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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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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手挑战之用“他死在我离开那年的冬天”开头写一篇甜文

第一人称预警

剧版漫画版设定混搭加个人私设

-----正文-----

他死在我离开那年的冬天。

我早该知道的,像他那样的人,如果没了我在身边照顾着,那样危险的任务,他又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呢?

但我那时居然就那么走了。

我赶回千叶的那天,天上乌云密布,厚厚的云层压得很低,大白天的却比黑夜还要令人压抑。

下葬的日子来了很多人,早已各奔东西但还记挂着他的高中时期的开久小弟,孩子都有了的但还吵吵闹闹的三桥理子,以及结婚多年但仿佛永远在蜜月期的伊藤京子。

他还在的时候,伊藤是最不爱跟他碰面的,跟我说是他眼神太凶,每次见面都觉得下一秒就要被他揍了。但是我问他时,他却说是因为伊藤这家伙做贼心虚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当时他嘴里还嚼着一颗最爱的章鱼烧,说到伊藤这个名字时却瞬间满脸的不爽,于是我清楚了他怕是真的对伊藤这家伙有些成见。

说来也奇怪,学生时代的矛盾早在那最后一战时就尘埃落定了,虽说后来他和软高那群家伙并没有十分亲密,但是对三桥都能正常相处,唯独伊藤......

嗯,大概是因为伊藤和京子太黏糊了吧。

他一直说他没有朋友,但送他离开的人真的不少,可惜就算他还在,估计也不会说几句好听的话,只会满脸嫌弃的骂这群人假惺惺。至于他会不会事后在没人能看见的地方偷偷笑的像只偷腥的猫呢?我已经不可能知道了。

天上忽然开始下雪,本来还是细密的雪粒,没几分钟就变成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配合着刮了好几天都没有停的狂风,铺天盖地的寒气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视线模糊里,我忽然想起了我们的初遇。

那还是国中二年级的时候,那年我父母离婚了,我跟我母亲一起来到了她的故乡,千叶。

我的学籍当然也要迁到这里,我转入了一家当地的中学,可是陌生的环境,总是听不习惯的说话口音都让我对这里的一切感到格格不入。

再加上我父母离异的打击,我开始变的沉默寡言,偶尔有人欺负我,我也不会反抗,久而久而,全班的同学都知道了二年一班转来了一个好欺负的大个子,还是个没有父亲的可怜虫。

国中的学生还留有几分孩子的稚气,却是对大人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与向往,国中生热爱做些让他们感觉自己仿佛变成大人的事,但是他们本身世界观的不完整以及年少无知的残忍却能够让他们做出一些连真正的大人听了都颇觉不寒而栗的行为。

欺负弱者成为了一些人满足自己的主要手段。

但弱者如果不知反抗而只是一味地承受,欺压弱者的快感将会使施暴者逐渐膨胀,愧疚与忐忑都会日益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足,暴虐,以及更过分的欺压。

这是后来他告诉我的。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男厕所。

当时我被五个男同学围着,其实他们比我矮很多,我可以轻易的看见所有人的头顶,但是我的目光却只喜欢放在地面。

他们一直在说什么,我已经记不大清了,反正大概是一些让我给他们买东西,写作业的小事。只是我一直沉默的态度还是激怒了其中一个家伙,而当我终于微微抬头看他,他却发现只能仰头才能和我对视时似乎更加气恼了。

于是他上前揪住了我的领口。

这是一个信号,而动手却只是在一瞬间的事。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挨了好几拳了,那时我不还不会打人,只会被动的承受着别人给予我的拳头。后来当我成为一个不良少年的时候,很多人都骂我打不死,我想这大概就是当初总是被打练出来的。

我沉默的等待这群家伙打够,我以为这次也会和往常一样,他们打一会儿,累了就自己停了。但是他出现了。

那时的他还不是后来的发色,但也不是和大家一样的黑色,而是一种浅浅的,有些偏棕色的发色,这是他天生的,看起来有种少年的柔软。

他那时其实已经是学校出了名的不良,似乎还有着类似于老大的地位,我第一次看见他时还在诧异,这么一个怎么看怎么乖巧还有着软软的婴儿肥的少年,怎么会是别人口里无恶不作的不良。

但请你记住,永远不要依照一个人的长相去判断对方。

当时已经放学,学校里已经没几个学生还在,他似乎是刚刚一直在厕所打游戏,耳朵上还挂了一个耳机,白日里穿的整齐的校服变得松松垮垮,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衬衫和一条金链子。

看起来......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他的确还是个孩子,只不过在这个孩子窝里他这样的穿着已经证明了他的特殊性,他浑身上下都在竭力显示自己很不好惹这一信息。

