
〖主人手上之器物,名‘时之楔’,配之,时光停滞,万象重叠。托付者曰:‘有缘,再会’。〗
初七闻言,郑重地将指环套入了右手中指。
周身环境瞬间变回了他最熟悉的‘书店’的样子,而书店里的人们则在每个角落都留下了重影般的残像。
他看见小曦划着轨迹追逐一只小鸟,数十个瞳在组装一台大型机械,华月像千手观音般拾掇被沧溟挂得到处都是的分析数据,沧溟从准备食材开火到料理炸锅。
不止于此。
整个书店就像是个半透明的‘域’。碧蓝的海水淹没了它,仅在遥远的上空透下几点光斑;森林也曾于此处生长,一切骨髌和腐木慢慢沉入地下,只剩满眼苍翠。时光洪流仿佛避开了他,万物熙攘着擦肩而过,千百张模糊的面孔来了又去,仅他一人立于原地,茕然一身。
仅他一人。
心中汹涌着平静却幽深的痛楚,这便是沈夜曾经看到过的景象?
但是极远之处,却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姿挺拔,孤独而又骄傲。他回眸看着初七,浅浅一笑。
有缘,再会。
一切景象渐次消失,初七还是站在那个破旧的书店里,但神情已经完全不同了。
“‘偃’,”他握紧右手沉声道,“告诉我存放你的位置,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已经拥有了无数的时间。
足够他去筹备一场盛大的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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