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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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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吻,一点隐秘幻想成真的故事。

短篇一发完。

-----正文-----

“上回说给你订一套新的西装,怎么样,穿起来还不错吧?”

“是挺不错,Gieves& Hawkes的高级成衣,我在英国读书时还去做过一套私人定制。现在在国内是享受不到高定服务了,不过这套也还凑合啦。”

路垚拽着自己的袖子在研究上面的精致袖扣和暗纹,乔楚生边开车边斜看他一眼,“你给我知足一点啊毛病这么多,我倒是想请那边裁缝来一趟,可惜没请到。”转回视线又忍不住笑了,“小兔崽子。”

车窗外的暮色随人潮涌动而渐渐沉落,透进来在车内座椅上化为昏暗烟紫色。

乔楚生和路垚今晚的目的地是新仙林舞厅,这座舞厅刚修葺一新,今夜正式开张。老板是乔楚生旧识,下了帖子请四爷过来捧个人场。正巧白幼宁被白老爷子半哄半拽请走了,去南京给亲戚祝寿,没个一两天回不来。乔楚生就带上了路垚。上次向白幼宁通报路垚行踪的内线被路垚发现后偷偷告诉给老乔,乔楚生不动声色把人给换走了。

没多久到了地方,路垚下了车,整整衣襟,却有水滴落手背。他抬头一看,下雨了。

一把伞很快笼罩过来,乔楚生把钥匙丢给门童,举着伞示意他向门口走。

时下说是早春吧,倒也渐渐回暖了。此刻雨携裹着风袭来,不觉得冷,反而有几分惬意舒适的清爽。

路垚有些懒洋洋的劲儿,他半搭上乔楚生的肩膀,嗅到一丝木质的梨花香气,猜想他家是不是院子里种了梨树。

短短几步路,伞温柔地隔绝了世界,一瞬安静,路垚忽然生出一种此心安处的感慨。但随即又被自己的比喻冷到,不禁打了个寒噤,手也松开了。

乔楚生看他一眼,正好走到了门口,他默默把伞收了起来。递给侍应生。

“两位先生,欢迎光临新仙林舞厅,今晚的主题是假面舞会,还请两位到这边佩戴好面具再入场。”

侍应生上前,恭敬地向他们道:“戴上面具,就意味着您在今夜可以暂时换一个旁人都不认识的身份。不过您要注意,在舞会中全程不能摘下假面,否则便是破环了今晚的规则。”

路垚与乔楚生对视一眼,乔四爷挑了挑眉,“你们陆老板,花样玩的挺多啊,这是洋人的什么传统吧?”

“假面舞会来源于西方‘万圣节之夜′,这个万圣节是他们的传统节日,本质和我们中元鬼节差不多。”路垚手里把玩着一个羽毛点缀的面具,和乔楚生解释,“不过这个形式完全不一样,他们很热闹的。”

乔楚生点点头,指着路垚手里那个面具道:“我看这个挺配你气质的。”

“乔探长,这可是我为您精心挑选的!你看这尾羽,多么地洁白、高贵,衬托了您不染纤尘的气质!快戴上我看看!”说着路垚就要上手,乔楚生赶紧把他扒拉下来,接过面具道:“行行行快点进场。我说今晚有你在,不会又出命案吧。”

“哪能啊,你不是说今晚带我泡美女吗?我保证,今夜只谈风月,没有案子。”

路垚拿过一个精致小巧的金色面具,挡住了上半张脸,和乔楚生一起进入正厅。

他们算是来得晚的宾客了,正厅氛围已经升温,带着各式各样面具的人们谈笑、跳舞。台上歌女正唱着软语小调,腰肢柔软,不经意间裸露出白润丰腴的大腿。灯光与酒杯交碰,人声与笑声混杂,迷离而暧昧。

路垚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很快又恢复惯常的调侃表情,看着一个穿欧式礼裙的贵妇摇着蕾丝折扇,款款向乔楚生走来。

路垚用手肘碰碰乔楚生:“这是你哪位相好啊?”

乔楚生垂眸,偏向路垚耳边,“别乱讲,这是我以前认的一个姨,她是这个舞厅的投资股东之一,和白老爷子在生意上也有来往。不过前年她成了寡妇之后,我有很长时间没看见她出来走动了。”

“寡妇你也要下手吗??”

乔楚生瞪了路垚一眼,无声开口:“闭嘴。”

“楚生,好久没见你,差点呀我都认不出来了。”

“明姨,还是您目光锐利,这不是我戴了面具您都能认出来吗。”

明姨自然站近在乔楚生身侧,以扇掩唇:“这位是?”

“是我一个朋友。”

“难得哟楚生,之前也不见得你带朋友出来逛的呀。”明姨不由得多打量了路垚一眼,乔楚生低声和她说了几句,明姨眼睛一亮:“看着就是仪表堂堂的人才,楚生,今晚你可要让人家玩得开心,别让人出去说我们新仙林不会招待客人呢。”

乔楚生笑着应好,路垚问他:“你之前没有带过发小逛长三堂百乐门吗?”

