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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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的酒席是在京城办的。
周子却不在意这些仪式,他本计划着挑个吉日,同沉元交个杯也就过去了。可某次回京,皇上问起这事来,觉得自己弟弟委屈了,还是建议大办一场。
沉元与周子却的事情本就没有刻意瞒着,京城繁华开放,达官贵人喜好男色不是秘密,因此该知道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起初大家不看好这段情,谁知二人这么久了还能腻歪,就不免产生了些好奇。
不过周子却也不想请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凑热闹,他和沉元决定折中一下,可以办个酒席,但低调些,不要过于惹人注目。
于是沉元在京中的王府用红绸装点好,不远处周家旧宅也翻新修整了一番,二人祭拜了各自的父母,循着礼节成亲了。
李丛携着妻儿来喝喜酒,他望着不远处朝宾客敬酒的周子却,有些恍惚地甩了甩头,朝着身旁的妻子喃喃道:“简直跟做梦一样。”
周子却打小就不是个靠谱的,李丛见他一直单着,本以为这人一辈子就这么打光棍了,还担忧了对方好一阵子。
谁知人家不仅不会打光棍,还把皇上从龙椅上拐跑了,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简直跟做梦一样。”周子却捧着酒嘀咕,他今日高兴,面颊都喝红了,神态微醺,眼中似有波光,如同杯中盈盈酒液,在灯火下闪烁着。
“梦?”沉元不动声色地将这美好收进眼中,捧起酒,见周子却有些糊涂地要仰面开喝,连忙把人给制止住,“子却,合卺酒一个人可喝不成。”
周子却嗯了一声停下动作,有些手忙脚乱。沉元就抓着他的手腕,教他怎么喝。
“沉元。”周子却饮尽杯中酒水,轻轻唤他。
“嗯。”沉元应着。
“沉元...”
“我在。”
“沉元...”周子却觉得眼前的红袍男子像个虚影,他抓住沉元的衣襟,确认不是幻觉后终于松了口气,“不是梦。”
沉元笑了,说:“不是梦。”他语气十分肯定,因为自己方才已经确认过了。
周子却似乎想起了许多年前,李丛成亲的时候。
他吃吃地笑起来,语气笃定地说:“你偷亲我。”
沉元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不否认,眸光温柔地望着他。
“长亭,我有去送你。”周子却变扭了一会,没头没尾地开口,“信,也都看了。”
他的唇被喜烛映的嫣红,许是心境不同了,柔软的触感尝起来要比当年的滋味更甜些。
“嗯。”沉元收紧了抱着他的手,突然有些鼻酸,眼睛埋在周子却的肩上蹭了蹭,“我知道了。”
周子却头重脚轻,被沉元靠着一下没站稳,后退了几步就带着人一起跌到床上。
醉鬼又要耍流氓,翻滚着把沉元压在身下,勾住对方的衣带,似是无意识地开口:“喜欢你,心悦你...想和你——”
他轻喘了一下,扣着衣带的手指收紧了些。
抚在腰上的手伸进衣里,在没有布料的阻隔下摩挲着腰臀,周子却缓缓眯起眼,微微扭动了一下身子,把到嘴的话忘了一半,隔了一会才顺从本心道:“想和你洞房春宵。”
红罗帐悄悄放下,屋内通明的烛火打扰不到这帐中的好景,只能看见满眼的红,被春情渗透地格外旖旎。
周子却的眼被蒙住了,沉元在他后脑勺系了个漂亮的结。
“嗯...”视线被遮蔽后其余地方就变得格外敏感,他将床单揉在手中,企图分散些注意力,可沉元偏有办法让他一点都分不了心。
下边已经开拓好,湿软无比,正等待着包容些什么。
沉元的手指往那块收悉的敏感处按压,不出意料地又收获到对方一阵颤抖战栗。
“进来。”周子却似乎带了些哭腔,他看不见东西,一时找不着沉元在哪,只能颤颤巍巍地抬起胳膊乱挥。
“先生自己来。”沉元将手指从里面抽出来,抓住对方乱动的手臂,在手背上印了一个吻。。
沉元还穿着里衣,周子却碰到了衣带,使了蛮力胡乱扯开。
沉元嘉奖似的亲了他一下。
周子却趁机讨好的舔了舔他的嘴唇,祈求道:“我看不见。”
沉元不答话,只是又吻回去,舌尖抵开周子却的贝齿,让他与自己的舌纠缠。
周子却别无他法,只好继续摸索着,好在他熟悉沉元的身体,总算触到那火热之处。
沉元明明也忍得受不了,周子却腹诽着,又有些急切地握着那硬物进入自己。
许是动作有些快,到最深处的时候他瑟缩了一下。不过二人做过许多次,彼此身体早已契合,这点不适他还是能够接受的。
沉元缓缓挺动起来,周子却又气不过了,揪着他的头发,嚷嚷道:“我自己动!”
“...”沉元停下动作,“好。”
他固执地坐在那性器上,动了半天,竟找不准哪能得到快感。
夜还长,沉元怕他现在就累到了,于是又夺回了主导权:“还是我来吧。”
发带被轻轻取下,周子却下意识眨巴了一下眼,才发现刺目的光线被沉元挡住了。
沉元有些痴迷地望着身下人,看他眸里盛着未落的泪珠 欲拒还迎地扭动着细腰,微张的唇泛着水光,嫣红似火,在交合时溢出低低的呻吟,细如蚊呐,又像燎原的星火。
“先生...”
“子却...”沉元唤着他。
屋外下起了雨,密密麻麻的雨珠落在地上,溅起哗啦啦的声响。
床榻晃动着,这方拥有彼此的天地是舟,载着二人在夜雨里浮沉。沉元的手指从周子却的指缝里穿过,与他掌心相贴。
这是他在飘摇里寻见的一片安稳地。
龙凤烛的火熄了,远方的鸡啼在湿漉漉的晨曦中传来。
周子却在情潮中沉溺耽搁了许久,心满意足时才终于想起那未说出口的半句话。
“想和你...共度一生...”他唇擦过沉元的耳畔,在疲惫里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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