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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欧阳差点当场哇地一声哭出来，好在将近三十年的生活经验给了他控制自己表情的能力，只是眼皮抖了抖，涌出几滴眼泪。

两串水珠像是砸在高述的心口，他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把欧阳揽进了怀里，两人中间隔着扶手箱也不嫌硌得慌，欧阳这时也忘了高述的习惯，没跟高述牵着的手攀上去，紧紧揪着他后背的衣裳，将眼睛压在他肩膀上，咬着嘴唇说不出像样的话来。

高述用搂着欧阳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另一只手还跟他互相牵着，窝在两人中间，就用这样别扭地姿势抱了许久。过了一会儿，欧阳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但仍然不愿意离开高述的怀抱，直到海对岸的烟火表演都已经结束，四周恢复一片安静，他才有一些松动，侧过头靠在高述的肩上。

欧阳说：“对不起……”

高述的手顺着脊背摸上去，又在他的头发上摸了两把，故意逗他：“我是个好人？”

欧阳用脑袋磕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了句胡闹，高述说：“回家吗？”欧阳嗯了一声，退回到座位上去坐好，手却缠缠绵绵地不肯松开高述，生怕一撒手这人就会跑了似的，高述也不介意两手交握了半天捂出来的一点薄汗，直接用空着的手发动了车子，抓着欧阳的手换挡，开车。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空气中涌动着无声胜有声的暧昧，回到住处后，两人也是默契地各自去洗澡，欧阳洗澡的工序少一些，先一步出来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发呆，难得地没有拿起任何电子设备，反倒是有些局促地左右张望，仿佛对当下的环境很是陌生似的，边上放着的抱枕要拎起来拍一拍，塞进怀里后还是觉得不安心，又捞起一本高述放在茶几上没看完的书就着书签标记的那一页翻开往下看，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干什么呢？”

正在欧阳纠结时，高述穿着睡衣出现在他身边，见他捧着本书一脸傻样，笑着问：“好看吗？”

欧阳不假思索地回道：“挺好的啊。”

高述笑意更深，对着他抬了抬下巴：“你书拿倒了。”欧阳心里一惊，低头去看，还没看清字体的反顺就听见高述接着说：“逗你的。”

欧阳直接将书合上，放回原来的位置，哒哒跑去打开了电视，装作认真地看着回放的新闻，摆出一副不打算搭理高述的架势。

高述在他身边坐下，也不开口，只是跟他一起看着电视里的嘉宾们分析国际局势，几个人讨论得相当激烈，语速很快，与电视外静悄悄的两人对比鲜明。

欧阳看看电视，又看看高述，见他很专注的样子，又有些不爽，歪过去用肩膀顶了一下高述的胳膊以引起他的注意，等高述扭头看着他了，他又若无其事地看着电视，然则比起电视，高述对自己新晋的恋人要感兴趣得多，便双手环抱在胸口，盯着他不放了，欧阳被盯得毛毛的，凶巴巴的问：“不好好看电视看我干嘛！政治新闻很重要的！”

高述无所谓地耸耸肩，又扭回头去看电视，欧阳见他没有表示，又悄悄看他，高述适时地一回头，将他的目光抓个正着。

高述以原话问他：“不好好看电视看我干嘛？”

欧阳理直气壮地答道：“你好看啊！”

高述笑笑说：“谢谢，你也很好看。”

大概是不习惯说话这么直接的高述，一片红色慢慢从脖子爬上了欧阳的耳朵和脸颊，他扭了一下，把两条腿都缩到沙发上来，像是要把自己保护起来的姿态，高述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干脆用遥控把电视给静了音，看着他等待他开口。

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欧阳整个人就地转个圈，面对着高述，字正腔圆地说：“对不起！”

高述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没有勉强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想……”

欧阳抓着他的衣袖猛地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要拒绝你……我是说，”他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咳咳，我是说，对不起，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喜……喜欢我，但是我，不敢承认，其实我也一直喜欢你……”

高述有点惊讶地沉默了，欧阳抓着他衣袖的手有越来越紧的趋势：“我不是想狡辩，那时候我，我太小了，太害怕了，不知道怎么办，我就想算了吧，总归都会过去的，但是我也做不到，对不起，你明明都……放弃我去过新的生活了，我忍不住还是来找你了，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他嘟嘟囔囔地说了半天，说来说去却都是些对不起我不该之类的轱辘话，高述本来还耐心听着，不过一会儿就再听不下去，遵从本能地捏住欧阳的脸颊，用吻封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压抑了多年的‍‌情‌‍‎‌欲‌‎来势汹汹，高述用一种有辱洁癖名声的方式粗暴地辗转着与欧阳交换唾液，被吻的人也将理智抛到了九霄云外，顺从地搂着施暴者的脖子被放倒在沙发上，压倒了遥控也不管，直到肺里的最后一丝空气都被压榨殆尽，欧阳猛拍着高述的后背示意他松开，他才意犹未尽地从爱人身上支起身子来。

欧阳躺倒在沙发上像条搁浅的鱼一样大喘气，一张脸因为缺氧涨得通红，嘴唇也在饱受蹂躏后肿得像吃了变态辣的伤心豆干，高述一手撑在他脑袋旁边，细细打量着这个一直被自己摆在心头的人，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嘴唇，那里已经染上了他的气息。

而他也被染上了欧阳的气息，他们是相互确认过心意的恋人了，简直就像是一个奇迹。

“欧阳，”高述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不想听你道歉，为你做什么，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欧阳的脑袋还迷糊着，听自己的真情剖白被如此嫌弃，忍不住感到委屈，张嘴叼住了嘴边摩挲的指头，含混地说：“高述，我好爱你，我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很久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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