果然,那几个刚刚还在围攻我的家伙一看见他就立刻僵硬了,一个个有些尴尬的对他弯腰打招呼:“相良哥。”

他没看我,只是皱起了好看的眉毛,对那群人说:“你们吵到我玩游戏了。”

于是那群人就走了,最开始打我那个人还不忘给了我一个算你走运的眼神。

我有些惊异于令我苦不堪言的境遇居然就这样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解决了,所以我看他的眼光可能有些过于火热。

他有些被吓到的瞪我一眼,说:“你看我干什么,眼睛有毛病啊?”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后来他洗了手就走出去了,我则怀着一种奇怪的心思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终于,他停在校门口的一家章鱼烧小店旁边,扭过来身子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着我说:“你跟着我是想感谢我救了你吗?”

我有些诧异他的直白,虽然我本以为他会像漫画里一样说自己只是顺便什么的,我点点头。

“那你请我吃章鱼烧感谢我啊!”他指指那家章鱼烧店,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一只被宠坏的小猫。

鬼使神差的,我就当真买了一份章鱼烧给他。

拿到章鱼烧的他忍不住笑弯了眼,本来就很好看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传说里的银河。

我们坐在路边的长板凳上,我看着他津津有味的吃着章鱼烧,居然也不觉得厌烦,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一直吃独食不是很好,他看了看碗里最后一个丸子,想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对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片桐智司。”

“我叫相良猛,以后你就是我罩的了,有人再欺负你就给我说!”

说完这话,他才终于满意了,心安理得的把最后一个丸子放进了自己嘴里,眯着眼睛像一只餍足的猫咪。

后来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很多人都说他没本事,只是仗着我的威风才能够在外面嚣张,但是实际上,刚开始的时候却是我一直在借着他的势头才能够过的舒服。

第二天,相良就在他的班级宣布了我是他的小弟这件事,大家似乎有些诧异,有些原本不知道我的人看我的身材都以为我很能打,但是知道我的人很快就把我只是个样子货的消息散布了出去。

流言显然传的很快,不出半天,相良猛收了一个大个子小弟却是个废物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学校。

相良很不开心,下课来找我,一双漂亮的眼睛睁的圆圆的瞪着我,说:“难道你就心甘情愿让别人说你是废物?”

我眨眨眼,问他要不要吃章鱼烧,果然,刚刚还紧紧揪着的眉毛瞬间就舒开了,相良兴高采烈的接受了我这一提议。

又一个课间,我趁机跑到校外买了一份章鱼烧给相良送过去,他收到的时候连眉梢都染上了喜悦的色彩。

到了晚上放学,已经没有人敢说我是废物了,听说相良把几个偷偷骂我的家伙给揍了一顿,我没有亲眼看见,所以仍然无法想象他打架的样子,印象里只有他吃章鱼烧时满足的脸。

于是日子就这么闲适的过着,自从认识了相良,几乎没有人再找过我的麻烦,虽说偶尔会有人说我是相良的狗腿子什么的,我也不是很在意,我发现其实来到千叶之后几乎没有出现过让我在意的东西,别人说的做的我都不是很感兴趣,唯一能让我特殊对待的大概就只有相良。

我还是常常给相良买章鱼烧吃,并不是外面别人说的什么为了巴结他之类的,只是我发现当相良每次吃章鱼烧时我都会产生一种近乎幸福的满足感,这种满足感甚至远远超过了我自己吃,所以我情愿做这个狗腿子,只要他能露出那种我所熟悉的餍足神情,就能轻而易举的令我不常波动的情绪感到愉悦。

我以为我们可以这样一直慢慢生活下去,但是临近期末的时候,我终于第一次看见了相良打架。

和他瘦弱的身躯相悖的,相良打架居然很不错,对方比他高还比他壮,却被他轻而易举的压着打,虽然可能是因为相良的招数不太光彩emmm反正能赢就好了,招式什么无所谓吧?

大概几分钟后,那个家伙就忍不住求饶,相良又狠狠的往那家伙肚子上踹了几脚,才一理头发,收了脚开始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因为打架而变得十分不整的衣裳。

那个倒霉的家伙跑了,相良回头冲我一笑,说:“走,吃章鱼烧去!”