“祖宗,我带他们干什么,捣乱吗?”乔楚生拍了拍他的背,有点无奈:“我去和明姨说点事情,你先自己逛逛回头我来找你,酒别喝太多啊,伤胃。”

明姨指了一个戴着蝴蝶面具的窈窕女子,示意让她陪陪路垚,然后和乔楚生上了二楼。

“明姨,今晚这个舞会是您策划的吗?”乔楚生问。

“对的呀,前两天我和一个法国的朋友聊天,听他讲这个假面舞会,我觉得好有意思,就干脆也搞一个。”

明姨摇着扇子娇声道:“今晚还有一个特殊环节,楚生,你喜欢哪一个姑娘,等会去请人家跳舞呀。我们定了一个规则,等下开始正式跳舞之后,这个追光的灯照亮到谁,谁就要和他的舞伴,当场———”

明姨故意拖长了音调,点点自己的红唇:“kiss~”

路垚在巴黎花天酒地时交际舞学得还算不错,但是他身量太高,不容易迁就女伴。和面前这个女伴初次配合跳了两支,他便失去兴趣,说还是去喝酒。蝴蝶面具的女人惯迹风月场,看出他实际上兴致并不高,便顺水推舟应下。

两人碰杯到第五杯威士忌,乔楚生来找他了。

乔楚生举着一杯香槟,笑着在路垚另一边坐下来,“怎么不去跳舞?”

戴蝴蝶面具的女子莺声燕语地先回答了:“这位先生说,他没找到最默契的舞伴,所以,还是来喝酒了。”

“哦?最默契的舞伴?三土,你不是说你在巴黎纵横舞场吗?”乔楚生摸摸下唇,“还是……其实你不太会跳?”

路垚酒量很一般,现下已是微醺。他晃晃酒杯,冲乔楚生道:“那是你没跟我跳过!我,巴黎舞场之王!”

乔楚生笑意愈深,他拿下路垚的酒杯,微微向那个女人摇头,戴蝴蝶面具的女人识趣地离开了。

他牵过路垚的手,带他进入舞池边缘昏暗一角。

“那我想试试,看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当你最默契的舞伴。”

路垚没有反对乔楚生,他只觉得自己尚未喝醉,脑子还很清醒,但此刻并不想挣脱。

舞池的温度似乎要比吧台热,他没有在乔楚生身上闻到酒味,反而嗅到了刚才进场前那一缕木质的梨花香气。清浅,略带苦涩,是周遭所有人身上所没有的。他茫然地看向乔楚生,舞步是潜意识里会的流畅步骤,可对方的眼睛太亮,几乎要分不清是天还是水的倒影。

也许真的醉了,路垚想,可是自己好像找到了什么证据……是和过往所有案情推理不一样的推理,因为这是一个他不敢证明的事实。

舞台上的老板在致辞后正式宣布开始,追光灯在舞池无目的游弋,定格了好几位‌‍‎男‍‎‌‍男‎‎‌‍‎‍‎女‎‍‎女‌‎‍‍,在灯光下彼此接吻。人们欢呼叫好,兴奋尖叫,直到那一线灯光落在路垚身上。

乔楚生正扶着路垚的肩膀,被他遮挡了大半身影。此刻人群忽地静默了一晌,看出这是两个男人,旋即爆发出更响亮的起哄声“亲一个”“亲一个”

乔楚生绷紧了身体,又强迫自己放松,他状似轻松地和路垚道:“我们借位一下就是了,不真亲。”

路垚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乔楚生勾下脖子,感到鼻尖与什么温热的东西微微触碰,听见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好像还被轻轻咬了一下————是那一枚小小的鼻尖痣。

乔楚生一直惦记着、觊觎着、放在心尖上的一枚痣。

他们趁人群最鼎沸时逃离了现场。

外面雨还在下,温暖的春夜里,到处是潮湿的水汽,像是情人在耳鬓厮磨间交换氤氲吐息。

路垚没说话,乔楚生替他理了理发丝,摘掉面具,稍微拉开一些距离,他有些后悔:“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们玩这个……”

路垚忽然道:“乔楚生,我想我的证明还差最后一步。”

“什么证明?上一个案子不是结了?唔……”

今天似乎是惊蛰,雨缠绵不绝,没有停的意思。惊雷声声,有闪电照亮一霎远方玫瑰色的云层。

这一天万物复苏,所有虫鸣的心跳渐渐透过土壤,传达到地面上。

路垚专心致志地吻住了乔楚生,唇瓣温软地汲取对方的甘甜汁液,用舌尖抵住细数齿列,再更深地相互交缠。

不是第一次接吻,但第一次发现世界这样安静。和刚才伞下一样,好像时间被按了暂停键,连雷声也消失了,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乔楚生愣了许久才渐渐回神,配合他加深这个吻。到最后唇微微麻痒,有些缺氧才分开。

路垚抵住他额头,面色潮红,起伏喘息:“乔楚生,我现在掌握了确切的证据,我的逻辑链完成了最后一步。我作证,你爱我。”

“你还对我的鼻尖痣有特殊癖好!”

“确实。”

“但我现在还要证明一下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你。”

“我认为我可以无条件当你的证人。”

“你还要付我费用,两百大洋。”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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