那一会儿其实天色已经有点暗了,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那时相良的笑脸比他身后的太阳还要明亮,照的附近整片天空都有了缤纷的色彩。

坐在我们常坐的长椅上,相良还在哼哼唧唧的抱怨自己身上好疼,其实刚刚看他打架那么凶悍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很勇猛呢,结果这会儿不停的发牢骚简直就像一只不小心被踩了尾巴炸毛发泄一通还没被哄好的小猫。

“既然那么疼,为什么还要打架呢?”我问。

“就是因为疼,所以才要打赢啊。”相良咬了一口章鱼烧,眼睛里逐渐有了几分愉悦。“每次打架,我都在想如果自己被打到会有多痛,所以我就不敢输,只能拼命去打赢对方,赢的多了就没有人敢跟我打架了,这样就不会再疼了。”

我看了看相良有些青紫的嘴角,慢慢说道:“其实你可以不打的,这样一样不会疼。”

相良忽然就生气了,咬了一半的章鱼烧都放进了碗里,鼓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瞪我说:“你不打架啊,别人还不是照样来打你。”

话说完,相良气冲冲的走了,手里还不忘端着吃剩一半的章鱼烧。

那天我坐在长椅想了很久,终于有些迟钝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味地躲避是不行的,有的东西,你必须主动去面对,去战胜,这样才能保证受伤的那个人不是你。

第二天,我去见了相良,相良似乎还在生我的气,偏过去头死活不愿意看我,我拦住他,递给他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他挑高一边的眉毛。

“铁戒指,你戴着这个,以后你再打架,别人再疼,你的手也不会疼。”这是我那天早上特意去买的,可能是因为昨晚睡觉翻来覆去的梦见相良端着一碗章鱼烧,不停说自己身上疼手也疼。

相良很惊异我居然会忽然送他这个,不过他也从未与我客气过,当下就喜滋滋的把戒指戴到了手上。

后来我知道那天很巧的居然是相良的生日,于是后来每年他生日我都会给他买一枚新的戒指,他也一枚不落的全部戴到手上,在开久的时候很多人偷偷嘲笑他戴那么多戒指俗气,他有次听见了,丝毫不废话的当下就让对方感受了被铁戒指打到有多痛。

不过好歹算是和好了。

我看见他把戒指戴到手上,心里莫名出现一丝窃喜,好像是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被满足,除了我竟然没人发现。

心情大好的相良决定请我吃饭。

我和他认识很久,基本上从来都是我在请他吃东西,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要求请我,于是我忽然有了一种类似于受宠若惊的感觉。

吃饭的内容当然是永恒的章鱼烧,其实我有次想问他天天吃章鱼烧难道就不会感到腻吗?但是我一想到似乎每次都是我在陪他吃就忽然闭嘴了,章鱼烧挺好的,我甚至觉得他就这样吃一辈子章鱼烧似乎也不错。

吃东西的地点还是那条长板凳,不过这次我捧着一碗章鱼烧,和相良并肩坐着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同于往日的感觉。

有点惴惴不安,还有点谜般的悸动。

吃章鱼烧的时候,相良跟我说:“你知道当初那群人打你的时候我为什么忽然出来吗?”

我诚实摇头,说实话我也很好奇,毕竟认识这么久,我也知道了相良其实斌不是什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当时有人骂你一句没爹的野种,以前也有人这样骂我。”可能是我的错觉,我感觉相良的眼眶有点红。

这是相良第一次跟我说起他家里的事。

于是我知道了,相良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留下他母亲独自养活他,可能是生活的压力使他原本温柔的母亲变得易怒且暴躁,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他母亲就喜欢打骂他,骂他没用,废物,丧门星,就是个累赘拖油瓶。

“其实我很怕疼,小时候每次他打我我都会哭着喊,妈,我疼啊,好疼。可是她不会因为我喊疼就住手,有时候甚至会更用力,于是我知道了,别人打你的时候,求饶是没用的,你想不疼就只有打赢他或者让他打不了你。”

“我十岁的时候我妈就不打我了,不是因为她变好了,而是因为她发现我已经开始学会还手了。”

说这话的相良嘴里还嚼着半颗章鱼烧,可是眼里却丝毫没有平时的幸福与满足。相反的相良的眼睛黑沉沉的,像是被乌云遮盖的星空,这让我感到莫名的惶恐,心里抽着有点疼。

相良告诉我,打人其实需要勇气,但是只要你迈出第一步其实就没什么了,尤其是,当你第一个打的人居然还是你的亲生父母。

“我连我妈都敢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我不敢的呢?”相良笑了笑,眼眶却是真的红了。

“刚上中学,有人看不起我,我就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从此没有人再敢瞧不起我,后来有高年级的人来打我,最后却被我打倒在地,那以后更没有人敢惹我了,不过我为什么能赢呢?其实不是因为我不怕疼,我很会打,而是我知道如果我打不赢,就会有更多的人随便欺负我,而除了我自己,没有人会心疼我。”

那一刻,我很想说,不,我会心疼,但我看着相良红红的眼眶,憋了半天,只是说了一句:“相良,你教我打架吧。”

相良惊异的看了我一眼,毕竟之前他跟我说过无数次想要我也打架,但是我从来不同意,他都对我绝望了。

“你认真的?”

“嗯,我就忽然觉得,如果我也会打架,是不是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现在也没人敢欺负你。”相良撇撇嘴,显然对我这句话很不满意。

“知道了相良大人,但是我学会打架不是能让你比较省心嘛。”我讨好的笑笑,其实平常我很少笑,但是这时候我就忍不住想露出个笑脸,好像这样能让他也心情好一点。

“哎?智司,我忽然发现你居然有酒窝唉。”相良忽然瞪大眼睛凑近我。

我几乎是一瞬间就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那一刻,我的脸和相良的脸之间的距离很近,近的我几乎能感受到他浅浅的呼吸。

可惜只有一瞬,相良好奇的看了看我的脸颊就又坐直回去了,我不着痕迹的吐出一口气,心脏几乎要爆炸。

“看不出来你平常一脸正经的,笑起来还蛮可爱。”相良又吃了一颗章鱼烧,两颊鼓鼓的口齿不清的说道。

我看着他,心里默默回了一句:你最可爱。

那天相良答应了教我打架之后倒也说话算话,之后的每次碰面他几乎都会或多或少的跟我提一些打架的技巧和方式,日积月累我知道的这方面的知识居然也不少,只是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实施。

其实说实话,相良的很多理论我都不是很赞同。

可能是环境导致,相良打架的方法大多不是很入流,都是一些出其不意的阴招之类的,有的还有例如打群架时如果打不过,可以先抓一个人质逼着撤退,下来再一个个阴回来之类的“方法”。

其实我觉得我这个人应该是属于比较正派型的,虽然我现在也只是仅仅与我母亲在一起生活,但是她却是一位十分端庄温柔的女性,而我的父亲在与我母亲分开以前,他也常常教育我做人要正直,所以比起相良喜欢的“好方法”,我更希望可以用面对面的方法光明正大的赢了对方。

不过相良这么怕疼,所以就算用阴招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别人欺负他本来就有错。

二年级升三年级的长假,相良被围攻了,对方带头的是当初被相良揍过的一个三年级学长。那时候相良还是二年级,学长当初被相良当众揍了一顿,心里一直不爽,但是带人打回去会显得很没品,毕竟他本来就比相良年纪大,可是单打独斗又打不过,于是这口气一直憋到现在。

学长马上就要上高中了,所以准备走之前把这口气彻底出了。

那天我和相良正在吃章鱼烧,学长忽然就带了大概十几个人出现,在学校隔壁的一个废弃车厂里,对方站了一堆,而我们只有两个人。

“打不过的。”相良悄悄跟我说。“待会儿你帮我挡一下,我抓个人过来当人质。”

我点点头,但是心里不知为何忽然燃起一股斗志。

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参与到打架这一活动中,这段时间以来,相良给我说了无数这方面的知识,包括怎么出拳,怎么躲避,打对方哪个部位会比较疼,但是我没有试过。

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乖孩子,但是当我和相良站在一块儿,对面是来者不善的十几个不良少年,我的血液开始沸腾,我知道了,其实我一直都并没有我所想象的那么乖巧,我是渴望的,打架,战斗。

后来相良笑称那是我的不良之魂觉醒之时。

二对十几,我和相良都没想过我们会赢,但是可能命运就是这么神奇,我第一次打架,居然出乎意料的强。

我的身材一直很壮硕,身高也比别人高出一大截,以前就有很多第一次见我的人以为我很能打,但我一直不置可否。

直到此时,我只是胡乱的出拳,被我打到的人都似乎会瞬间丧失所有战斗力,而当别人打到我,我却是仿若未闻,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又挥拳打倒一个人,空隙间看到对方几个人对我露出了恐惧的表情,而我一回头,却刚好看见相良被一个人一拳打到了肚子。

我想起相良之前哼哼唧唧跟我喊痛时皱在一起的眉,于是我忽然出离的愤怒了,我推开挡在身前的家伙,三步并两步走到了相良跟前,替他挡下了对手。

于是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几乎承受了对方百分之八十的攻击,相良只是在我身后偶尔替我挡几拳,或者出个暗招让对方吃亏。

我们赢了。

当敌人都走了后,我和相良躺在地上,笑的仿佛两个吃够了章鱼烧的孩子。

“喂,你这家伙,居然这么能打的啊?”相良其实很累了,虽然刚刚出力的主要是我,但是毕竟对方人是真的很多,此时他躺在地上,扭头看我时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好像外面漫天的星辰都化在了他的眼中。

“可能是天赋吧,我也不知道。”

“啧,早知道你这么能打之前就该让你在前面替我打啊,我干嘛还要自己出手。”相良左右摇晃着脑袋,语句间显得十分遗憾。

“以后也不晚啊,以后再有人想打你,我就替你去,只要有我在,绝对不让你再别人那里吃半点亏。”

“呐,你说的啊,以后,就换你罩我了......”

我嗯了一声,双眼放空的看着这个车场的棚顶,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满足,浓烈的我几乎要流出泪来。

我在心里默默说: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

于是国中的最后一年,再也没有人说过我抱相良大腿之类的话,更没有人敢说我是废物,只是我和相良还是常常去吃那家学校门口的章鱼烧,就坐在街边的那条长椅上,直到天边夕阳逐渐下沉,散出温柔的光。

开久高中是千叶有名的不良少年聚集地。当我说我要上这所学校时我的母亲用一种温柔且严厉的眼神盯着我看了许久,但是最后还是在我的坚持下妥协了。

为了融入开久高中的气质,我和相良一起去理发店换了新发型,理发店的大叔听我们说要进开久的时候沉默了很久,最后对相良说:“你长得这么可爱,为什么要想不开进开久呢?”

相良说:“因为我是一个不良少年。”

大叔看了看他,说:“如果你想做不良就做吧,只是千万别想不开去打架,更别想去做什么老大,毕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一个不良少年。”

于是相良为了更像一个不良干脆把眉毛和头发都染了,还把头发留长,梳了一个更显成熟的背头。

对此其实我想说相良这样好像没有眉毛一样,而且就算是背头相良一样看起来有点像孩子,但是我觉得如果我说出口相良可能会生气,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我就比较简单了,买了瓶发蜡,只要随便搞搞就可以了,不过相良说我以后最好不要当着别人的面笑,因为我每次一笑就会有两个酒窝,看起来就不凶了。说这话时相良还配合着做出各种表情,力证自己的话的正确性,后来他还故意做了好几个“凶狠”的表情,而我看了却只想发笑。

“喂!我很认真的在跟你讲好不好,你能不能听我说!”相良可能发现了我的不认真,有些恼怒的瞪了我一眼,还未褪尽的婴儿肥脸上还有没来得及卸下的所谓“凶狠”表情,于是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后来相良因为这件事整整一天都没有理我,最后我买了三份章鱼烧才成功让他勉强消气。

开学后,我和相良招摇的发型果然引起了别人的不爽,于是几乎刚开学的每一天,我们两个都在不断的打架。

好在我们两个始终在一起,所以相良没怎么受伤。

最后开久的老大正式宣布和我单挑,因为相良之前不怎么出力,所以并没有被怎么重视,虽然后来相良很生气,但是我却很庆幸那时他并没有上场。

那是我有史以来伤的最重的一次,我闭着眼,被一圈人围着,相良在远处被几个人按着,我的对手却堂而皇之的睁着眼揍我。情况几乎是一边倒的画面,最后我趴在地上,大概是血吧,弄得我浑身黏腻,我的脑海中嗡嗡作响,身边谁在说什么话我都听不清,但是我却听清了远处相良的声音:你特么睁眼啊混蛋。

于是我睁开了双眼,因为相良的声音太不对劲,果然,他也被打了。

最后,我成为了开久的新老大,而相良,在开久终于再也没有人敢打他了。

我当上开久的新老大之后,相良霸占了开久二把手的位置,虽然他一直跟我强调他是因为听理发店老板的话才不去争什么老大,而且他认为做老大的话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太忙他才懒得,但如果他想当老大肯定很轻松,毕竟我都是他教出来的balabala

我听着,点点头,并且往他嘴里塞了一个章鱼烧。

不过当了老大之后感觉的确跟以前很不一样。

毕竟以前无论去哪儿,我都是和相良两个人,现在却总是成群结队,刚开始我总是感到不适应,久而久之却也习惯了。

你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点什么,做不良少年其实并没有别人所想的那么轻松,尤其是在开久。

因为开久背景的关系,开久的历任老大都跟黑社会上的人关系很紧密。说实话我很讨厌这种感觉,其实我做不良少年,一开始只是为了让相良可以不再受伤,但后来当上了开久老大,我的目的就从守护相良变成了守护开久。

整个开久,都是我的责任。

相良对此其实一直颇有微词,他认为做老大嘛,让别人怕就可以了,干嘛还要费心费力的去保护呢?

相良于是一直都不是很痛快,他对手下永远是粗暴的,平常不是打就是骂,其他人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毕竟虽然后来相良并不是很常打架,但实力一直都在,偶尔几个想反抗他的人都被教训的很惨。

对此我并没有加以干涉,毕竟在开久,打架还是很正常的嘛!

我和相良关系的转折点来自于软高的两个家伙,三桥和伊藤。

我真的想问这两个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实力高,彼此信任,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几乎就是战无不胜。

我很羡慕他们两个的感情。

其实我最羡慕的,还是他们两个的生活状态,闲适,自在,没有来自黑社会的压力,也没有来自于手下的责任,每天就开开心心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

多么幸福。

于是我避不可免的,便常常提起这两个家伙。但是相良似乎很讨厌他们,可能是因为之前在他们手里吃过暗亏的原因,他总是对他们没有什么好脸色,甚至有的时候我提他们的时候相良也会对我甩脸。

我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三桥他们越来越嚣张了。于是相良终于忍不住了,他骗了我,说伊藤带人围攻了我们开久的一个小弟。

我从来没想过相良会骗我,后来他骂我傻,别人说什么都信,但其实,我并不傻,我能够轻而易举的上当,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跟我说这件事的人是相良。

我一直觉得,哪怕所有人都背叛了我,相良都不会。

虽然这个人阴险,狠毒,我跟他认识这几年几乎见过他所有令人恐惧的一面,比如国中时在我把一个向我们挑衅的人打半死后直接把他踹到了马路上。但是我从未想过相良会把这一面用到我身上。

我承认,在我心里,相良的形象还停留在那个只是吃到章鱼烧就能轻易满足,打架打赢了就会得意的冲我笑,哪里疼了都会跟我抱怨着撒娇的少年身上。

但是相良骗了我,他让我打了什么都没做的伊藤,让我做出了上任开久老大对我曾经所做的事,让我做了我最厌恶的那种人。

那天的相良,让我陌生。

于是我说:“那你来做开久下一任的老大吧”

他同意了,却还是不愿意放过伊藤,于是那天我撑着被打到无力的身体靠近他,好像很多年前他靠近我说我笑起来有酒窝的那个距离,我说:“相良,求你了。”

于是我清楚的看见相良眼圈红了,他的眼睛里是愤怒,伤心,还有那种气急反笑的嘲讽。

我不懂,我明明把他想要的都给他了,明明背叛的人是他不是我,为什么他却做出了那样一副表情,为什么我的心居然比身体更疼。

后来我和伊藤一起靠在墙上,心里却反复的想起以前相良说懒得做开久老大的样子,那时他还吃着一颗章鱼丸,口齿不清的说:“反正,你做老大和我做没什么差别。”

那么现在,我是让你觉得,已经有差别了吗?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忽然特别想念中学常吃的那家章鱼烧的味道,伊藤在后面喊我,我懒得回头,只是跟他挥了挥手。

离开开久之后,我在那家章鱼烧的店做起了学徒,刚开始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有以前和我有过节的,跟我打过架的,喊过我老大的人过来看热闹,老板被打扰的烦不胜烦,于是不等老板主动开口我就离开了那家店。

我自己开了一家章鱼烧的店。

味道应该不是很好,起码我自己吃着不算好,也是,我只是学了那么几天,能做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相良留级了,其实他年纪比我大,但是现在我已经毕业,他却成了我的后辈。

有天他忽然过来找我,这是过了这么久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他吃了我做的章鱼烧,居然夸我做的很好吃。

骗人,前几天三桥和伊藤他们还说我做的难吃的。不过我想想,可能在这个章鱼烧精的心里,只要是章鱼烧就都是好吃的吧。

他又回去了,依然想干掉三桥他们,我甚至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这么执着,想想他前些日子的进修,还是说,只要是比他强的,他都不允许存在吗?

我劝他收手,果然让他生气了,章鱼烧的汤被泼了我一脸,后来,他还是去了。

他抓了京子和理子,然后把三桥和伊藤分开了,果然,当那两个人分开后,真的被虐的很惨。

其实以前我和相良说过用女人威胁这个话题,那时候我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我一直觉得,只要能赢,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所谓,可是,现在当相良做出这件事情时,我却觉得有些不适。

太冷酷,太无情,好像他整个人都是冰冷的。我想起以前我问相良的话。

“你就不害怕别人用同样的招数对付你吗?”

“啧,怕什么,我又没有喜欢的女人。”

我想问那如果不是女人呢?所有在意的,我呢?

我没敢问,其实我一直觉得相良对我的信任仅仅只是建立在了我对他的信任之上,我在意他,但我却不敢保证他同样在意我。

他就是一只野猫,你顺着他,他还能勉强给你个笑脸,但是你一旦做出让他感到没底的事,他永远会先你一步的把你给扔掉,毫不留情。

我去救出了伊藤。

当伊藤跟他打时,我一直在旁边看着。

我看过很多次他跟别人打架,无一例外我都是站在他这边的,但是这次我虽然没有直接上场,但我的行为已经无疑的把我推向了他的对立面。

他躺在地上,已经起不来了。

其实他才挨了没几下,但是他是那样的怕疼,打架打了那么多年,受伤的时候除了最开始几乎寥寥无几,更枉论后来有我在他身边。本来就不耐打的人,这下更是娇贵的没一点不良的样子,以前还笑话他战斗力和防御力成反比,现在看他躺在地上,心里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智司,你这家伙,居然背叛我。”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傲气,看我的时候充满不爽与指责,哪怕此时他躺着,我站着。

“这话还轮不到你来说。”我想起他之前的背叛,不过野猫难养,才多少年,我居然就奢望了一只野猫认自己了吗?

“相良。”我蹲下,看着他,他看了我一眼,又很快移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们两个一起,去远一点的街上打拼吧。”

说这句话是鬼使神差,但相良的反应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他笑了笑,移开眼:“我做出这样的事,你还能原谅我吗?”

“争做老大是没有任何价值的。看到那两个人你还不明白吗?”

“那只会让我感到窝火啊!”

“我也是。”

“哈......”他终于看我了,往日灿若星辰的眸子此刻黑沉沉的,“原来如此。”

我心头忽然一紧。

我们两个人认识了五年,而这五年里我们几乎是每天都在一处,我是那样的信任你,而你也唯独对我不同,我曾经以为我们互相已经成为了彼此的不可或缺,但是你却用事实告诉我其实我只是你想舍弃便可以丢下的随意。

你不要我了,亲手把我们之间的牵扯斩断,你用你的无情,你的冷酷给予我那么沉痛的一击,我几乎要恨你了,尤其是当看到那两个人,那么轻易的就做到了我小心翼翼五年都无法做到的事。

我羡慕,嫉妒,甚至忍不住向往。

却原来,不是你不够信任我,而是我的信任已经不足以给你安全感了。

我以为我没变,但是实际上老大的位置,开久的大家,早已不知不觉把我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你惶恐,不安,犹如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我不放,我却还是在埋怨你,怨你为什么不能像三桥对伊藤那样信任的对我。

三桥没有我所拥有的,你也没有他所拥有的。

对于三桥来说,伊藤是他的搭档,他的伙伴,所以他信任他。而我,却是你的唯一,你不敢信任我。

尤其是当你不再是我的唯一守护时。

你说过,你疼,除了你自己没有人会心疼你,我会,可是现在,不,早在几年前,当我成为了一校人的老大,我的责任除了你又增加了几十上百人,我已经不能够像以前一样无条件护着你了,我仍然心疼你,但是我已经做不到让你不疼。

我错了,早在我第一次看到你和小弟打架我就该明白。

当我在那时选择了沉默而不是出手帮你,当我在你想去教训三桥时迟疑而不是直接过去,当我决定要放过伊藤甚至为了他求你。

你从未改变,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好人,但是我却变了,我做不到跟你站在一起对抗世界,当我长大,当我去做一些我所以为是对的事,就要付出代价,而这代价,就是失去你。

我错了,错在我居然妄想试图改变你。

相良最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我回到了我的章鱼烧小店,一个月后,他来了,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像一个普通顾客一样买一份章鱼烧,静静的吃完,静静的离开。

听说,他加入了一个黑社会组织。后来他来的不再频繁,偶尔过来身上还带着伤,虽然他没再对我抱怨,但是时不时龇牙咧嘴的样子我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很疼。

每次他受伤时我都想跟他搭话,问他怎么伤的,严重不严重,但我从来不曾说什么,他也不说。

相安无事的倒也过了几年。

终于,在一个雪天,他倒下了,章鱼烧才吃了一半,人却已经昏迷不醒。少有的几个顾客们反应极大的跑了,我却也没心思去想付没付账的事,我满心惶惶,当我把他抱起来,发现他的唇色苍白而体温却高的不正常时,我知道我害怕了。

在医院的几天,他还是没怎么给我一个好脸色,但是好歹总算理我了。

于是我知道了,早在三年前他的母亲就已经过世了,癌症,却是自杀的,相良不常回家,回家的时候就只看到了好几天已经有些微微发臭的尸体。

他现在在帮派里很得器重,已经算是中高层的人物了,老大看重他心狠手辣无牵无挂,对他还算不错。只是一点不好,这个帮主喜欢有情义的人,所以每次打斗他为了表现都会冲在第一个,好处是有的,就是受伤太多,疼。

他说话我就听着,不打断也不评价,其实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想通了,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我除了接受又还能怎样呢?

只希望这只已经受了一次教训的小野猫还有重新敞开心扉的机会,假如温水煮青蛙可以成功,木讷点没什么不好的。

显然我这一步走对了,相良很满意我的反应,呃,其实就是没有反应。

后来因为伤太重,我建议相良去我家养伤,他想了想,说了一句:“那天我吃剩的章鱼烧呢?”

我无奈:“去我家给你做一份新的。”

于是他颇为勉强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我这个“去我家给你做章鱼烧”的建议。

之后的日子就好像梦一样。

他和我住在同一屋檐下,我给他准备一日三餐,他虽然总是抱怨还是章鱼烧比较好吃,但饭也总是一顿不落的吃了。

他常常要去忙帮派的事,有事可能会一去几天,但会提前给我留个信儿让我不用太担心,他偶尔出任务受伤回来,我会给他包扎,上药,听他皱着眉头嘶嘶的喊疼,然后我再给他嘴里塞一颗章鱼烧,看他的脸从不情不愿到眉眼弯弯。

我们从未深度沟通什么的,也默契的绝口不提当年,我甚至都不会多问他一句他帮派里的事,我们就只是心照不宣的过着这种简单的小日子,像室友,像朋友,像情侣,但又什么都算不太上。但就是这样的相处,都是我几年来的梦寐以求。

我甘之如饴。

我以为我们会就这样平淡的度过光阴,但我父亲的一封信令我不得不离开千叶。

我父亲得了病,希望可以见我一面。

其实我们真的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甚至不怎么联系。自从我国中二年级开始,父亲这个名词在我心里就只剩下了一个代号,他的形象却是模糊的,以至于他的出现令我不知所措。

“想去就去啊,正好这几天我们要跟隔壁帮干一架大的。”相良盘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说这话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我其实有无数次想开口说,相良,你退出来吧,你陪我开店吧,我可以给你做一辈子章鱼烧。

但每次我还没张嘴时我都会想起几年前,相良躺在地上,目光涣散的喃喃:“原来如此啊......”

我害怕了。

曾经的我天不怕地不怕,直到我终于狠狠的跌了一跤,甚至失去了我最重要的珍宝。

而现在,我的宝贝刚刚被我找回来,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他,我又怎么可能说那些可能会让他生气的话呢?

宁愿沉默。

于是我走了。

走之前我做了很多能存放很久的食物,还交代了许久如果受伤千万要去医院不要任性章鱼烧不是仙丹之类的唠叨。

难为他居然没生气,就是一直皱着眉毛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

我走的那天天色很阴,我心里也不禁有些沉甸甸的,我强行按住自己莫名躁动不已的心脏,只是以为是要分别的缘故,但总是还会再见的,我微微一笑,还未离开,就已经忍不住期待起了重逢。

我坐上火车,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终于掉了。

我父亲的病并不严重,只是他现在年纪已经很大了,所以难免有些多愁善感,拉着我絮絮叨叨说了很久,还一定要我多留几天,我看着躺着病床上头发花白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实在是不忍拒绝他这个已经算是有些卑微的请求,只是我心里记挂着家里的野猫,难免有些不耐烦。

接到电话时,我几乎是惊喜的,我以为功夫不负有心人,野猫在我家住这一年也终于有了点家猫的特性,知道打电话了。

我期待满满,连唇角都无意识的勾起。

然后就再也没了其他表情。

死讯。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我几乎要以为这是相良生气我回去的晚要故意整我的恶作剧了。

但伊藤也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节哀。

节哀。

我麻木了一张脸,死活不愿忆起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我不信,买了最近的一班车票,连夜赶回了千叶。

我赶回千叶的那天,天上乌云密布,厚厚的云层压得很低,大白天的却比黑夜还要令人压抑。路边的树已经都秃了,一棵棵扭曲着自己粗壮的枝干,那么多树枝,居然两两之间毫无关联。

下葬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雪,我想起了我们的初遇,我们的曾经,一年前也是同样雪天,我苦苦守候的小野猫总算倒在了我的地盘,于是我把他接回家。

不过一年。

我抬起头,雪下得浩浩荡荡,却再也看不到那个曾经在雪天朝我身上扔雪球,得逞之后又一脸得意的坏笑的少年了。

雪停了之后,我一个人去了那个让他丧命的帮派,我身上围了好几圈的炸药几乎在同时爆开。

火光间,我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还是那种略带点嫌弃的眼神,他说:“呐,智司,这烟花真够难看的。”

“嗯,不好看就不看了,我们去吃章鱼烧吧。”

于是那个令我牵挂了一辈子的小野猫,终于收起了他的小爪子,安心的捧着一碗最爱的章鱼烧,眉眼弯弯笑的好似纯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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